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五个哥哥后,京城无人敢惹 第232章

作者:陌于之 标签: 穿越重生

  毫无疑问是累的,但情绪上始终上扬,始终快乐。

  尤其是收到沉甸甸的银锭子,姜笙几乎合不拢嘴,执意抱着五斤荔枝跳下马车,亲自拍响姚家的门环。

  在她身后,挂着江家标志的马车匆促行过。

  里头消瘦的少年像是得到感应,掀开小帘,看见半道熟悉的身影。

  他几乎要惊起,想想妹妹应该在江家,又沉默着坐回去。

  “大哥,你就说句话吧,实在不行我们喝酒去,老这样也不是办法。”江承烽在他对面苦口婆心,“弟弟带你去,一醉解千愁,行不行啊。”

  江承愿默默摇头。

  江家祖训,子弟不得借酒消愁。

  “那你好歹说句话,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能让你三天一句话都不说。”江承烽都快哭了,“遇到困难我们就去解决,不能老缩着折磨自己啊。”

  前有江承欢闷闷不乐,消瘦成疾。

  后有江承愿沉默寡言,不愿开口。

  难道是大房风水有问题?

  “要不,我去找个风水先生来看看吧。”江承烽吞吞吐吐。

  江承愿抿着嘴,那天听到的话反复在脑海中闪现,日复一日地折磨着他。

  虽然母亲并没有承认,但姜笙被掉包是事实,所有人都以为的意外,其实是恶意谋算。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两个妹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承欢,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廖氏,面对廖家。

  试图一碗水端平的行为,在此刻显得那么可笑和讥讽。

  他对姜笙有多亏欠,对江承欢就有多复杂。

  他再也没法理直气壮地说,“承欢也是无辜的,承欢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能努力再努力弥补姜笙,把应得的都给妹妹。

  对,他要去弥补。

  江承愿猛地抬起头,在江承烽激动的注视下,缓缓吐出三个字,“回江家。”

第317章 承愿之悔

  天色由淡转浓,空中飘起漫漫水雾,素来干燥的西北区域也终于迎来春雨。

  红棕骏马抖着微湿的鬃毛,在江家大门前停下步伐。

  不等车夫提醒,江承愿就从车辕上一跃而下,冲进愈发浓密的雨幕。

  江承烽举着油纸伞,叫了好几声都没叫住,只能匆匆跟上。

  穿过江家大门,走过青石板主路,踩过鹅卵石小径,最后停在半掩的云栖阁门前。

  当年由祖父亲执的墨字,还珍而重之地挂在门匾上,却再寻不到熟悉的魁梧身影。

  都说近乡情怯,近人情懦。

  江承愿不想承认,但迟疑的脚步暴露了真实的内心。

  他修长的五指摩挲过大门,到底还是咬牙推开了。

  雨水滴落窗台的声音,遮盖了推门的响动,屋内烛火莹莹,似乎有人在走动。

  江承愿眼前浮现妹妹调皮可爱的样子,不似世家嫡女有规矩,却胜在自如活泛,带着无拘无束的灵动。

  他闭上眼,字字郑重,“小姜块,我错了,我不该因为跟祖母赌气就不认真寻你,我不该想着将错就错,我不该总试图一碗水端平,我不该忘记,我还有个妹妹在外受苦。”

  “我总觉得一切都是意外,总以为承欢也不容易,她战战兢兢生活的样子我看在眼里,所以我心疼,所以总想偏袒她两分,我总认为她是无辜的,我从来没想过是她取代了你的一切,我总想着江家可以养两个女孩,我可以有两个妹妹。”

  “我不知道……原来你的一切是别人精心算计,原来你的一切是被抢走的,什么狗屁公平,谁对我妹妹公平,谁能公平。”

  大雨瓢泼落,打湿了江承愿的衣裳,也冲刷着他的面容,携裹着滚滚热泪,与土地融为一体。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原来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世间最酸楚的泪,总逃不出悔过两字。

  可谁又能站在原地,日复一日地等待呢。

  “姜笙,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可不可以原谅哥哥,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江承愿几度哽咽。

  在他身后的江承烽目瞪口呆,连油纸伞什么时候被吹走了都不知道。

  两个意气风发的世家子弟,在这一刻成为无情落汤鸡。

  屋内有谁长长地叹息,紧接着大门打开,露出檀月窈窕的身影。

  “大公子,姑娘已经走了。”她轻声叹息,“您是江家的子弟,心善是好事,但男儿更应该杀伐果断,目光长远。”

  有些事情不是认错就能得到原谅,有些未来也不是叫一声哥哥妹妹,就能圆满。

  江承愿似懂非懂,“檀月姐姐,妹妹去哪里了?”

  “去她觉得自在的地方,去她能自由翱翔的天空。”檀月浅浅说罢,关闭门窗。

  整个世界又寂静了,只剩下稀里哗啦的雨声,击打在皮肤上有点痛,但又莫名舒心酣畅。

  江承愿终于明白,这半个时辰抵得过他十七年的岁月。

  成长总是快而无声,痛而隐秘。

  他踉跄着转身,与尚未回魂的江承烽一起,踏出云栖阁。

  远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打着油纸伞出现,后头跟着关切的大丫鬟,“姑娘慢点,慢点。”

  可那单薄的人影犹若未闻,任凭裙摆湿透,也要为江承愿挡住雨瀑,再关切地唤上一句,“哥哥。”

  赫然是缠绵病榻数月的江承欢。

  “你怎么来了?”江承愿后退两步,“自己遮雨吧。”

  “哥哥这三天去哪里了,可有吃好喝好?”江承欢有些担忧,还有些内疚,“母亲私留的地契和金子都被我拿来了,也送出最贵的头面做补偿,可姜笙没有要。”

  江承愿寂静不语。

  当年掉包孩子的时候,江承欢也只是个婴孩,并没有主导能力,但取代了姜笙的人生也是毋庸置疑。

  十几年的兄妹情实打实存在,他没有办法去厌恶这个妹妹,但也无法再亲近。

  其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江承愿精明一点可以将错就错,当个聋子瞎子,继续掩耳盗铃。

  反正姜笙也不亲近他,总好过鸡飞蛋打,两头落空。

  但他是江家子弟。

  祖辈不仅教了善良,也教了责任与担当,做错事就要认,伤害了就要弥补。

  于姜笙,他不是个好哥哥。

  于江承欢,他不会再是个好哥哥。

  “那头面你留着吧,我会自己弥补她。”江承愿淡淡说完,转身之前,还不忘抽走属于自己的地契与金子。

  江承烽紧随其后,唉声叹气。

  他们走了,头也不回,冰冷淡漠。

  江承欢的眼睛又红了,心脏部位抽抽地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抽离身体,那些曾经想紧紧抓住的,终究用各种方式流走。

  嫡女之位,兄妹之情,母女之爱,尊荣与体面,未来与生命。

  “为什么。”她怔怔,“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该出现的对吗?我应该去死的对吗?”

  小巧在旁边抹泪,“姑娘不要胡说,你没有做错什么,没有欺负姜笙姑娘,还跟夫人大吵一架,冒着大雨给公子送地契,你真的没有做错什么。”

  不,错了。

  也许她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误。

  当祖母冷漠,兄长避让,外人嘲讽,最后她只剩下母亲。

  她只有那份母爱了。

  江承欢怔怔转身,步履蹒跚踉跄,形如耄耋老妪。

  这个雨夜,有人悲伤有人愁,有人怀念有人怅。

  还有人撅着屁股睡到天亮。

  实话说,姜笙并不认床,过往岁月里什么没睡过呀,有稻草都算好的,犄角旮旯最为惬意,偶尔能捡个烂衣裳垫着,大多数时候只能往地上一蜷,还得时刻警醒着,怕有人过来踢两脚。

  这些年跟着哥哥们东北西跑,从大通铺到架子床,她都没有影响。

  但真正躺回自己的小房间,窝在张姑姑怀里,那种安心的感觉是谁都给不了的。

  窗外雨水滴答富有节奏,姜笙在睡梦中遨游,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她甚至乘坐奇怪的铁盒子,眨眼功夫冲进草原,找到喂羊的三哥。

  咦,三哥为什么会喂羊。

  他不是在打仗吗?

第318章 扎个小辫

  姜笙被自己疑惑醒了,她打着哈欠睁开眼,入目就是一片深色湿润,带着几颗黄色的小芝麻。

  咦,流口水还掉眼屎。

  即便是自己的,姜笙还是嫌弃地扭头,顺着阳光往里瞧,她瞧见了称得上简陋的小屋,瞧见桌子上九珍坊的糕点,瞧见简单的棉布衣裳,瞧见质朴无华的千层底布鞋。

  恍然间,她意识到这里不是江家,是二进小院。

  是她的家。

  欢快的情绪涌上来,她套上千层底布鞋,穿好棉布裙裳,又顶着歪七扭八的小辫子,冲进前院。

  大哥已经去国子监了,二哥在做生意,四哥会诊病人。

  只有长宴一个人趴在桌子上,轻轻一吹,浮起漫天木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