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香里醉
她放弃了。
......
晚上被谢景压着,江梓衿熬到了半夜才睡着,期间喊过人进来,但没有人应,应该是谢景进来之前就将这里的佣人全部都撤了下去。
早上醒过来,江梓衿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舔她。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狗,缓了几秒钟后猛地被吓醒了。
谢景脸色有些苍白的坐在她旁边,瞧见人醒了,露出了一个十分温和的笑意。
“衿衿。”
江梓衿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谢景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说:“早安。”
江梓衿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舔’她的人是谁。
“你昨晚发烧了?”
谢景歪歪头,“没有,我只是有一点酒精过敏。”
江梓衿瞪圆了眼睛:“酒精过敏你还喝酒?”
谢景低笑了一声,“你在关心我吗?”
江梓衿:“......”
谢景说:“我很高兴,昨天晚上也是因为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他看着江梓衿的脸色,补充道:“下次不会了。”
江梓衿扭过头,语气硬邦邦的。
“你喝不喝酒关我什么事。”
谢景笑笑。
他走出房间的时候,老管家早就在门口候着了,“少爷。”
谢景快步朝前面走了几米,确保房间里的江梓衿听不到声音,才脸色惨白的弯下腰,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
原本苍白的脸颊瞬间血色上涌,透着病态的潮红。
老管家却是早已习惯般的将手中的帕子和药递了过去。
“您不该饮酒。”
谢景擦了擦唇角,胸腔还是如同刀割般剧烈的疼痛,口里都是鲜血的腥甜。
老管家不忍道:“就算是为了多陪江小姐,您也不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谢景冷漠道:“我没事。”
老管家叹了口气,问:“关起来的那人,您打算怎么处置?”
谢景顿了一下,才想起早就被自己遗忘在了脑后的陆枫,他扫了一眼不远处江梓衿紧闭着的房门,语气很轻:
“放了吧。”
第236章 被“疯批”信徒觊觎的神明(53)
江梓衿躺回床上,就感觉自己的手腕在发烫。
她惊了一下,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整条胳膊连着手臂都微微透明,在她晃了一下之后又恢复成了原样。
是因为距离她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吗?
江梓衿刚坐起身,就感觉眼前的场景有些不对。
她明明昨天才和谢景结了婚,现在应该还在小岛上才对,可眼前却不是熟悉的卧室,而是另外一间、冷调又华丽的卧室。
江梓衿站起了身,她发现,床上躺着的人并不是只有她一个。
一个男人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朦胧的白雾模糊了他的眉眼,令人看不清他本来的样貌。
就在江梓衿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卧室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拉开。
“先生!”
一大群人从外面冲了进来,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穿着制服的仆人和管家。
他们像是看不懂江梓衿似的,从她身边直直的经过,江梓衿在这些人中扫了一眼,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管家。
老管家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脸上的皱纹褶子都快能挤死一只苍蝇,他眉头紧紧的皱着,形成一个‘川’字。
江梓衿低声道:“......管家?”
老管家也和其他人一样,没有理会江梓衿的呼喊,快步的走到病床边。
他声音哽咽,“谢少爷......”
江梓衿愣愣的转过身,就看到病床上原本用白雾遮挡住的脸清晰了起来。
男人头发都白了,身体瘦的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床边上还放着一把让江梓衿再熟悉不过的手拐,床边的机器在维持着他微弱的呼吸,心跳的频率却在逐渐降低。
他的脸和江梓衿记忆中的区别不大,只是更成熟、也更瘦了一些。
管家说:“少爷......您在坚持一会儿,就一会儿......”
江梓衿手脚冰冷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那个人是谁?
她记得谢景的样子。
谢景那么高傲、那么骄矜,他容忍不了一点瑕疵,是极端的完美主义者。所以江梓衿每次看见他时,谢景永远都将自己收拾的干净利落,让人看不出一丝颓败。
可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瘦得只剩下一层皮的人。
——也是谢景吗?
江梓衿有些不确定了。
老管家还在哽咽的喊他,“您再坚持一会儿,过去了就好了……”
“少爷……”
江梓衿看着医生将他的衣服解开,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再将仪器一点点的插在他的身体上,她看见他很痛苦,即使是在梦境中,都忍受不住的发出低吟。
这不是她认识的谢景。
那人的手指动了一下,呼吸频率逐渐加快。
医生大喜,就要将他的衣服全部都脱下来,好让仪器能完全的插上去。
“快点快点,等下要送谢少爷去医院去......”
老管家忍不住说道:“小心着点。”
护工脱到一半的时候就脱不下来了,江梓衿低头一看,就看见男人的手腕上还有一个亮银色的镯子,只不过他现在太瘦了,瘦到镯子的位置都空出了一大截。
老管家沉吟片刻说:“先把少爷手上的镯子取下来。”
护工听着话就要上手去摘,她用了半天力,没拽下来,就看见男人嶙峋的手指正紧紧的抓着银手镯的边。
江梓衿手腕又开始发疼,像是有人在催促着她赶紧走。
男人睁开了双眼,手还死死的捏着银环,“衿......”
旁边的人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弯下腰将耳朵凑了过去。
江梓衿看到了他的眼睛,男人似是很难过,目光有些涣散。
“衿衿......”
江梓衿确定了他在跟自己说话,就往上凑了几步。
男人的手向空中伸了起来,似是想抓住什么,瘦削的指尖堪堪蹭到江梓衿的手腕。
他干裂的嘴唇开合,说出的话像散落在空气中的柳絮,轻飘飘的。
“......你骗了我。”
*****
江梓衿从梦中惊醒,她大喘着气,紧紧的抓着被子边。
“做噩梦了?”
微凉又冷质的音色在身边响起,江梓衿转过头,就看见谢景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他手里捧着一大束新鲜的花,将其插在了花瓶里。
“刚刚听到你一直在喊我。”
江梓衿向着四周看了看,眼前还是熟悉的小岛,外面是大晴天,碧蓝的海面像流动的碎金,一切都漂亮的有些不真实。
“......我刚刚,睡着了?”
谢景点点头,“我听见你房里有声音,就过来看看。”
江梓衿还没缓过神来,那个梦境太真实了,她到现在都能记住仪器的‘滴滴’声,插在男人身上犹如触手般繁多的管子,还有医生急促的叮咛,每个人脸上那沉重的表情。
谢景坐到了床边,问她:“你梦到了什么?”
江梓衿说不出话来,这场梦境带给她最多的感受就是‘恐惧’。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是对死亡的畏惧?
还是对病床上,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的‘畏惧’?
谢景看她不愿意说,便也没有勉强,他贴心的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
“楼下还有一些本地的孩子在卖花,我瞧着这些花挺漂亮,也新鲜,就买了一些插在你房里。”
黄橙橙的向日葵刚好面向着她,被灿金的阳光一照,显得生机勃勃,驱散了江梓衿心中的那点不安。
“好......”
谢景在一边看着她的脸色,瞧见实在不好,就伸出手一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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