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改文明 第42章

　　小林真一握住了她的手腕：“怎么了？”

　　“小林真一，不可以这样！”山岸宫子着急的说，“如果，如果他的证据里有你的话，被披露出去——未来，你该怎样面对那些围观者恶意的诋毁啊！？”

　　小林真一愣了一下。

　　“我得去把他追回来。至少你的证据不可以被放出去！”

　　“宫子！”小林真一凭借自己的体型，一把抱起山岸宫子，让她双脚无法触地。即使宫子的力量比他更大，但宫子不想伤害到他，也腿短下不到地上，她无可奈何，只好听小林真一说话，“宫子，没关系的。我不在乎。”

　　“什么？你说什么？你比我还大四岁，不会连这种事件会造成的结果都不清楚吧？这对你会产生很可怕的影响的！！小林真一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知道的。我知道。”小林真一低声说，“也许会被无良媒体不遮掩面孔就放出照片吧。也许我的录像会在网络里流传得到处都是吧。也许同学们会意识到这点，并且疏远、鄙夷、嘲笑我吧。也许……我会失去现在的一切吧。”

　　他看着宫子的眼睛：“但是没关系的。我不在乎。”

　　“我在之前的人生中，一直很怀疑人为什么要活着。像我现在的年纪，说出去肯定会被自以为是的大人们嘲笑吧。但是那份痛苦虽然已经失去，它停留的感觉却依然存在着。也许，如佛教里所说，人活着就是为了忍受罪孽，偿还前世的罪，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这样痛苦的原因吧。但是后来我遇见了你……和千叶隼人，我意识到自己想错了。我的生命不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我就是为了遇见你们，才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宫子愣住了，她虽然的确将小林真一当作了最好的朋友，但是她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对方的话。为了他人而活的人生？这是小林真一需要的吗？不，也许，也许真一只是太小了！他现在是在「中二病」而已，等他长大了就不会这么想了！

　　……但是看着小林真一的眼神，宫子无法说服自己这样相信。

　　“宫子，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我之前一直眼睁睁地看着你和那个男人虚与委蛇。让你的手被他肮脏的手触碰到，还不得不和他说话……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小林真一神色阴骘，低声道。

　　宫子不再挣扎了，小林真一于是放下了她。她摇了摇头：“没事啊，这不是我们之前说好了的吗？而且一切都很顺利。”

　　“不。因为我们没有其他惩戒他的办法，也没法杀人而不被发现。我们还太弱了。如果拥有权力，如果能像那些大人物一般掌握着这个国家，那么，我们杀死他就如同捏死蚂蚁一般轻松。而现在我们之所以这样紧张，这样勉强自己，就是因为我们还不够有权势，不够强大。……但是放心吧，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小林真一认真地说：“我们是在进行正确的、正义的事业，在前进的道路上绝不会有丝毫轻松，我们会遇见很多可怕的事情，现在只是开胃菜。而我们要保证自己不会变质，我们不能变成邪恶的人。所以……一定要坚持下去。”

　　宫子有些发愣地看着他，生活幸福的女孩并未想到太多，但历经残酷的男孩想到了。她为此感到有些羞愧，但又有些为他骄傲：“嗯！我会的！”

　　“走吧，宫子，我们离开这里。”

　　男孩牵起了女孩的手，两人安静地、无声地离开了房间。

　　*

　　小林真一的话没有说完。

　　他的包里藏着一把认真磨好、异常锋利的小刀。在宫子给小泉太郎喂饭时，小林真一认真地考虑过失败的可能性。于是他下定了决心。

　　——如果失败了，就拿着把刀杀了他。

　　——即使宫子为此恐惧厌恶他，那也完全无所谓！他不会让宫子受到伤害！

　　所幸一切都是成功的，在那个男人哭着跑出了屋子之后，小林真一确定自己已经不需要这把在失败时杀死他人的刀了。即使他的力量已经可以与成年人媲美，但真正地杀人，这种事情小林真一即使做了无数次预想也不能保证自己成功。

　　还好成功了。太好了。

　　如果真的杀了人的话，一定会走向无可避免的另一条路吧。那路上不知道是否绝望是否艰苦，但小林真一确信，路上不会有宫子。

　　而他现在，手中握住了「光」。

　　*

　　小泉太郎被喂下了全部的魇魔肉，效果叠加，足有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之内，小泉太郎彻底「杀死」了自己。

　　他带着他上司贪污受贿的黑料，带着那些「同好」们的秘密网站与联系方式，带着让自己进入监狱的证据，彻底把自己摧毁了。名誉也好，清白也罢，还是钱、权、色，以及他可悲的人生，从此拐了个弯。

　　当失去了魇魔肉的功效之后，小泉太郎满脸呆滞地坐在警察局狭窄的白色房间内，看着面前桌子上摆放着的一杯清水，苦涩而绝望地扯了扯嘴角。

　　“警官，能不能把我判刑判得重一点……？”

　　“哈？”警官诧异地看着他。

　　小泉太郎拉扯着嘴角，捂着头吭吭嗤嗤哭了：“我的上司他……有□□背景……我现在把他拖下水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监狱里我还安全一点！！”

　　他当初怎么会幡然悔悟啊！？

　　他脑子抽了吗？间歇性神经病吗？家族竟然有这个病史吗！？

　　小泉太郎哭得难以自已。他为自己未来的凄惨生活，以及即将到来的悲惨境遇而绝望。在监狱里会碰见自己拉下水的那些人，而在监狱外则会随时可能被埋进水泥柱子里钉进海沟。要死了！他要死了！

　　如果早知道现在这样……他当初死也不会碰什么小孩啊！！

　　*

　　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小泉太郎以极快的速度入狱了。

　　他的上司黑着脸花费了无数人情钱财总算平安无事地走出了法院，但他目光阴狠地吩咐自己底下认识的人好好「招待」拖他一起死的小泉太郎。想必在监狱里的日子，他不会太好过。

　　小泉太郎刑拘二十年，强行接受化学阉割；小林奈奈子监管不力，剥夺抚养权利。当那个女人大哭着恳求法官“我的孩子无法离开我”，向小林真一伸出手去时，男孩只是平静地，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他宁肯去孤儿院，也不想再与她一起生活了。

　　他并不憎恨这个女人，但是，同样也无法再继续爱着她了。

　　记者抓拍下了这一幕，案件在樱岛产生了颇大的震动，报纸上谈论着这个男孩，谈论着他的伤口和绝望，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或是鼓励赞成，或是鄙夷轻蔑。

　　然而那些对小林真一来说什么都不算。

　　——他会继续前进。

　　「正义」和「公正」是无法依靠恳求他人而获得的。迟到的正义就什么都不算，只是为了复仇而生的没有把柄的刀子。既会割伤他人，也会割伤自己。

　　因此小林真一必须达成自己的目的。

　　为了他的「正义」，他将无所畏惧，并……不择手段。

　　他已经准备好迎接自己的未来了。

第70章 爱捡东西的猫猫（12）

　　（网页委托。）

　　高中开学时间到了。文静让周涵瑞拿着请假条去学校替她请假, 成功得到了军训期间不必去学校，同时也不必住宿的满意回应。

　　她在家里边打游戏边看课外书，周涵瑞将她高一需要的书籍和本学期的课程表发到了邮箱里，文静一根手指都不用动弹就一切完成, 简直美滋滋。于是在看课外书——心理学书籍之外, 她又多了预习课本的日程。

　　文静心里清楚，无论她之后是打算跳级还是别的什么, 都必须尽可能挤出更多时间来「打游戏」, 但为了不让自己的行为被其他人阻止, 比如便宜爹妈听说她学习成绩贼差还打游戏这种事情，她必须有个出色的、优异的成绩。

　　装病是个好办法, 等她上几天学第一次考试成绩下来，如果相当优异就可以在之后拜托老爹让他帮忙开后门, 只在考试的时候去上课了。

　　为了这个目标，文静非常努力地学习高一第一学期的课程。

　　好在她的确很有提高，学习进度可喜, 真的变成了「热爱学习」的「学霸」, 每天看书看得津津有味：她没想到高一的书这么简单轻松。能学会, 学得快，学得好，这简直是一个学生梦寐以求的东西，文静也因此对学习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回到游戏。《爱捡东西的猫猫①》每日不断推进着, 小林真一好似磕了药似的对每天战斗魇魔的事情异常积极。

　　千叶隼人为了寻找更多的猎物，每天固定时间使用「无形空间」绕着山岸家到处转，值得庆幸的是只要千叶隼人能够「触碰」到裹着魇魔的「泡泡」, 宫子和真一就能在其中战斗, 这也免得让千叶隼人再想办法让两人到各个地方去了。

　　再加上游戏本身的加速机制, 文静每次打开游戏都能看得出宫子与真一在长大，这或许是孩子的成长更为显著的原因吧，但毫无疑问的，他们身材抽长，容貌渐渐褪去稚气天真，就连回合制战斗中的Q版像素风小人儿形象也有了改变。

　　原先的二头身小人变成了2.5头身，短短的像素四肢也似乎也多了几个像素点。在两人刷5级魇魔副本再也不能得到任何经验值之后，千叶隼人已经10级了，山岸宫子7级，小林真一6级。

　　身在孤儿院的小林真一没有被任何家庭抚养，他似乎不打算在加入一个家庭，山岸宫子倒是一直都在，不过她手上二年级的课本已经变成了五年级的。不知不觉之中，两个孩子都长大了。

　　在他们两人的等级跃上5级之后，魇魔副本能给予的经验值就稀少到让人哀愁。文静将「无形空间」点至LV.3，开始头疼接下来怎么办。

　　实在没办法，就只能让千叶隼人出去碰碰运气了。

　　黑猫握在沙发里唉声叹气，深感一位老板的难做，山岸宫子正坐在沙发边给猫猫剥桂圆，指甲划去单薄的外皮，白嫩果肉剥下，里头的核去除，再给猫咪喂进嘴里——千叶隼人不是普通的黑猫，一些猫不能吃的水果它也吃得很香。

　　樱岛的水果价格昂贵，但每季山岸梨花都记得买水果给千叶隼人「进贡」。

　　自从它来之后，山岸宫子学习上越来越好，一点儿都不用父母操心，还主动要求加入了一个芭蕾舞兴趣班，每次学校晚会都跳芭蕾，人气很高。山岸雅人工作顺利，没几年就荣升职位，而不是苦熬资历等老了才担负重任。山岸梨花更是心情愉快，家庭氛围和煦美好。

　　梨花笃信这是猫仙大人带来的福运，即使看见宫子和猫咪「驴唇不对马嘴」的交谈，也不会再露出惊讶恐惧的神色了——她女儿可是被猫仙庇护着的！

　　事实上，黑猫只是将他范围之内的所有梦魇都一扫而空了而已，真正直接受到恩惠的只有山岸宫子。她最近已经和父母商量跳级上学的问题了。至于梨花和雅人，纯粹是他们没了魇魔，心情舒畅，精神百倍，心态良好，因此做什么都显得顺顺利利，其实，不过是靠着自己的努力而已。

　　人类这种生命太容易被心情影响了，所以每天高高兴兴的山岸家是幸福的。

　　等级三的「无形空间」已经笼罩了方圆一千米之内的一切建筑，同样也能携带比自己身体重四倍的东西了。

　　故而，这片区域在近年间一直平和安宁，罕有小偷小摸，自杀率近乎归零，就连家暴和霸凌也稀少了——千叶隼人抹消了的梦魇吸纳的负面情绪中，所谓「折磨他人」、「伤害他人」而带来的快感，也是包含在内的。

　　黑猫边吃水果边叹气，山岸宫子早已和千叶隼人混熟，这个时候也不避讳，剥着果皮问：“隼人，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呀？”

　　“废话。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两个幼崽。”千叶隼人心情不佳地哼了一声，“[魇魔]已经无法让你们变强了，我还要找其他猎物，但现在又找不到，就是很烦。”

　　“嗯……话说回来，这个问题我和真一也讨论过了欸。”山岸宫子说，“我们想了个办法，在网络上发布了接受「灵异事件」的委托，真一在他们学校宣传了一下，我们打算看看有没有「怪异事件」出现的地点里是否存在更多猎物。”

　　黑猫撩起眼皮：「不错啊，竟然还能想到这里——哼，幼崽，这不是已经成长了吗？不过你们现在才告诉我，是不是想挨打？」

　　“真一说怕我们建立之后一事无成，那样不就会让隼人白高兴一场嘛。正好现在留言和委托多起来了，所以我们打算试试看有没有问题。”山岸宫子殷勤地给千叶隼人剥果壳，把果肉喂到它嘴里，双手合十，“拜托啦！我和真一就是普通人类，只有隼人才能看见「猎物」嘛，辛苦你啦～我回头给你买好吃的哦！”

　　「少啰嗦，先拿来给我看看。你们这种水平很难有什么帮助，也就是个备用选项吧。」千叶隼人的猫脸上出现了嫌弃的表情。

　　宫子将自己的电脑——在她成绩优异之后，山岸雅人就同意了她「想要一个电脑」的恳求，给她买下来了——放在了隼人面前。

　　屏幕上是一个类似网页的东西，条框和设计显得精简又富有规律感，左上角甚至还有专门设计的徽章，那是一个精美的、类似于黑猫拟态，又好像是两个翻转的独特符号的图案，被交叉的绿叶衬托着。

　　千叶隼人对下头的评论与委托不感兴趣，但对这个图案似乎挺有兴趣的：「这是什么？有什么意义吗？」

　　“真一自己设计，并委托朋友们制作出来的。据说这个符号在埃及语言中是「秩序」的意思。”宫子说，“真一好像越来越厉害了，我之前还看见他在电脑上操作，完全看不懂的样子。”

　　「笨蛋！那是因为小林真一他认真地，竭尽全力的运用了自己的脑子，而你这幼崽脑子里却都是天真念头，只对芭蕾舞感兴趣！」黑猫趁机给了山岸的额头一猫爪，它没有探出爪子，但肉垫拍脸也蛮疼的，「给我好好努力啊！」

　　“啊是的！”山岸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对不起，我会继续努力的！”

　　哼。千叶隼人不再搭理她，而是回过头去浏览界面。下方的委托和评论异常清晰，黑猫用爪子操作了一下电脑上的指划区，很快熟稔地操纵起电脑来。

　　第一个委托：【妈妈最近总是又哭又笑，有时候还会在晚上偷偷从门缝里看我，我担心妈妈被什么东西附身了，请帮帮我！】

　　第二个委托：【学校晚上偶尔会听见女人的哭泣声音，真是太可怕了，毛骨悚然！是什么地缚灵在徘徊吗？恳求帮助，让鬼魂安静地成佛吧！】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黑猫笼统地看了一遍，最后一拍猫爪，下了决定：「我们一个一个慢慢来！」

　　“嗯！”山岸宫子开心地抱起黑猫。五年级的她已经不再痴迷魔法少女了，而是将自己当做了拯救世界的救世主，“救世主小队，出发！”

第71章 爱捡东西的猫猫（13）

　　（跳楼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