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于之
年轻大夫气地哼了一声,“医术不是越老越厉害,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这人明明就是腹肠不通导致的胀,只需要通便即可。”
这等同于否定了两位老大夫的话。
温知允在外头听着,都忍不住为他捏把汗。
果不其然,两位老大夫登时就炸毛了,“你在这斜阳县算个甚,竟然在我们跟前指手画脚,你有多少医证,又治过多少病症,我说这是腹胀,就是腹胀。”
在医术界,年龄的确不能代表医术。
但年龄越大代表积累越多,人们也更相信一位老熟手大夫,而不是一位看起来年轻气盛的后生,是以纷纷跟着指责。
眼见年轻大夫就要被口水淹没。
温知允揪着衣角,忍不住上前一步,细弱道,“我……我在父亲记录的偏方证里见过,这的确是腹肠不通导致的胀,这位大夫说的没错。”
可惜太过轻微,被众人忽略过去。
温知允闭上眼睛。
他自小被父母护着,养成了胆小懦弱的性子。
后来有哥哥们护着,哪怕五弟长宴也比他聪明勇敢。
温知允越想越心酸,越想越难过,终于鼓足了这辈子一半的勇气,大喊出声,“小大夫说的没错,这就是腹肠不通。”
整个医馆突然寂静。
被撕扯到凌乱的年轻大夫抬起头,眼含热泪,恨不得要在温知允脸上亲一口,“你们看,你们看,真有人信我。”
老大夫回过头,嗤之以鼻,“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娃,胡说八道更甚之。”
确实,温知允年纪很小,周围人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与不确定。
但他愈发斩钉截铁,“说这么多,不如下药一试,总好过病人躺在地上痛苦。”
这话切到重点了。
几个病人家属泪眼婆娑地冲过来,“他难受啊,他快要死了,你们给他下药啊,无论是什么药,下了才能治病啊。”
老年大夫与中年大夫对视一眼,其实他们不太确定这到底是什么病症,贸然下药是要承担责任的。
时间磨砺出的狡猾让他们选择规避风险,“那就按照这位小大夫说的做吧。”
谁诊的病,谁出的药,谁就要负责任。
年轻大夫也看出来了,但病人危在旦夕,他纵然再愤怒,仍以开药为先。
其实也不是什么复杂的药,不过就是巴豆磨粉冲服。
医馆里就有,抓药小哥很快磨好送来,病人家属小心翼翼地喂给病人。
约莫盏茶时间后,一声屁响炸雷。
周围人都被臭地不轻,纷纷捂着口鼻。
随后就像捅了天雷窝似的,屁声一声接着一声,臭味也一层接着一层。
当这股子臭味已经达到顶点,感觉不能再浓郁的时候,雷声变成了小声的噗叽。
更大的恶臭袭来。
有胃浅的当即呕吐出声,还有人险些晕倒。
但随着这股子恶臭,肉眼可见病人的腹部扁平下去,人也逐渐恢复清醒。
年轻大夫捏着鼻孔,两眼呈蚊香状,尽所能的为自己争辩,“我说的没错……没错……没错……”
剩下的话没说完,他软倒在地。
第53章 买凶杀人
医馆里虽然乱作一团,但病人已经得救。
温知允不再停留,缓缓转身离去。
可就在这时,刚才晕倒的年轻大夫又艰难爬起来,蹒跚到他身边,抓住他袖臂,“今儿你帮了我,我还没谢你呢。”
温知允诚恳道,“我父母是医者,我从小也学了些,仅是不忍心病人受苦受难罢了。”
他说完,想要拽出臂袖。
却没想到年轻大夫抓地更紧了,“你也学过医术?不对啊。”
“老东西说我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就是学医的料子,你比我还要小个五六岁,却跟我一样优秀,这岂不是说明你比我还优秀?”
年轻大夫表情变了好几次。
看得出来,他从嫉妒,挣扎到挫败,又升起豪情,最后变得大义凛然。
“罢了罢了,老东西教我医术,是为了救死扶伤,可不是为了掐死好苗子的。”年轻大夫一挥手,“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倒要看看,十年以后,是你优秀,还是我厉害。”
温知允,“……”
他此番单独外出,是为了寻找赚钱之法,是想为家里做贡献。
之所以勇敢出声,也仅是医者父母心。
“这位郎中,我想您误解了,我只是路过而已。”温知允谦卑有礼地摇头。
年轻大夫瞟了他灰扑扑的袄子一眼,“跟我抓药,一个月开你五两工钱。”
温知允,“……”
不是他膝盖软,实在是五两银子太诱人。
“好。”小温知允这一个字,定下了这一生。
两人回到医馆。
狼藉已经被收拾地差不多了,但病人尚有不适,在门板上躺了会,突然坐起身“哇”地吐了一地。
年轻小大夫的步伐猛然一顿。
温知允撞在他身后,不解询问,“吴大夫,怎么了?”
俩人刚刚互通了姓名。
吴所未皱起眉头,脸色有点难看,“这病人呕出脏污,说明胃部也有疾,腹部鼓起呈圆弧,显然腹胀也有。”
可他之前却振振有词只有肠塞,甚至还怼了两位老郎中。
其实三位郎中诊治的都没错,只是都没诊全。
这对吴所未来说,简直是当头一击。
枉他自认为天才,到头来跟普通郎中没什么区别。
“师父说的没错,医术博深,是我得意忘形,总以为几年就能学得所有,其实经验才胜一切……”
他一边念叨着,一边进了医馆。
温知允跟在身后,满脸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
小院里已经快要爆炸了。
姜笙气呼呼地指着一二三五四个哥哥,毫不吝啬批评,“我就睡了一会,起床四哥就不见了,问就是出去走走,这县城又不是村里,他根本不熟悉,万一走丢了怎么办?怎么办?”
小姜笙心痛啊。
怎么全家都这么不省心,大哥让她揪心,二哥让她痛心,三哥让她忧心,四哥让她担心,五哥让她……五哥挺省心的。
但是四哥不行啊,他一直细细弱弱的,万一遇上拍花子的怎么办,万一让人捉住欺负了怎么办。
一想到温知允流着泪,一边后退,一边娇呼,“别过来,你别过来……”
姜笙就躁地连跺脚。
“小姜笙啊,其实你不用这么担心的,县里治安很好,没有那么多坏人。”郑如谦试图安慰她。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姜笙就蹦地更高了,“我们得罪了县里的父母官!”
好吧,郑如谦闭嘴。
但一直这么暴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许默捻了捻手中的宣纸,轻声道,“把庞大山兄弟叫来,先出去找找吧。”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庞大山五个,姜笙兄妹五个,一共十个人在县城里穿梭。
可县城那么大,又哪里是他们十个人能够翻过来一遍的。
夕阳西下。
姜笙叉着腰站在路口气喘吁吁,一转身,看见了身形单薄的温知允。
他只身走来,背对夕阳,残留的霞光透过他骨骼,将他皮肤映衬地如珠似玉,若不是穿着男儿灰扑扑的袄子,说是个女娃儿也有人信。
“四哥。”姜笙原先急躁不堪,这会见到人反而没了脾气,“没事就好。”
温知允也是眼前一亮,快步冲过来握住她手,有些语无伦次,“姜笙我五两银子,赚钱了。”
现在,他终于有底气说自己可以保护妹妹。
等散落在全城的人归来,天色已经黑透。
许默学着饭店的样子炒了一锅鸡,滋味厚重,紧而不柴。
十一个人围在一起吃。
大家没有责怪温知允一个人外出,也没有人提起为了找他在县里绕了半下午。
当得知温知允找到了五两银子一个月的抓药工作时,还纷纷祝贺他。
庞大山都艳羡死了,“我十天也才一百文。”
正在吃鸡屁股的郑如谦动作一顿。
长宴凑在他耳边小声道,“适当涨点钱。”
人心就是如此,一无所有的时候,一百文就已是天文数字,等日子久了,一百文就开始索然无味,总要更多才能满足欲望。
倘若郑如谦一直不给涨钱,庞大山还会跟着干,但总会有所怨言,倒不如直接涨点钱,一招直接招揽住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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