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溯时
苏青时将洗好的被子晾在小院。
她婆婆跑出来:“青时啊,你洗什么被子?妈都在,让妈洗。”
苏青时的神色没有任何波动。
只有在与婆婆擦肩时,她回头,看了那辆自行车一眼。
原来大院里的新媳妇,是昨天碰见的那个,娇滴滴的城里小姑娘。
天真单纯、善良温和、美好,就连眼神都是清澈的。
她出身良好,念过很多书,被家人宠爱,价格高昂的自行车是陪嫁之一。
这么金贵的自行车,多少人求而不得,她哥哥说,用来观赏就好,骑上去怕她摔了。
苏青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转身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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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宁荞出嫁的日子。
大清早,清安军区家属院格外热闹。
江家准备了炮仗,大院孩子们可以去贺永言那儿领。拿到炮仗的小朋友们一本满足,尤其是在放鞭炮时发出的动静响起时,笑得更加开怀。
对于江源、江奇和江果果来说,今天也是个值得期待的大日子。
迎接小嫂子进门,过和和美美的生活,只要一想起,就跃跃欲试。
大院军属们都愿意沾这份喜庆,帮忙分发喜糖。
孩子们的小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一边吃,一边往口袋里装。
部队领导们抽出时间,悉数到场。他们和江老爷子站在一起,笑望着这喜气洋洋的一幕。
“新郎官出来了!”
“快看快看!”
宁荞还在屋子里。
不管怎么样,结婚总归是紧张的。
边上坐着来帮忙的骆书兰和蒋蓓蓉,笑吟吟地说着吉利话。
江珩一身军装,前往接亲。
宁荞被骆书兰和蒋蓓蓉扶着,走到门边。
还在很远的地方,江珩的目光就已经专注地锁定她的方向。
“砰”一声响。
是一个小孩儿把鞭炮放进小瓶子里放,瓶子随着声响炸裂。
宁荞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小脸都白了些。
太危险了!
迎亲的鞭炮声此起彼伏。
江珩回眸,一眼看到那个怯生生望过来的娇小身影。
相隔漫长的一世,终于再次回到这一刻。
他发誓,这辈子一定守护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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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是整个家属院近年来最热闹的一天。
上回苏青时嫁进来,听说她本人不愿意,唐家便只简简单单发了些古巴糖,并没有将婚事办得太隆重。
接亲时,宁致平和宁阳将一个个行李箱往江家提,边上还跟着不少骆书兰找来的同志,当是宁荞的娘家人。
自行车自然要推去的,昨晚没看见这辆车的家属院同志们感慨江营长的新媳妇一看就是被宠到大的,娘家人什么都不缺她,除了缝纫机一时没买着之外,三转一响都办齐了!
推着自行车的同志,乐呵呵地向大家招手,就像这车是自己的似的。
只是,推了几步,他有些诧异,用力将车头往下压了压。
“怎么了?”
“奇怪,总感觉这轮胎像没气似的。”
“不会吧,新买的车,肯定是把气打满的啊!”
两个同志在研究自行车,但并没有人注意。
大家将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今天的一对新人身上。
新媳妇模样娇俏,也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抹了胭脂,脸颊粉粉的。
她被江营长接回家,三个弟弟妹妹在边上寸步不离地跟着,那高兴的劲儿,肯定不是因为今天不用去上学。
到了门边,宁荞的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她回头去找爸爸和哥哥的身影。
他们笑得欣慰。
她把心一横,正要迈过门槛,突然,江珩向她伸手。
在宁荞犹豫时,江珩轻轻握住她白皙纤细的手。
她的指尖冰冰凉凉的。
江珩将她牵进家门。
宁荞低头看着自己被握紧的手,长睫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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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部队结婚,流程也是一套一套的。
接完亲之后,他们在部队的会议室举行婚礼。
两张桌子拼成长方形,上面的红布早就已经铺好,洒满花生瓜子和糖果。
领导们和其他军人共同见证这一时刻,满满的祝福。
贺永言还有活儿要干。
他掏出一沓江老爷子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红手绢,包好桌上的喜糖。这些喜糖,是给出任务或正在探亲假的战友们归队之后留着的。
每一颗喜糖,都蕴含甜蜜美满的幸福意味,贺永言慢吞吞地包,忍不住想要为自己抹一把辛酸泪。
之前他还笑话江珩这娃娃亲太离谱,连对方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居然都敢同意结婚。
现在再一看,江珩的运气太好了。
娇俏的小媳妇站在他身边,双眸莹润动人,像是会说话。
真是水灵灵!
贺永言一脸幽怨。
什么时候才能轮到自己包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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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致平和宁阳都是向单位请假过来的。起初他们准备等宁荞出嫁之后,在海岛多住几天,等她适应之后再离开。可不成想这一趟过来,宁荞病倒,耽搁数日,因此办完婚礼之后,父子俩必须先回安城。
下午办好婚事,他们就得去赶船,临走之前还不放心,眉心拧得快能夹死苍蝇。
宁荞很轻松的表情,催着他们赶紧回去。
工作重要,家里的嫂子更重要。
新婚小夫妻一同将宁致平和宁阳送到军区码头。
趁父女俩在前边说着话的时候,宁阳将江珩拉到一旁去。
“你和罗琴同志是什么关系?”宁阳问。
“罗勤是我的战友。”江珩反问,“你认识他?”
“你就编吧!”宁阳说,“你们大院里的人说罗琴同志可水灵了!”
江珩:?
大老爷们的,水灵?
开车的同志下来透透气,听着他们鸡同鸭讲半天,实在是不能忍。
他说:“江营长,是播音站那位女同志,你上回让她别打扰你的。”
“哦,她也叫罗勤?”
宁阳一看妹夫这表情,打消最后一丝疑虑。
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回去。
宁荞目送着父亲和哥哥上船。
道别了很多次,眼泪是强忍着的。
江珩陪伴在她身旁。
海风一起,他想起她身子弱,经常受凉。
宁荞站在岸边,望着船舶逐渐驶出码头。
这一次的离别,更加让人失落。
她低垂着眼帘。
忽地,江珩轻轻为她披上外套。
大概是因为海风吹得凉。
她心底淌过若有似无的暖意。
宁荞抬起头,将眼泪眨回去。
打起精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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