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于之
城门下是足足十六个士兵持着长矛,分站两侧,威风凛凛。
车和人分成两道,左侧是较快的车队,右侧是背着背篓的普通百姓。
姜笙看到这,有些讶异,“府城也有穷苦百姓。”
这样巍峨富有的地方,连街道都要宽上两倍,那人不应该也得富上两倍吗?
“傻孩子。”许默失笑,“什么地方没有穷苦人家呢?府城,县城,镇子,穷人和富人遍地皆是,只不过分多与少罢了。”
“别说只是府城,便是大渝王朝的京都,丰京也会有穷人的呀。”
姜笙若有所思。
所以,府城也有穷人,只是穷人没那么穷,又或者穷人的数量少。
十里镇也有富人,只是富人太少,又或者没那么富。
那么,府城的包子,也会比县城的包子好吃两倍吗?
姜笙张着小嘴,目露期待地盯着路两旁刚出锅的白胖大包子,刚从热油里捞出来的肉盒,支棱着香脆翅膀的炸酥叶。
哥哥们都忍俊不禁。
方恒看了眼温知允和长宴,“小四小五想吃包子还是想吃肉盒啊。”
温知允是个老实孩子,腼腆摇头,“三哥,小四不饿。”
收获了姜笙的一记眼神杀。
温知允浑身一抖,赶紧改口,“吃,吃个肉包子吧。”
再看长宴就知趣多了,“只要三哥买的,长宴都吃。”
方恒哈哈大笑着勒停马车,每样买了一包。
没多大会,马车厢里响起小老鼠偷食的咯吱声,伴随着的还有姜笙的谦让,“四哥你吃点,五哥你也吃点,多少来两口。”
几个哥哥全都忍俊不禁。
只有流浪过的姜笙,对食物如此执着渴望,因为那是她曾经扒着墙角,可望而不可得的东西。
不过吃完,他们就得商量另一件事了。
府城那么大,到底住哪里。
许默蹙眉思索,“若是打尖住个客栈倒也可行,但我们要在这呆大半个月,住客栈是不是贵了些,实在不行租一个月的房吧。”
“租房还要付牙人租赁费。”方恒把马车停下,“先问问客栈的价格。”
他们六个人可以要两间房,姜笙一间,其他五个人凑一间,一切以省钱为目的。
但没想到,省城的物价太不同凡响。
客栈的下房还需要一百文一天,租半个月就是三两银子出去了。
方恒黑着脸转身,要去牙行问问租赁价格。
“哎,小孩。”谁知柜台算账先生叫住了他,“想要便宜的房子?我们这有间新收拾出来的柴房,挺大的只要五十文一天,你看行吗?”
方恒回过身,看了眼许默。
俩人选择先去看看。
账房先生没有撒谎,柴房很大很明亮,只是设施陈旧,像村里那种干净点的土房子。
这点姜笙兄妹不嫌弃,他们连破庙都住过,这种土房子算什么呀。
当即签字画押付钱,一共租了半个月的。
他们此行并没有带太多东西,除却两件换洗衣服,就是许默考试要用的书与笔墨纸砚。
知道了府城的物价以后,姜笙就庆幸,她给大哥在县里买了好多好多笔墨纸砚,不必来府城当冤大头。
第58章 方恒的眼泪
姜笙一直以为,县城里十文一斤的猪肉,比镇子上八文一斤的猪肉贵出两文钱摊位费,已经算是离谱了。
等到了府城市场她随口一问才得知,安水郡的猪肉,居然十五文一斤。
姜笙都要快掐人中急救了,她满脸问号,“这是真的吗?真的贵这么多吗?那我能拉着县城的猪肉来府城卖吗?”
纯纯三分之一的利润,这谁不心动呀。
真不愧是跟郑如谦一起做生意的小姑娘,第一反应是赚钱。
但是许默泼了她一盆冷水,“你当府城的物价为什么这么高的?那是因为所有送货的人,进出都需要交纳一定的费用,也就是交税,本来八文钱进的货,交了税就得十文钱才能卖回本,再加上其他的人工费等等,就变成了十五文。”
姜笙目瞪口呆。
她的三分之一纯利润梦破碎了。
“那斜阳县为什么不需要交税?”姜笙忍不住问。
“因为……”许默的脸色沉了沉,“因为爱民如子的许县令为斜阳县争取到了免去部分赋税的福利。”
赋税规定三年一改,刚刚好三月底到期。
那些已经习惯了进出城门不交税收的商人,真的能接受突然增出来的百分之五税收吗?
许默低下头,冷笑一声。
兄妹几个从客栈出来,穿过菜市场,站在了府衙门口。
相较于县衙门口的人丁稀少,无人问津,府衙门口就热闹多了。
一会来了个吵架需要调节的,一会又去个含怒告状的,还有拉拉扯扯在门口啼哭的。
姜笙观察了半天,得出结论,“果然人多就是热闹。”
许默啼笑皆非。
这哪跟哪啊,分明是斜阳县令不作为,百姓知道告状也没用,索性就不去了。
以前许县令在的时候,县衙门口也是人流如潮,芝麻大小的事儿都要大堂见。
许默低低一笑,怀念起从前。
这时,府衙门口突然来了大批的人。
先是把芝麻大小事情的人引流走,紧接着就是十几个衙役站立两边,似乎在欢迎着什么人。
“难道是郡守大人来了?”姜笙睁大眼睛,兴奋地观望着。
果然远处来了个轿子,由四个大汉抬着,轻轻落在地上。
但掀开走出来的并不是他们臆想中威武霸气的郡守大人,而是一位……夫人。
“难道郡守大人是个女子?”姜笙满脸好奇。
许默拍了拍她脑袋上的两只小揪揪,“不是。”
但要问具体是谁,他也不认识,只能认真观看。
也正因此为,他们没看见,一旁百无聊赖的方恒,突然剧变的表情,以及缓慢后退的步伐。
直至躲到连头发都不会被看见,他才蜷缩起身体,剧烈喘息起来。
而此时,府衙里也走出个摇着羽扇的师爷,恭敬道,“王夫人来了,真是稀客呀。”
从轿子里走出来的女人约莫三十来岁,模样精致,打板得宜,是典型的府城贵妇打扮,一举一动更是充满了矜贵。
只见她微抬长袖,遮住自己半张脸,轻轻一笑后才道,“我就是来打听一下,我那不争气的外甥行踪,可找到了?”
师爷摇头叹息,“始终杳无音讯,是府衙不得力,到现在都没能寻到方公子踪迹,还望夫人见谅啊。”
王夫人的表情肉眼可见失落下来,但她很快调整自己,“不论如何,都要感谢府衙出手相助,这可是我那我可怜妹妹唯一的骨肉了……”
俩人一边说,一边进了府衙。
抬轿子的人后退到巷子里,安静等待。
姜笙有点失落,“不是郡守大人。”
“郡守大人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每件事情都来处理,多数都是师爷代为处置。”许默目露怀念,像许县令那样亲力亲为的人已经不少了。
即使斜阳县人数不多,但许县令依旧从早忙到晚,直至夜深才能回府。
“那我们怎么能才能让郡守大人亲自审理?”姜笙又问。
许默沉默。
一旁的长宴幽幽吐出两个字,“拦路。”
只有这样,才能亲自跟郡守大人对话,也只有这样,才能引起足够的轩然大波。
“你们准备好了吗?”长宴喃喃。
许默没有任何迟疑,和温知允同时点了点头。
前者准备好挨打,后者准备好救人。
长宴点头,“那好,我们接下来几天都来这里观察安水郡守的行踪。”
说完,他一回头,看见了蜷缩在角落里的方恒。
印象里,三哥一直都是威武挺阔的。
自小练武让他十岁就拔高不少,比十二岁的许默还要高半个头,身姿更是从不佝偻,永远笔挺。
他永远都握着一根长棍,蓄势待发,像一头随时准备捕猎的猎豹。
但这一刻,方恒蜷缩在角落里,面色苍白,身姿佝偻,若不是衣着还算整齐,活像哪个乞丐窝里饿了十天的小乞儿。
“三哥。”姜笙吓了一跳,“你又拉肚子了?”
温知允赶紧伸手把脉,半晌后,缩回手,“不是,是……心神不宁导致的惊骇过度。”
一般来说,只有担忧和害怕才会出现这样的脉象。
全家担心不已,围绕在他周围。
“三哥,你怎么了?你要是难受,告诉我们呀。”姜笙说。
“小三儿要是不舒服,我们就回去。”这是许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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