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叶似火
真是将一哭二闹三上吊发挥到了极致,也不怕丢人。
齐春丽气得脸都通红了,明明他们才是受害者,如今被葛慧玲这么一闹,倒成了他们的不是。
葛慧玲两口子不表态,这家没法分。
而且她担心赵文军会心软。
一起生活了大半年,齐春丽是知道的,赵文军对家里人很好,要不是这次赵老三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恐怕都不会答应分家。葛慧玲一直这么闹,搞不好这事会不了了之。
不行,她真的没法跟这一家子过下去了。
他们在家里闹,想用闹的办法不分家。那她也去闹,闹到外面去,让大家评评理,到底是谁理亏,这个家该不该分。
齐春丽拽着赵文军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出了门,跑到了公社武装部。
果然,半个小时过去了,赵文军的气消了很多。
看到武装部的大门,他有些踌躇,拉着齐春丽:“都说家丑不外扬,要不还是算了吧,咱们回去好好跟爸妈说。”
齐春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说?说有用吗?赵文军,你自己想想,你这两个兄弟是怎么对你的,你最难的时候,他们谁帮过你一把?连送你去一次医院都推来推去的,极不情愿。你把他们当兄弟,他们可没把你当兄弟。你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你也为咱们将来的孩子着想吧,不分家,咱们的孩子以后睡哪里?睡地上吗?”
“你要还想跟我过,那就一起进去。你要是不愿意,大不了我回娘家,跟我爸妈认个错,改天咱们去民政局把婚离了。”
赵文军看她气得不轻,只好说:“我听你的。”
进了武装部,齐春丽把部队的那封回信拿了出来,给武装部部长看,并说明了事情的原委,然后又哭着请武装部给他们夫妻主持公道。
当天,武装部就派了民兵到赵家调查这件事,而且还把赵老三给带走了。
葛慧玲和赵大根慌了,本以为是家事,怎么武装部还管这种事了?
怕小儿子被抓去坐牢,两口子不得不答应了分家,然后劝说赵文军去武装部说说情,把赵老三放回来。
看到父母都哀求自己,赵文军有些心软,正想答应就听旁边的齐春丽说:“可以,但老三得把差的那250元,还有下午他给你们的150原封不动地给文军,我们到时候出去建房子。”
进了自己口袋里的钱哪还有掏出来的道理。
葛慧玲不乐意,但看赵大根给她使了使眼色,再想到被带走还杳无音讯的小儿子,葛慧玲最后还是松了口,把钱给了赵文军。
但还差的250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赵老三拿不出来,齐春丽分明是在逼他们老两口。
最后一家人协商,陶碧回娘家借了五十块,剩下的两百向队里借,以后从赵老三他们家的工分中扣,反正要分家了,年底算工分,三兄弟也是分开算。
陶碧不乐意,这一扣,他们吃什么?而且她现在怀孕了,肚子里还有个年底要出生,到时候又要多一张嘴。
可到底是怕丈夫被抓去坐牢,最后不得不妥协。
赵老三被关了两天才放回来。
赵家的分家也提上了日程。
正好距秋收还有一段时间,赵文军借了钱,请了几个人帮忙起了两间房子先住着。
整个七月,红云大队都沉浸在吃瓜中。
桂花婶子三天两头跑到宋家乐呵呵地说赵家分家建房子的进展。
刘桂芝每次都庆幸宋书玉跟赵文军的婚事没成,不然摊上这么不要脸的亲家,她得气死。
等到八月,稻谷成熟,秋收来临,赵家这出热闹才逐渐淡出了大伙儿的视线。
抢收这段时间,服装厂也关门歇业,全大队老老少少都投入到这场劳动中,因为这关系着大家未来一年的口粮。
收完了稻谷,社员们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与此同时,服装厂也接着开工忙碌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们申请购买的两台新式的织布机也运回来了。
两台机器都刷着绿色的油漆,油亮亮的,威武得很。
有了新机器,棉花也收了一仓库,接下来服装厂势必要扩招。
有机灵的社员闻到了风声,一个个又开始往宋建国和宋书玉家跑,送礼的送礼,自荐的自荐,到处攀关系。
甚至连谢铮这里也不消停。
现在还留在乡下的知青,大多都是家里没什么门路,弄不到工作指标,因此没法将他们弄回去的。这些人下乡少则两三年,多则十年八年,当初下乡的激情早就褪去了,现在只想好好的生活。
回不去城,若是能在服装厂谋个工作也不错,至少不用下地日晒雨淋了,而且服装厂的收入也比下地干活高,省着点一年还能攒点钱。
只是他们这些人平日里跟宋书玉没什么接触,现在贸然找上对方也不合适,因此大家就将目标对准了谢铮。
谢铮在知青点的人缘忽然一下子好了起来,不管男知青女知青见面都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吃什么用什么,都问他要不要,搞得谢铮烦不胜烦,恨不得干脆睡在服装厂算了。
但面对这种情况,宋书玉却迟迟没公布新一轮招聘的标准。
她越是不说,社员们就越是蠢蠢欲动,想尽一切办法套近乎。
最后,宋建国也是不胜其烦,跑来问宋书玉:“你们服装厂到底要不要招工?要招你就赶紧招,我们这还要完粮,耕地种小麦呢,你这边定不下来,社员们都无心干活。”
“叔,哪有您说的这么夸张啊。我想想,要招的,这次招两种人,一种是家里有缝纫机会做衣服的,另一种则是需要高中以上文化的,年龄不超过三十岁。明天我就让人张贴在服装厂大门口,这样就不会有人再去找您了。”宋书玉干脆地说。
宋建国不解地问:“高中生?你招高中生干嘛?咱们大队可没几个高中生。”
第一种他还理解,自带缝纫机上岗嘛,谁让他们厂子穷,买不起那么多缝纫机,只能要求职工自带了。
但高中生实在是没必要吧,而且还限制年龄。
十年前大学停招之后,读高中就没用了。
大队里家家户户都不宽裕,眼看读了高中也是回家种地,就没几个人让孩子继续念书的,因此三十岁以下的高中生并不多。
宋书玉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要排除掉绝大部分人,但她也有她的用意:“叔,我要招财务,招秘书还有预备的管理人员,没文化不行,而年龄太大的,恐怕不服我的管,也用不了多少年就要退下来,先招一批年轻点的高中生,等咱们厂子规模扩大了,再将年龄放宽。”
听她说得有理有据的,宋建国也不好再反对:“行吧,那再有人来找我,我就推给你们服装厂了。”
“嗯,给叔添麻烦了。”宋书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招工启示贴出去后,最高兴的莫过于知青们,因为大部分知青都在三十岁以内,高中文化,正好符合这个条件。但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担忧,宋书玉肯定会先紧着红云大队自己人,分到他们知青头上的顶多就一两个名额。
但他们知青点符合条件的知青都有十几个,这意味着大部分人都会落选,跟这个好工作失之交臂。
更要命的是,谢铮跟家关系非同一般,而他跟蒋正奇关系也特别好。
蒋正奇没少跟着他去宋家吃饭,跟宋书玉很熟,所以蒋正奇极有可能被选中。除非他们中谁能够跟宋家攀上更亲的关系。
一时间,知青点的气氛也诡异了起来。
大家各想各的招,使出浑身解数去找人。
宋建国、施明家都有知青悄悄上门送礼,变着法子打听消息。
这两个都是老狐狸,哪可能轻易去揽这种事,纷纷找借口推说不知道,这事他们做不了主。
渐渐的,有知青悄悄去找宋书玉。
奇怪的是,宋书玉一改往日的铁面无私作风,虽然没收东西,但态度却颇为和蔼,还说让大家努力,会公平公正地招聘,大家都有机会之类的。
这话给了知青们莫大的鼓励,也让更多的知青找上了宋书玉。
但不管是哪个知青找上门,宋书玉都和和气气,温言细语的。
谢铮也听说了这事,觉得很纳闷,就问宋书玉:“听说你对知青们非常客气,这不像你啊?”
宋书玉挑眉:“怎么不像我?你的意思是我平时说话很不客气,凶神恶煞的?”
“没有,没有,”谢铮挠了挠头,有些说不上来,“你一向直接,不会给别人幻想。”
宋书玉笑了笑:“怎么叫幻想呢?厂子里确实要招几名高中生,知青当中怎么也要招一两个人的。”
谢铮还是觉得有些反常:“按你平日里的行事风格,你不会搭理他们的。”
宋书玉做事雷厉风行,追求效率,她这一松口,应付了一个知青,就几乎等于要应付十几个知青,不符合她效率至上的观念。
宋书玉有些心惊。谢铮太敏感了,竟从这些细枝末节中察觉到了反常。
但他这些也只是猜测,宋书玉不想在事成之前节外生枝,所以自然也不会承认。
“我这不想着都是一个大队的吗?照你这么说啊,我下次还是别搭理他们任何人了。”宋书玉扯了扯嘴角说。
谢铮听了这话,还以为她只是心血来潮改变了工作作风,便也没多想。
殊不知,宋书玉此举意在钓鱼。
不过这条鱼有点难钓,颇沉得住气,钓了三天,几乎知青们都找过她了,这条鱼才主动送上门。
宋书玉要钓的这条鱼叫郑棋,也是一名知青,67年下乡的,至今已有9年,是知青中资历最老的一批。
郑棋虽然下乡这么多年了,但却还保持着一身书卷气,鼻梁上戴着一副黑框眼睛,皮肤有些白,当然在谢铮那种逆天的白面前完全不够看,但放在乡下的一群壮汉中,又白得很明显。
郑棋长得高挑斯文,平时实话做事也都彬彬有礼的,这种独特的气质让他非常受女知青和队里的姑娘们喜欢。
就连谢铮都没法撼动他的地位。毕竟谢铮还是有些少爷脾气的,平日里不熟的人,他都不爱搭理。
不过应该是抱着回城的信念,下乡这么多年,都不曾听说郑棋跟哪个女知青或是村里的姑娘有什么暧昧,这让他在大队里的风评一直非常好。
这个人长得不错,皮肤也不错,而且脑袋瓜子也很不错,宋书玉相当满意。
郑棋察觉到宋书玉打量的目光,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
明明眼前的姑娘比他还小几岁,他却觉得有些紧张,可能是因为眼前的姑娘能决定他的将来。
“郑知青,你也是来打听招工的事?”宋书玉笑眯眯地开了口。
郑棋似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手不自然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些腼腆地说:“是的,宋厂长,不知道方不方便?当然,若是不方便,就当是我唐突了,希望宋厂长别介意。”
宋书玉笑容满面地说:“我不介意。只是宋知青已是下乡多年的老知青,你不打算回城了吗?”
郑棋苦笑:“当然想,但我家里那边弄不到工作指标。而且我在红云大队呆了九年,宋书记,还有宋厂长,队里的社员们都很好,真要离开,我也舍不得大家。”
“郑知青平时工作努力,生活中与人为善,大家也舍不得。”宋书玉说了两句场面话,接着话音忽地一转说,“听说郑知青是老三届的高中生,本来是准备要参加高考的,底子非常好,学问好,这不上大学实在是太可惜了。可惜了,今年的工农兵大学已经开学了,也没名额了。”
郑棋心里一突。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宋书玉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什么工农兵大学。
仔细品了品这番话,郑棋的心跳骤然加速,放在桌子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宋书玉这意思是可以推荐他去上工农兵大学?
别说,她或许还真有这个能量。现在大队的纺织厂搞得如火如荼,大家都想将自己的亲朋好友塞进厂子里。即便是在公社,宋书玉也是能说得上一些话的。
要是她愿意,用两个厂里的职工名额换和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也不难。端看她有没有这个心,而且即便能弄到,她不给谢铮吗?
郑棋试探地询问道:“谢知青要去上工农兵大学吗?”
宋书玉轻轻摇头:“六月的时候,我倒是问过他的意思,他坚决不肯去,说什么不想念书了,觉得没意思,我只好回绝了杨书记。”
杨书记已经答应给她名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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