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于之
长宴点头,但又很快摇头,“是不敢伤害他,并非不敢动他。”
这两者之间是有区别的。
他们又想起前几天,每次问许默有无异常,他都会停顿片刻,说没有恶性异常。
没有异常,跟没有恶性异常,依然有着极大的区别。
“对了。”姜笙出声,“我想起来了,昨儿大哥回家,脸色有点红呢。”
能发生什么事情,让端方的君子面色泛红。
长宴握紧拳头,瞳孔左右颤动,所有可能与不可能,全都在心底过滤一遍。
末了,他涩声道,“我真该死啊,竟然没有察觉到大哥的不对。”
二哥与小妹在忙荔枝生意,四哥在忙医馆,只有他这个大闲人最该敏锐察觉,可偏偏他也疏漏掉了,才导致这桩桩件件。
“五哥。”
“小五。”
温知允和姜笙同时喊出声,“跟你没关系,只要有人算计,总逃脱不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大哥找回来啊。”
长宴深吸一口气,逐渐有了头绪。
诚如刚才推测,方家不敢伤害许默,但他们必然会想方设法将他拉下来,从端方的温润公子变成无赖莽汉,从人人赞赏到人人唾弃,最好无心学习,来年直接落第。
假如兄妹们没有深究,直接去找了江家齐家等世家的帮忙,会在什么地方找到许默,能让他声誉扫地,又能让他羞愧难言。
只可能是……有女子的地方。
也许是青楼,也许是恭亲王世子那样金屋藏娇的破庙。
虽然谈不上具体,但总算有了方向。
“姜三,姜四,你们俩过来。”长宴压低声音叮嘱一番。
两个十五六岁的大男孩面色陡红,忸怩着点头离开。
假如他们推测的手段为真,那为了让大家快点找到许默,方家肯定不会选择距离国子监太远的地方。
找起来应该也不会太困难,说不定还会故意留下破绽。
长宴就循着这个逻辑,让姜三姜四去距离最近的青楼里查探,有没有被强行带进去的少年郎。
“五哥,我们也去帮忙吧。”姜笙急切的声音响起。
还有温知允附和,“对啊,人多力量大,我们也帮忙找找。”
长宴眼前一黑,仿佛看到了这俩人在花丛中茫然无措的样子。
“不用了。”他压着声音拒绝,“你们在这等就好了。”
姜笙不解,“五哥是怕我们拖后腿吗?”
“是啊小五,我们能帮忙的。”温知允委屈,“我们也想早点找到大哥。”
可有些地方,真不是你俩能去的。
长宴假装听不见。
盏茶时间后,姜三慌里慌张地过来,“五公子你猜对了,就在那家……青楼里,二层的第三间房。”
青楼?
姜笙和温知允齐刷刷闭嘴,尴尬地差点原地开花。
长宴也很艰难,压着声音问,“里头可有动静?”
“动静倒是没有。”姜三忸怩,“我让姜四在窗口蹲着,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直接带着大公子破窗算了。”
只是青楼里毕竟鱼龙混杂,说不定还有达官显贵,破窗的动静太大,肯定会吸引关注。
这对许默来说不是好事。
“先过去吧。”长宴皱起眉头,“实在不行,只能放把火,制造点事端。”
趁乱,才好逃跑。
五公子的心果然是家里最黑的,姜三在旁边多了几分敬畏。
几人坐上马车,正匆匆前行。
后头突然缀了个尾巴,鬼鬼祟祟地跟着,不远也不近。
“姑娘,公子,咱们身后有人。”姜三很快察觉,“要甩掉吗?还是揪出来?”
长宴没有那个心情玩猫捉老鼠,“揪出来,打一顿。”
马车的速度减缓,姜三把缰绳松开,踩着车辕借力扑过去,本以为轻松就能揪出来小贼,没想到里头的人反应也挺快,两个人对上三五招,同时滚在地上。
“别别别,别打了。”那人扯着嗓子叫,“小姜笙,别打哥哥,别打我。”
第344章 普通人与二世祖
马车骤然勒停,姜笙奇怪地探出头去,看到了个不太熟悉的兄长。
确切说,是堂兄,江承烽。
他推开姜三,拍打着灰尘,有些尴尬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你们在这里左右为难,想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大哥走的时候跟我说,让我多照顾着点你们。”
江承烽自认不是什么君子,但答应的事情得做到,他要对得起江承愿,对得起十几年的兄弟情。
长宴抿着嘴,反复思量。
就私心而言,他不希望多个人看到大哥的窘况。
但就实际而言,江承烽来帮忙,总好过不熟悉的其他人。
良久,他颔首,“好,那就麻烦江二公子了。”
江家的马车被弃到角落,江承烽跟他们坐上同个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百花楼。
随着天色渐黑,火红的灯笼高高挂起,莺莺燕燕声随处可见,脂粉香气更是浓郁到让人想打喷嚏。
后门相对安静点,但也有人来回走动。
“你俩在这等大哥出来。”长宴叮嘱姜笙跟温知允,“不要乱走动,如果有人发现了,就说是迷路了,知道吗?”
“我知道。”姜笙很熟稔,“这里不会有人的,就算有也都是醉汉。”
长宴没说话,只是揉了揉妹妹的脑袋,转身下车。
翻墙对他们来说不困难,找到姜四也很顺利。
在二层的第三间房后窗,长宴用口水点破窗纸,通过小窟窿眼看见许默倒在床榻之上,旁边坐着两个打瞌睡的年轻姑娘。
“五公子,我们可以声东击西,把两个姑娘引出去。”姜三压着声音,“再把大公子悄悄带走,就不会惊动别人了。”
长宴点头。
姜四立马起身,对准门口的方向打了个石子。
瞌睡的姑娘吓了一跳,不悦地起身查看,结果在前方又发现新动静,不知不觉远离了房间。
就是这个时候。
姜三撬开门窗,过去查探许默的鼻息,确定无误后将他打横背起,又把被窝伪装成熟睡的形状,最后从窗口翻回来。
这本是轻巧的动作,因为背了个人而显得艰难。
偏偏外头传来姑娘的声音,似乎是发现不对劲要回来。
姜三急坏了,越是想要快速翻窗,越是翻不过去。
眼看着就要被两个姑娘撞破,江承烽突然跳了进去,用肩膀当石墩,托着姜三翻过了窗口,再拿出备好的麻绳,在里头拽着,支撑姜三下滑到平地上。
这里是后窗,紧贴着后院与后门。
姜三双脚着地的那一刻,许默就安全了。
也是这个时候,莺莺燕燕推开了门,脂粉气息扑面而来,伴随着各种抱怨。
“谁啊这是,乱扔东西。”
“大半夜的真麻烦,在这里守着个呆子,还要被吓唬。”
她们正在开关门,还没有看过来。
江承烽手忙脚乱地收绳子,并示意长宴快些走,不要被捉到了。
他们这样悄无声息就是为了许默的名声着想,可不能功亏一篑。
倒是江家二公子,本来就是吊儿郎当的二世祖,名声再坏点也无妨。
江承烽已经想好了,回家面对母亲的哭诉,和父亲的鞭子。
可没想到长宴对他伸出了手,“一起走。”
来是一起来,走当然也要一起走。
鬼使神差,江承烽也伸出手,随着少年拼劲全力地一拽,他身子腾空翻转,在莺莺燕燕扭头看过来的刹那间,藏住了身形。
“怎么没关窗呀。”有个姑娘娇嗔,亲自过来落上。
很快里头再次恢复寂静。
江承烽和长宴整齐地贴在窗棂下,长松一口气。
感谢泥瓦匠喜欢飞檐,感谢二层并不高,感谢莺莺燕燕对声音迟钝。
他们成功着地,翻过后门,找到自家的小马车。
许默已经安稳躺下,温知允在旁边把脉,好大会子才道,“是打晕的。”
真不知道,他们的大哥是挨了多么粗的棍子,又是怎样偷偷运来青楼,被惦记着毁掉所有声名与清誉的。
虽说公道自在人心,可踩了屎的鞋,大家不会怪屎,只会怪鞋子为什么避不开屎。
哪有什么绝对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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