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溯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宁荞回来了。
在烤火的一些军人和家属们,都站了起来。
“你管人家给不给小孩压岁钱,人家有钱,乐意怎么分就怎么分。”
“她是想帮这俩小娃娃吧。”
“帮人是没底的,帮了这个,下一个呢?”
“这么多钱,咋不分我一点?”
团团和圆圆看见向自己跑来的宁荞。
“我回来啦。”宁荞跑到他们跟前,从兜里拿出两张纸。
团团和圆圆低着头看,异口同声地问:“这是什么哇?”
“你看这个。”宁荞指了指上面的画,“这是飞机。”
“这是飞机票,一人一张,以后你们就可以去找爸爸妈妈了。”
两个小团子的眼睛睁得更加圆了。
宁荞也没见过飞机票长什么样,她是照着火车票的样式画的,分别写上他们兄妹俩的名字。
这会儿,她轻声哄着:“小朋友不能自己去坐飞机,等到长大之后,十八岁了,才可以带着这机票去飞机场兑换真正的飞机票呢。”
“你怎么有飞机票呀?”
“本来是没有的。”宁荞揉了揉团团和圆圆的小脸蛋,“但除夕夜,每个小朋友都能许一个愿望。所以你们俩的愿望,就成真了。”
宁荞的声音很好听,像是在讲故事,轻轻柔柔的。
团团和圆圆听得小心脏跳得很快。
“什么时候才到十八岁呀?”
宁荞指了指自己:“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就是十八岁啦!”
“还要好久呀。”圆圆的语气怯怯的。
“不会的。”宁荞扬起唇,“每天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团团和圆圆听得一本正经。
两张小脸蛋上,逐渐出现笑容。
望着这一幕,军区大院的军人和家属们,沉默下来。
是心疼孩子,也是没想到,宁荞竟能想出这样一个主意。
孩子们父母离开了,这是无法逃避的事实,残忍而又无力。
但这一刻,他们更多感受到的,是温暖。
因为他们第一次看见,团团和圆圆笑得这么开心,咧开嘴角,露出小米牙,眼底是属于孩童的稚嫩天真。
在这个除夕夜,团团和圆圆无比珍惜地捧着属于自己的飞机票。
两只小手捂得很紧,压在胸口的位置。
两个三岁半的孩子,根本不知道钱的分量有多重,也并不真正在乎。
于他们而言,金钱的意义,远远不及宁荞画的两张“飞机票”。
这是在他们幼小心灵深处种下的一颗小种子。
带着希望,生根发芽。
-
从初一到初三,清安军区家属院的年味儿一直不减。
等到初四开始,回老家休假的军人和家属们陆续返回军区,还带回来不少年货。
如今已经是一九七四年的二月上旬,离宁荞上一世的死劫,只剩下两个多月的时间。
江珩提前向部队领导申请,再接下来至少三个月内,他因家事无法出任务。
入伍至今,江珩从未推辞过任何任务,哪里艰苦困难,他便主动要求,请领导将他往哪里派。现在他第一次提出暂时留在清安军区,不接受任何临时任务,领导自然同意了。
只不过同意之余,部队领导还打着趣儿。
“小江家里出什么家事了,怎么没听我家那口子说起来?”
“难不成是家里有喜?”
“家属院倒真有人家里有喜,不过是小唐。他媳妇前两天上医院,检查出怀孕的消息,小俩口乐坏了。”
“小唐又重新打了一份报告,说要让自己母亲再来一趟,照顾他怀孕的媳妇。”
苏青时怀孕了,这和上一世相同。
江珩回忆上辈子的种种人和事,记在纸上,一环扣一环,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江源和江奇发现,大哥经常独自一人在书房,待到深夜。
江奇并不关心,可江源好奇,便去问大哥。
大哥交给他一个任务。
保护小嫂子。
江源凑上前,看了一眼大哥纸张上的文字。
字写得潦草,用深蓝色的钢笔圈出几个名字。
江源不太理解,发现其中一个名字最为陌生:“大哥,纪龙是谁?”
-
大院里,并不是谁都了解宁荞的为人。
仍然有人在猜测,江营长家媳妇肯定是丢了工作没好意思说,嘴硬坚持是自己辞职不干的。
可有家属带回个消息,说是文教局处分了军区小学一位姓纪的男老师,听说这纪老师原本是想找宁荞麻烦,可没想到偷鸡不着蚀把米,最后名声扫地。
军属们在这岛上住得久了,稍稍打听,总有人会卖他们面子,一来二去的,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拼凑起来。
坚持要求校方和文教局对纪老师进行处分的,是宁荞。
处分完毕之后,小姑娘还是很大的脾气,说不干就不干,辞得干干脆脆。
这下所有人都懵了。
江营长家新媳妇的脑子,是不是也缺根筋?那可是正式单位月工资三十几块钱的正经工作,她不乐意受气,就不干了?
每个人都说,宁荞绝对会后悔。
可人家每天乐呵呵的,从早到晚嘴角都翘得高高的,日子过得不要太好。
“多辛苦才进的单位,说不去就不去了?现在不后悔,但等年纪大一些,尝到了生活的苦,就知道军区小学这工作是她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上回我跟她说,让她想清楚,好好考虑。她说早就考虑好了,现在不可能回头!”
“还说什么了?”
“她还说,工作还是应该干自己真正喜欢的,江营长也支持她。”
“啧啧啧!江营长就惯着她吧!”
大院里的军属们务实,实在听不得这样的说法。
找工作得按照自己的爱好找?这是什么话!
“您往里走,他们家就住前面左拐的最后一间院。”老门卫做好登记,请访客进家属院。
所有人望过去。
有人认出来,这是军区托儿所的聂园长。
“聂园长去哪里?”
“看她往唐副营长家去,应该是为团团圆圆来的。”
“就是,团团圆圆的舅妈都出来开门了。”
“园长来找孩子,这不是很正常?刚才聊到哪里了?”
聂园长按照老门卫指的路,走到左拐之后的最后一间院。
这里一共两间房,她左右看了看,随手敲了门。
出来的是苏青时。
“找谁?”苏青时问。
团团圆圆探出脑袋:“园长奶奶!”
聂园长问道:“宁同志是——”
她“哦”一声,换了个方向,“打扰了,宁同志住那间吧?”
苏青时狐疑地站在原地,一时忘记将门关上。
军区托儿所的聂园长,为什么来找宁荞?
与此同时,大院里的家属们还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大家也不是存心和宁荞作对,主要是心疼这份工作。
这小姑娘,娘家父母宠着,婚后爱人惯着,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什么工作这么好找?难不成还从天上掉下来!
可大家正说着,忽地一抬眼,看见聂园长重新敲了敲宁荞家的门。
宁荞看了她一会儿,问道:“您是——聂园长对吗?”
“宁同志,我今天是为单位招聘的事来的。”聂园长笑道。
大院军属们:???
好工作真从天上掉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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