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于之
但如果能换来身边人的欢喜,好像也算完成了价值。
这天。
姜笙为姑姑挑了复杂的缠丝花纹金镯子,用掉数百两银也没有眨眼,只是一向爱糖葫芦如命的她,数次路过零嘴摊,竟连个眼神都没给。
郑如谦挑了个金项圈,据说新嫁娘当天戴着特别好看,富贵逼人。
方恒选了个玉坠子,还请巧手绣娘打了漂亮的络子,系在一起优雅又别致。
温知允买了个鸳鸯的荷包,里头塞上自己做的保心丸,并着几样珍贵养身的香料,放眼整个丰京都是独一份。
轮到许默,他当真找齐淮借足二百两银,加上朱思桓留下的,为张姑姑置办了数十亩良田,就在丰京城外最近的村庄里。
兄妹五个没有遮掩,互相查看准备的礼物,许默因为思虑周全得到弟弟妹妹全体夸赞。
轮到长宴,这小子竟然神神秘秘的,只说姑姑成婚当天就知道了。
大家当他没有准备好,也没有继续多问。
天色擦黑,马车终于赶回二进小院。
姜笙握着缠丝花纹金镯,藏不住秘密的性格让她想提前交给张姑姑,但添妆添妆,就是得成婚前夜给,才能算作惊喜。
那她应该藏在哪里呢?
睡觉的枕头下?姑姑打扫房间会发现。
新套的被褥里?姑姑晒被子的时候还会发现。
箱笼的最深处?换衣裳的时候还是会被发现。
直到郑如谦伸出手,“给我吧,知道你憋不住个好屁,二哥替你保存着,添妆时候再交给你。”
姜笙这才喜笑颜开,还不忘拍句马屁,“二哥最好了,二哥最聪明了,但是别让其他哥哥听见。”
郑如谦,“……”
马车的动静传到小院里,张香莲照旧持着锅铲开门,瞧见他们满脸笑容,“快快快,洗洗手准备吃饭。”
“姑姑。”姜笙蹦到她跟前,“大师傅呢?大师傅怎么没来?”
“他好歹是个酒楼的厨子,哪能天天过来。”张香莲有点不好意思,“哎呀,我们吃我们的。”
红酥香烂的大肘子,汤汁浓郁的小炒鸡,晶莹剔透的锅边饼,一大桌全都是姑姑的拿手菜。
以后她成婚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吃到。
姜笙又是高兴又是失落,复杂的情绪萦绕心头,直到饭毕才开口询问,“姑姑有看最近的黄道吉日吗?”
正准备洗涮锅碗的张香莲愣住了。
“黄道吉日啊姑姑。”郑如谦插嘴,“咱们不是说好,等大哥拿了会元就给你办婚事吗?”
“恭喜姑姑。”方恒咧着嘴笑,“正好大家都在,干活不缺人手。”
外头传来几声猴叫,不知道姜几在调皮。
“我昨天看诊的时候听病人说,这个月的黄道吉日可多呢。”温知允托着腮,乖巧又安静。
大家全都露出会心的笑。
只有张香莲本人又懵又晕,不敢置信的感觉袭击全身,周围的孩子们也好,锅碗瓢盆院子也罢,都随之变形模糊,像是陷入醒不来的梦。
她……要成婚了?
跟醉酒打人的夫君和离之后,嫁给真正温柔体贴的男人?
这是真的吗?她真的配吗?
可周围的感觉又是那么真实,小姜笙在旁边脆脆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应该是婚服和嫁妆吧,她居然也能有自己的婚礼?
想想以前嫁给周志强,不过是穿个红衣裳,在爹娘跟前磕个头,就是出门子了,就是泼出去的水。
即使被打被骂被欺辱,回到娘家,也不过一句叹息:你都嫁出去了,就是周家的人,我们也没办法。
可她除了爹娘的女儿,除了周家的媳妇,她还是她自己啊。
张香莲,她的名字叫张香莲,她先是自己,再是媳妇,是女儿,是母亲。
“嫁衣去天丝坊买吧,姚姐姐说他们家绣娘可精致了。”
“婚宴要几凉几热比较合适,菜式快些定下来,我得抓紧时间买。”
“是不是还得找个掌厨的……”
“笨,大师傅可是有徒弟的人,哪能缺了厨子。”
“姑姑,姑姑你怎么看?”
孩子们在旁边叽叽喳喳,询问她的意见。
张香莲终于镇定下来,笑容平静又安宁,“怎么都好。”
现在的一切,怎么都好。
第384章 长宴离开
看过黄道吉日,婚事定在七日后。
相对于普通百姓提前半年的筹措,是略显仓促了那么点。
好在人脉齐全,大师傅贡献出两个徒弟掌勺,郑如谦负责时蔬干货,姜笙把肉包揽,张贴的喜字尽数交给许默。
就连打杂的活,都让温知允和长宴跟着帮帮手。
双方都不是丰京本地人,没有那么多亲朋好友,预计也就三四桌足矣,院子里加上正厅里刚刚好摆开。
只是这桌椅得借了,大掌柜难得做个好人,站出来说悠然居提供。
等到所有东西准备好,距离婚事也就一两天了。
姜笙和小竹推着张香莲去了天丝坊,试过三五套嫁衣后,一致相中价格最高的那套。
“太贵了,不行。”张香莲心疼,“就穿一次,用不了那么贵的。”
“姑姑别担心,我们送给你。”姜笙大大咧咧笑,“这件嫁衣我跟哥哥们出钱,送给我们最爱的姑姑。”
张香莲的眼眶湿润了,但她还是坚决摇头,想要那个最便宜的。
姜笙不理她,给小竹打了个眼神。
汪小竹立即推着张香莲去看其他,等到凤冠首饰挑好,最贵的嫁衣已经送回二进小院。
成婚前夜,也就是俗称的添妆夜。
新嫁娘的娘家人需要把金银细软送过来,压在箱笼底部,所以也称压箱底。
姜笙取回自己的缠丝金镯,有那么瞬间心疼了下,但很快被满院的喜色驱散。
她穿过摇曳的红灯笼,踩过灵动的烛火,走进贴着大红喜字的卧房。
里头的喜床上坐着个纤细柔弱的妇人,她从十里铺村走到丰京,三十多年的岁月里孕育出四个孩子,却没能活下来一个。
但她并不孤单,因为门外站着的,都是她的孩子。
“姑姑。”姜笙甜甜呼唤,“我们给你添妆啦。”
缠丝金镯子,金项圈,鸳鸯荷包,玉坠子,几十亩的地契。
还有一个信封,是长宴给的,并温声叮嘱,“姑姑先别着急看,成婚当夜再看。”
身畔哥哥妹妹的眼神明显带出鄙夷:就你小子会装神秘。
长宴失笑,把目光放回姑姑身上。
突如其来的大量金银,还有写着自己名字的纸张,哪怕张香莲不识货,也能看出来价值不菲。
“你们……”她哽咽,“你们不要再破费了,我不能要的,你们还是孩子……”
“希望姑姑能够幸福,也希望姑姑永远不要畏惧。”许默身为代表,说出来的话温柔且有力量,“这里是姑姑的家,我们是姑姑的家人,但凡姑姑受了委屈,只管来找家人倾诉。”
不是泼出去的水,也不是扔出去的球。
你啊,是有家的人。
张香莲失声痛哭,过往的不堪与此刻的幸福对比,梦幻到让人觉得不真切。
温暖其实并不难得,哪怕是吃糠咽菜,只要被爱着,只要还有爱。
外头传来拍门的动静,有谁急匆匆撂下门栓,又有谁大步赶过来,连粗重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当脚步声停止,门外的人早已热泪盈眶,“老姐姐,恭喜你啊。”
张香莲惊愕抬头,竟然看见千里之外的故人,“翠儿,启全,你们怎么……”
别说她了,姜笙兄妹都瞪圆了眼睛。
只有长宴神神在在,浅笑从容。
“多亏小松托人给我们送了消息。”刘翠走进来,上下打量张香莲,“我跟启全收到消息就赶过来了,还好来得及。”
至于那颠成八瓣的屁股,还有彻夜赶路的辛苦,绝口不提。
“来了好,来了就好。”张香莲擦了把泪,“我去给你们找地方休息,肯定累坏了,吃饭了没,我去做点饭。”
“哎呀,明儿就要出嫁的人了,还忙这忙那,我们定了客栈,不缺吃喝。”刘翠把她按住,“姐,就让咱俩好好说说心里话,好好陪你会。”
卧房的大门被关上,姊妹两个笑中带泪,将这几年好好唠个尽。
只有张启全,摸着发酸的老腰,并着辘辘的饥肠,可怜兮兮地看向郑如谦,“东家,她不饿,我饿。”
正在置办宴席的院子哪还能缺了吃的。
大师傅不知道何时过来,与张启全正式见过以后,当场烧了碗咸汤,泡着烙饼吃,简直是神仙美味。
卧房里也送过去两碗,顺便催促她们早点休息。
到了大婚日,天不亮新嫁娘就得起床沐浴,还得请来五福娘子梳头,筹备好抬嫁妆的青年劳动力。
聘礼是昨儿就送来的,连大红花都没解开,并着嫁妆一起全都送到了孔宅。
日上梢头,精神奕奕的大师傅带着人来接亲。
以郑如谦为首的几个调皮小子,没少出馊主意阻拦,还抄了好些酸诗让新郎官念,听的在场人牙齿都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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