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溯时
宁荞默默地听着。
其实第一个让她安心的是江珩,在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听见他的声音时,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安全了。
听着大哥的话,江源的记忆也回到那一天。
他听得出神,扒拉米饭的速度也慢了一些。
“最值得表扬的是江源。”江珩说。
江源差点被还没咽下的米饭噎住,咳了两声,像见鬼一样的表情。
宁荞笑道:“江源的反应最快了,知道去报公安。公安赶到大院调查,后来又听说我们在后山,这才赶过去。也是因为他们亲眼看见整个过程,才能这么快将犯人绳之以法。”
江源听得愣愣的。
“二哥还催我们去找永言哥呢,本来我们不想去的。”江果果说。
“对啊,二哥怎么想到去报公安的?”江奇问。
“二哥真聪明!”江果果激动道。
江源的耳根子微微发热。
其实他没做什么,可哥哥和小嫂子这么一说,功劳仿佛全都被归在他身上似的。
他原本因为委屈而假装硬邦邦的心,变得柔软了些。
弟弟妹妹时常怪他笨,可也总说他聪明,是他总惦记着当初小纸条上“知情人”那些尖酸刻薄却假装是鼓励的言语,才将身边人无意识的玩笑话放大。
他过于敏感了。
“江源,多吃点。”宁荞轻声道,“不过也不能吃得太饱,还有蛋糕呢。”
“蛋糕?”江源傻傻地抬起头。
“过生日,当然要有蛋糕啦!”江果果歪着头。
江珩回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装盒。
包装盒打开,是一块老奶油蛋糕。
这蛋糕是刚才他和宁荞一起去糕点店买的,岛上的糕点铺没有京市的大,糕点种类也不多。
可这是江源见过最漂亮的老奶油蛋糕。
蛋糕很小,江果果和江源都很谦让,眼馋地吞了吞口水。
江源用手挖了奶油,绵密的奶油味在唇齿间绽放。
这么稀罕的蛋糕,他吃得很慢,当小嫂子问他是不是有点腻时,立马用力摇头。
江源自己不舍得吃。
却愿意和家人们一起分享。
他去厨房拿了小勺子,将原本就小的蛋糕分成几块。
在要划出最后一块时,江珩接过小勺,微微动了动勺子划下的方向。今天的江源是寿星,他应该吃最大块。
“应该买大一点,可惜糕点店里没有大蛋糕。”宁荞遗憾道。
江源吃得很香。
他让奶油在自己的口腔里慢慢融化,抬起头,看见弟弟妹妹和哥哥嫂子脸上温暖的笑容。
这不是他第一次过生日。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父亲还没过世,母亲还没离开,当时,他就吃过一块蛋糕。
那一直是江源心中最美味的食物。
然而现在,被替代了。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生日。
永远都不会忘记,哥哥嫂子和弟弟妹妹们,陪着他,吃了一块蛋糕。
其实蛋糕很小,每个人都不够吃。
但一家人尝到的甜,却是同等份的。
-
宁荞和江珩考虑过后,决定在六月中旬启程回老家。
江营长多年的假期都没用,有很长的探亲假。其实宁荞也想回家多待一段时间,但始终放不下孩子们。
江家三个大孩子听着这番话,嘴角往下弯,心中流淌过被深深呵护的温暖。
以前大哥经常出任务,十天半个月都回不来是常事,可他从来都不会放心不下他们。临出门前,最多只是叮嘱他们别打人、别欺负院里小孩、别逃课、别不做作业……
只有温柔的小嫂子,才会真正打心眼里关心他们仨!
“冉冉一个人,带着这么多小孩,还是有点吃力的。她现在唯一的盼头,就是等我放完假回来,她也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聂园长已经答应她了。”
弟弟妹妹们微微蹙眉。
情形不对。
“我们班的小胖和红旗,特别调皮,连吃饭都要人盯着。别的小朋友们玩的是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唯独他们俩,玩老鹰掐小鸡的游戏。”
“还有团团圆圆,他俩的胆子太小了,还是担心他们被欺负都不懂得告状。”
“足球赛就在六月底,孩子们准备了好久,都问我能不能在六月底之前赶回来呢……”
江珩算了算来回路程:“就去十一天吧。”
宁荞点头:“好。”
弟弟妹妹们:?
原来小嫂子担心的孩子们,是托儿所那些真正的小毛头!
“你们怎么了?”宁荞抬眼,扫见他们委屈的小表情。
江源带着弟弟妹妹使劲摇头。
尽量露出不太尴尬的笑容。
他们大孩子哪能和小不点争风吃醋,多小气呀。
转眼到了六月中旬。
休假前最后一天给孩子们上课,宁老师认认真真地和他们道别。
小朋友们没有时间的概念。
宁荞给他们解释:“你们闭上眼睛睡,再睁开眼睛起床,再闭上眼睛睡觉,再睁开眼睛起床……重复十一次,宁老师就回来啦。”
陆冉冉说:“不对哦,睁开闭上睁开闭上,要重复二十二次,因为小朋友们还要午睡呢!”
托儿班的孩子们听得更加懵了。
完全不理解。
团团圆圆也不理解睁开眼睛闭上眼睛的说法,不过他们听懂了宁老师的道别。
两个小团子在下午宁荞快下班时,走到她跟前。
“宁老师。”团团奶声问,“你回来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已经回老家啦?”
两个小朋友怯生生的,从来不会像托儿班里其他孩子们那样肆无忌惮地耍赖。
对他们说话,宁荞的语气放得更软一些:“不会的,我还要回来看你们踢足球呢。”
刚接触足球不久的两个孩子,特别喜欢这项运动。
听姥姥说,可以留在托儿班,等到足球比赛之后再走,他们重现久违的笑容。
现在听宁老师说,他们还会再见面,团团圆圆就更高兴了,嘴角牵起来,露出可爱的小米牙,笑得很腼腆。
“我们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宁荞伸出纤细的小手指,“拉钩钩。”
团团圆圆过去被他们父母照顾得好,肉乎乎的。经过变故之后,总是寄人篱下,连吃饭都不敢吃得太香,瘦了一些。可他们的手指头,还是胖胖短短的,看起来软乎乎,笨拙地勾勾手指,双眸亮晶晶的,仿佛真做了什么不得了的约定。
分别和两个小朋友拉钩时,宁荞想起前些天哥哥给她发来的电报。
哥哥知道情况紧急,得发电报,但特别抠,没把事情说清楚。宁荞只知道,他和嫂子确实在安城一间医院找到一位昏迷中的女病人,但究竟是不是团团圆圆的母亲,谁都不能断定。
还是得由她亲自去看一看。
宁荞没有将这消息告诉团团圆圆,更没有告知唐母。
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但在傍晚唐母来接两个小不点放学时,宁荞状似不经意地问:“团团圆圆长得好像洋娃娃,这么好看,是不是随了他们的妈妈?”
“清锦从小就是我们村里出了名的漂亮。”提起早逝的闺女,唐母的眼眶还是止不住发酸。
“他们妈妈叫清锦吗?”宁荞笑道。
“当妈的夸自己闺女是全村出了名的好看,你肯定不信。”唐母揩了揩眼角,笑着说,“我这边有照片呢,你看看。”
唐母掏出荷包。
荷包里有一些钱,是家里老头子让她带着傍身的,她将钱叠得平平整整的,至于闺女的照片,则被塞进荷包夹层里。
唐母缓缓拿出唐清锦的单寸照时,动作很轻,手不住地颤。
团团圆圆也想看妈妈的照片,踮起脚尖,一句话都不说,小表情专注。
宁荞望着唐母鬓边的白发。
分明才过去几个月而已,可这一回来到岛上的唐母,看起来却比当时要苍老许多。
-
小俩口启程回老家,带的行李并不多。
不管是京市干休所,还是安城宁家,生活上的用品都一应俱全,他们只需要带上换洗的衣服即可。
这样一来,路途上也能轻松省事。
将哥哥嫂子送到军区大院门口的孩子们,心情复杂。
一方面是家里没有大人,有点慌张忐忑,少了一些安全感。
另一方面是,家里没有大人,可太开心了,谁还管得住他们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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