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溯时
她是他们的母亲。
她的要求并不高,只希望偶尔和他们吃吃饭,闲话家常,当是能互相走动的亲戚就好。
“如果被他们知道,大哥切断他们见到妈妈的机会,他们真的不会怪你吗?”沈华琳说,“别这么对他们。”
沈华琳想,江珩会同意的。
她儿子自小就是这样,嘴硬心软,她们毕竟是母子,没有人能真正与自己的母亲切断关系。
“他们是想见我的。”
然而忽然,沈华琳听见江珩开口。
“我不知道他们想不想见你。”江珩淡声道,“但我确定,崔经武不想见到江家人。”
沈华琳的神色一变。
她的二婚丈夫,很大男子主义。当年不允许她留着孩子们的相片,不惜以激烈手段烧毁照片。
如今倘若见到他们,必然会大发雷霆。
她的生活很幸福,不可能去赌。
但江珩怎么能以此来威胁自己?
“你别去找他!”沈华琳急切道。
话音落下,她生怕自己对二婚家庭的维护,会激怒江珩。
可他的眼底,没有丝毫起伏的情绪,仿佛只是看着一个陌路人。
“一样。”江珩平静道,“不要打扰我的家人。”
丢下这句话,江珩转身离开。
沈华琳回家时,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得知他们来到京市,她是期待的,不知道孩子们现在是什么模样,不知道他们见到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可是,江珩让她的希望落空。
他太自私了,只因他自己心中的怨恨,就剥夺弟弟妹妹们见到她的权利。
沈华琳的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
可她确实无法以自己现在美好的生活为代价,换取见亲生子女们的机会。
沈华琳的步子迈得很慢,心头沉甸甸的。
她打开门,回屋时,见老太太拄着拐杖,六神无主地站在电话边,双手都在颤抖。
沈华琳连忙上前:“妈,您怎么了?”
其实沈华琳与婆婆的关系不好,顶多只是在她的委曲求全之下,维持表面上的和平而已。
沈华琳慢条斯理地扶着老太太坐下:“身体不舒服吗?我给您倒杯水。”
老太太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推开沈华琳,而是抬起头,指着电话,颤声道:“经武出事了。”
沈华琳优雅的动作,骤然顿住。
不安与恐惧冲上心头。
崔经武出事了。
他出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北极鹅是狼、鸭鸭 10瓶;圆圆乐、靜靜看書 1瓶;
第64章 第64章
◎“看姓崔的倒大霉。”◎
革委会主任崔经武被带走调查, 说是平反的受害家属收集了不少证据,联合举报。
沈华琳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根本担不住事, 当下就泪如雨下。
老太太一向看沈华琳不顺眼。当年的事, 老人家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实际上沈华琳丢下那些个亲生骨肉,说是嫌贫爱富,实则不然, 毕竟她的第一任丈夫是烈士,留下不少抚恤金, 刚何况那时她公公的身份不低, 在钱方面,即便她带着四个孩子, 也不至于要拉下脸出门讨生活,老爷子保他们衣食无忧是没问题的。可死了丈夫的她,仿佛天塌了,顿时失去主心骨,根本不敢想象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十四年前的沈华琳,说走就走,没有任何犹豫, 只因为早在离家前几天,她在京市街上与多年前的老同学崔经武偶遇,得知他妻子早逝的事之后, 如解语花一般温柔安慰, 而崔经武也是见色起意, 让她抛下孩子嫁给自己, 沈华琳哭着说自己放不下, 然而没过几天,转头就投向他的怀抱。因为她找到新的主心骨,新的依靠。
这些事,老太太都是从自己儿子口中听说的,她打骂过自己的儿子,还试图绝食威胁,可他俩铁了心,最终无奈之下,她只能同意沈华琳进门。后来的十几年,沈华琳对她言听计从,要多讨好就有多讨好,老太太却始终没有放下对她的成见,一门心思盯着她,要求她必须对崔妙妙与崔沛视如己出。
老太太自始至终,从未将这个儿媳妇当成是自家人。她在电话里听说儿子的事,早已六神无主,此时看见沈华琳满脸的泪痕,反倒平静下来,狠狠将拐杖砸在地上。
“将近五十的人了,一遇到事就手足无措,哭得梨花带雨,是想让我一个老太太来哄你?”老太太声音一沉。
沈华琳愕然抬起头:“不是,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经武出事了,你光知道哭有什么用?”老太太厉声道,“赶紧去走动走动,别拖,再拖就来不及了。”
沈华琳如梦初醒,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转身快步往外走。
她眼角还挂着泪痕,柔弱得像是风一吹就能倒,走到门边时脚步顿住。
沈华琳回头带着怯意问:“妈,我不太懂,现在去找谁?”
老太太几乎要喘不上气,脸色和嘴唇都憋得铁青,一字一顿道:“那就等着他坐牢!”
沈华琳吓得心头一颤,立马往外小跑:“我去找唐秘书。”
-
革委会主任被带走的事,还没有传到宁荞耳中。
家里的行李已经陆陆续续被搬到军区大院,宁荞还没有去家属院看过,准备等到周日放假时再去。新的环境、新的邻居,宁荞在江珩的安抚下,不再考虑能否适应,更多的是期待。原以为长达四年的分别,是漫长的过程,可他努力争取,来到她身边,她就更不该踌躇不定。
江珩即将去北城军区报到,江源和江果果的转学手续也已经办好,明天一早就要入学。
宁荞心中惦记着家中的他们,有了更深的盼头,但也没有耽误学习。
她和室友们的专业不同,上课碰不到一块去,下午下课之后,先回宿舍和她们碰面,再一起去食堂。此时刚从教学楼出来,宁荞就看见崔妙妙和她对象余巍然正在教学楼外的花坛边的角落,激烈地争吵。
准确一些,是崔妙妙情绪激动,而余巍然如他的名字一样,可以说是“巍然不动”。
崔妙妙脸上抹了很多层紫罗兰粉,在阳光下出奇白,泪痕在脸上落下两道明显又狼狈的痕迹。
很显然,她刚刚痛哭过,情绪尚未平静,就被余巍然的一番话打断。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如果不是仗着这家世,仗着别人怕你在革委会当主任的父亲,谁会给你好脸色看?”
崔妙妙抽泣着:“我没有闹。”
余巍然又说道:“我说过,在学校里公开我们的关系,影响不好。教授会以为我拘泥于情情爱爱,不是真正做大事的人。”
“我又没有影响你的学习,为什么不能——”
“妙妙。”余巍然叹气,语气变得温和,“我说过,你父母和奶奶太溺爱你了,这样的性子,别说等到出社会了,就连在校园都有可能吃亏。你想想,除了马红枣之外,你在学校里还有什么真心的朋友吗?或者有真心喜欢你的男同学吗?”
崔妙妙一时失语。
“我是真心对你好的。”余巍然说,“否则你想,你空有家世,实则不聪明、不漂亮,我为什么要和你处对象?妙妙,不要怀疑我。”
到了最后,崔妙妙被哄好了,依偎在他怀里落泪。
余巍然扶正她,说道:“我现在要去给我们系的宋教授整理资料,上她的课要选修报名,这段时间先在她跟前混个眼熟。”
“你走吧。”崔妙妙说。
“真懂事。”余巍然抚了抚她的脸颊。
余巍然往教授办公室跑,经过宁荞身边时,微微点了一下头,带着彬彬有礼的微笑。
宁荞扫他一眼。
这位同学,看着道貌岸然,说出的话也是“功力了得”,谁能想到,在原剧情的后续情节中,他被揭露做了多么不要脸的事。
宁荞走近时,崔妙妙已经擦去眼角的泪。
她不自然地躲开宁荞的目光,快步往前走,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道:“你是不是听见我们说话了?”
宁荞没有否认。
崔妙妙又羞又恼:“你别瞎听瞎信,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的本意是,自己根本不是没有真心朋友,更不是没人喜欢她,但话还没说出口,却听宁荞淡淡地开口。
“当然不是这么一回事。”宁荞说,“不聪明能考上京大吗?”
崔妙妙愣了一下。
等到反应过来时,她只看见宁荞渐行渐远的背影,便加快脚步追上去:“我对象说我不聪明,也不漂亮。你说不聪明怎么能考上京大,意思就是,你也觉得我不漂亮吗?”
宁荞:……
崔妙妙脚步加快,表情傲娇,却又有些紧张地问:“你说呀。”
宁荞懒得说。
自己和崔妙妙的关系又不好,才不要安慰她。
她们一路回到宿舍。
崔妙妙被打击的自信心,因宁荞的那句话,而稍稍回来了些。她从小学习成绩优异,考试不说得满分,也是全班前三的分数,怎么就不聪明了?
崔妙妙的脚步不再沉重,嘴角还抿着笑,瞄宁荞一眼。
她拿出钥匙要开口,忽然看见隔壁宿舍的门打开,又迅速关上。
崔妙妙眼尖,看见马红枣的半个身影,立马上前拉住她的胳膊:“你怎么了?见我躲什么?”
“我没躲。”马红枣说。
“你躲了。”崔妙妙问,“不是说中午回家给我带你舅舅从沪市买的巧克力吗?”
她摊手:“巧克力呢?”
“没有。”马红枣说,“我吃了。”
崔妙妙皱眉:“你怎么这样?以后我爸出公差给我带好吃的,我也不给你了!”
“你爸不会再出公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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