作者:逐逐逐月
而能当家主的公子,婚姻也是早就定下的,不会选她这种。
如今嫁给严家的嫡次子,对她来说,是一个不会放弃的机会。
秦玉逢:“可以预见,皇后的这两位嫂嫂进门之后,严家将会是怎样的一个鸡飞狗跳的局面。”
另外两人一听,都露出微笑。
后宫少有没被皇后针对过的,看皇后家里的热闹,即使恬淡如顾充仪,也觉着高兴。
“皇后从前在严家面前就很强势,但在她长兄刚立功的情况下这么做还是有些奇怪,像是气疯了一样,莫不是有人挑拨?”
秦玉逢满脸无辜:“皇后的心思,正常人能想明白?”
顾充仪一想也是。
皇后毫无征兆地发疯,也不是一次两次。
为了不在这位冰雪聪明的姑娘面前露馅,秦玉逢决定转移话题:“说起来,我好些日子没有见到皇上了,他这会儿宠的是哪位呀?”
她看淑妃最近也清闲得很。
是时候让淑妃摆脱恋爱脑,专心提升自己的生活质量了!
谁料她这话一出,另外两位都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她。
淑妃:“我的华妃娘娘,皇上已经快半个月没进后宫了,您是完全不知道吗?”
秦玉逢咳嗽两声:“哎呀,这不是最近在忙兄长婚礼的事情吗?而且探查天子行踪总归是不好的。”
“哎呀,昨天不知道是谁说,最近好无聊,打算养只小狗。”淑妃模仿着某人的语气,故意问顾充仪,“顾充仪可记得是谁说的。”
顾充仪淡淡一笑:“不记得了,总不会是忙碌着兄长婚礼的华妃娘娘。”
秦玉逢:“……”
怎会如此,她难道不是她们的心肝宝贝吗?
嘲讽完她之后,淑妃弯了弯眼睛说:“不过皇上再怎么忙,也会来为你庆生的。”
秦玉逢有些恍然:“啊,又快到生日了。”
她的二十一岁生辰。
人的一生,真是漫长啊。
她想。
淑妃:“今年七夕,不知宫里会不会庆祝。”
守孝三年里,除了重阳节之外,宫里是什么节日都不大肆庆祝的,最多摆上一桌宴席,放些符合时节的菜肴饮品。
先头宫里人又少,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真不知道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
秦玉逢:“往年是有什么活动吗?”
“乞巧呀,对月穿针,刺绣,制花灯……”
顾充仪补充:“还有晒书和题诗。”
总结:展示女工和文化水平。
秦·骑□□通·女工极差·只会背诗·玉逢:“……别办了,我不喜欢,不如办我的生日宴。”
结果当天晚上,淑妃就高兴地派人给她传消息。
说七夕节庆已经确定要办,而且皇上交给自己和顾充仪一同准备了。
后宫两大才女准备的七夕节庆。
不用想也知道文学浓度极高。
秦玉逢开始思考自己出宫避避风头的可能性。
“虽说娘娘不会这些,但我们会啊。”温慧安慰着她,“别个宫里也不见得是自己准备的,娘娘交给我们办就好。”
她们的课程是包括女工和琴棋书画,作诗谱曲的。
因为是系统性教学,谈不上很有灵性,但在这种时候也很够用。
有关节日的内容还是她们学习的重点。
所以要在这种时候做到出彩,并不是难事。
秦玉逢:“你们学的是真多啊。”
这种多边形战士,确实该拿这么高的工资。
壁水:“老爷当年请先生来教我们这些的时候,我们也很惊喜的,所以都在拼命地学。”
这年头的寒门子弟是没有书读的。
在大族中为奴的人有可能获得教育,但不会是这些真正的世家子弟才能学习的东西。
秦玉逢本不想搞这些,但见她们实在是跃跃欲试,便说:“既然学了,总该拿出来用用,不然白学了。你们准备着吧,多做几盏宫灯,主题不要七夕,要山海经的。”
几人齐声应好,服侍她歇息,便托了寻善守着,去库房里翻用得上的绢帛纸张去了。
七月七。
秦玉逢是在兰花的香气中醒来的。
在浅淡的香气中,她倚靠着床,听着众人齐声祝她生辰快乐,又挨个与她说吉利话。
二十二盏宫灯如水上灯一般流过她的眼前。
每一盏皆以山海经中的某一样物品为主题,件件祥瑞,制作精巧。
最后一盏六角的宫灯,骨架是沁绿的白玉,与灯面上的的云海青山融到一起。
一对面写着一首诗的上下两阙。
“青鸾飞入合欢宫,紫凤衔花出禁中。可怜今夜千门里,银汉星回一道通。 ”
另外四面绘着青鸾和西王母。
西王母却不是山海经里的“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而是一位极为美艳的女子。
眉眼与秦玉逢很有几分相似。
“这盏灯是圣上送的?”
提着灯的壁水好奇地问:“娘娘怎么猜到的?”
她反问:“你们会将我画作西王母么?”
“……不敢。”
秦玉逢:“而且,这是一首写新婚的诗。”
也只有皇帝敢以此博美人一笑。
壁水恍然点头,小心翼翼地问:“娘娘今天……似乎不大开心。”
“听过一个说法么?女人只要过了十八岁,每过一次生辰,不是长一岁,而是老一岁。”
秦玉逢随便扯了个借口,起身接过最后一盏宫灯,提着它回头:“今年还照往常一样……啊,忘了你们是头一年认识我。”
温慧:“今年还照往常一样备一万两用于赈济行善?”
“不,准备十万两吧,今年比往年更有钱一些。”秦玉逢想了想,说,“这笔钱就用于抚恤此战烈士之家眷,问兄长要具体名单,将其假充入官银中,务必令每家都收到。”
达则兼济天下。
锦衣玉食二十多年,她尚且还记得这句话。
与西戎的这场仗打了大半年,那些士兵家中缺少青壮年地度过了秋收与春耕,如今又失了男丁,想来是十分艰难的。
皇帝站在门外,久久不能回神。
多少?
她说多少?
什么叫“照往常一样备一万两”和“准备十万两吧”?
为什么她们的语气如此轻描淡写??
因为战事和各种原因国库余银不足十万两的皇帝大为震撼。
并感受到自己的贫穷。
世家这么富也就算了,她的私人财产为什么这么多?
皇帝捂了捂脸,确认自己没有露出什么丢人的表情,才整理好凌乱的心情,迈步走进去。
“爱妃今日起得较往日晚些。”
“在欣赏宫灯。”秦玉逢假装没有看到他复杂的眼神和强颜欢笑的表情,举起手中的灯说,“圣上送的这盏格外好看,臣妾一眼便看出来它不是温慧她们这几日赶工出来的。”
“你喜欢便好。”
说来他也觉得自己有些鬼迷心窍,那日墨成离开后,他想了许久,若自己迎为后的是秦玉逢,如今会是什么个局面。
越想越觉得可惜。
便命人制了这盏宫灯,在七夕这天赠给她。
好扯时节与生辰来遮掩一二。
“夜里是七夕节庆,就在你的生辰宴之后举行。”
秦玉逢:“竟还有生辰宴么?臣妾可是丝毫没有准备。”
“既是你的生辰,便该叫别人忙活和想办法哄你高兴,怎能让你费神?”
她想了会儿:“这生辰宴,是圣上筹办的?”
淑妃在办节庆。
静妃怀着孕。
总不能是皇后或者瑾修仪办的(在所有人眼中,这俩都是她绝对的死敌)。
“朕命赵海德准备的,偶尔过问两句,没耽误公务。”
秦玉逢抬眸与皇帝对视,蓦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