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将月去
沈氏哪儿能让楚铮留下,“你进去吧,这边有我呢,国公府的亲戚还有些没来,来的时候让明荞带你认认人。”
楚铮点了点头,便随燕明荞一块儿进去了。
燕国公是做爹的,自然也得留下,他心里挺愿意的,毕竟也能见到很多平日见不到的官员,在这儿很长面子。
只不过,镇北侯府招待客人的是楚家族中长辈,燕国公觉得这样有些没面子,私下还偷偷和沈氏说,“没个长辈就是不行。”
说完又补了一句,“还好有咱们。”
沈氏懒得在女儿大喜日子听这些话,“公爷慎言。”
燕国公闭紧嘴,“就和你说说,行了行了。”
该有的分寸燕国公还是有的,比如以前有人趁机贿赂他,想走他的路子去楚堪疑那说好话,他就不理会这种人。
燕国公府这边的客人不少,府上来的也不少,但府里的妾室和五六岁大的孩子没过来,也省着添乱。
燕明荞在花园赏景,今日什么都不用干,光喝茶吃点心就好了。
婚宴还算盛大,楚堪疑那边亲朋也不少,多是他的同僚下属,还有几个文官,毕竟楚堪疑是圣上身边的红人,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的。
不仅朝中官员来了,就连宫里都来人了。
作为燕明玉的娘家人,燕国公府一直是座上宾,燕家二叔和于氏觉得镇北侯府真够富丽堂皇的,楚铮和他们想的也不太一样,看着还挺孝顺的。
若是旁人续娶,家中孩子必不可能这般,这样没有算计,两相满意还挺好的。
燕明荞吃点心的时候,难免会想当初许静姝嫁过来那日,今日二姐姐在花轿上,不知难不难受,会不会像顾言那样。
其实燕明玉还挺自在的,嫁人是大事,越朝女子多是盼着出嫁的,在花轿中的喜悦和忐忑不安、憧憬和思家之情……燕明玉通通没有,单纯地觉得今日天气不错,刚出燕国公府时那点伤感也消失不见了。
人得往前看,与其难过,还不如想想日后在镇北侯府的日子怎么过。
大事小事有管事,她偶尔看看,这边还有流露她们几个丫鬟能用,也不用太过担心。
楚铮要么练武,要么去书院,楚堪疑……过阵子肯定会回西北,现在要紧的事就是以后生不生孩子,这事以前没说过,她想今晚把话说清楚。
以前倒还有避孕的法子,现在可什么都没有了。再说怀不怀孕也不是说算着安全期就行的。
怀孕伤身子,那小产也伤身子,看苏小娘小产后身子就一直不太好。她落过一次水,府医虽然一直说身子养得不错,但能不能有孕她也不知道。
她一直觉得楚堪疑有楚铮这个儿子,若是他特别喜欢孩子,肯定会纳妾的,不然也会带一个喜欢的,在西北安个小家,孩子肯定不少。
但楚堪疑不纳妾,所以燕明玉才会觉得嫁过来不用生孩子,但万一呢,若是楚堪疑脑袋抽风,非要给楚铮生个弟弟妹妹,那只能给他纳妾了。
到时候她是主母,有妾室……也不会打扰她过日子。
别的新娘都在甜蜜又忐忑的时候,燕明玉想的是怎么借楚铮说不想要孩子这事儿。
直说她怕死怕疼难免生了嫌隙,还不如拿楚铮做借口。
若是楚堪疑不信,非问楚铮,燕明玉就说自己心意已决,她都不怕楚铮不孝顺她,楚堪疑有什么好担忧的。
再怎么说,他们父子俩人是一个姓,血脉之亲,她呢,只是一个外姓人。
好在楚铮靠谱一点,人品过得去。
就算日后他娶妻了,心在妻子那边,但那个时候她已经有银子车子和房子了,那时候楚堪疑是死是活都不好说,自己一个人过也行。
若是吃避子汤,对身子也不好,燕国公府的府医说有给男子用的,但寻常男子不愿意吃这些,越朝人都期盼人丁兴旺,又怎么会自己吃避子药呢。
总之,若是楚堪疑不愿意,那就给他纳妾,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而纳了妾的男人,燕明玉不想要,她可以接受楚堪疑娶过别人,但接受不了和其他女人共事一夫。
这般脑子里思来想去,忽然听流露小声吩咐轿夫,“抬稳点。”
越朝人成亲抬轿子,轿夫隔段时间会故意晃轿子,让新娘子在里面紧张害怕,但想要稳一点,肯定是能稳的。
流露说这是侯爷吩咐的,轿夫自然听从。
八抬大轿,走得极稳,连着后头的送亲的嫁妆队伍,好像一条蜿蜒的红线。
在城内绕完,迎亲队伍才往镇北侯赶。
到了镇北侯府后,便是射轿门、跨火盆、拜天地、入洞房。
燕明荞看过燕明玉穿嫁衣戴凤冠的样子,现在看着她盖盖头和楚堪疑拜天地,心里多了些酸楚。
等礼官喊完送入洞房,宾客一阵哄闹,燕明荞却偷偷擦了擦眼泪。
心里酸得很。
楚铮亦是如此,这两年他和燕国公府的外祖母,太祖母很熟了,和明荞也熟,俨然把燕国公府当成了第二个家。可他幼时丧母,那时楚堪疑还不是镇北侯,看着如今这般情景,虽然不为生母抱不平,但心里总有几分难过在的。
从今日起,府上要多一个人,父亲真的娶了别人。
送入洞房,宾客不能跟着凑热闹。
这边人多,闹闹哄哄的。
新房内,楚堪疑拍了拍燕明玉的手,他一会儿还要出来接待宾客,他让丫鬟照顾好燕明玉,“照顾好夫人,想吃什么就吃,府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你怎么自在怎么来。”
后面的话是对燕明玉说的。
燕明玉嗯了一声,“你快去吧。”
等楚堪疑走后,燕明玉吃了点东西,坐了一会儿之后,就听门外有动静。
紧接着,燕明荞偷偷溜进来了,燕明玉下意识去摸盖头,燕明荞立刻道:“不能摘的,得等姐夫回来再摘。”
燕明荞就过来看看,等婚宴结束,他们就得回燕国公府了,不能同姐姐告别,再见是三日后回门。
她年纪还不算大,过来看一眼没事,等看完,她可以回去告诉母亲,二姐姐在这儿很好。
燕明荞往姐姐手心里塞了一个油纸包,“你饿了吃吧。”
燕明玉:“母亲没哭吧。”
“才没有呢,二姐姐嫁人是高兴事儿,没有人哭的。”
“那就好。”
燕明荞不能留太久,“好了,我好久没吃镇北侯府的菜了,早就饿了,一会儿要开席了。”
燕明荞故作轻松,她蹲下在燕明玉腿上趴了一会儿,她明白的,若非二姐姐当初出事不愿意上学,她也不会被抱到正院。
当初懵懵懂懂的事,如今全都懂了。
感激有,但这三年的情谊也是真的,她是真舍不得。
“好啦,我走了,二姐姐你乖乖等着姐夫吧。有大哥二哥在,不会让姐夫喝太多酒的。”
这次婚宴也有一百多桌客人,不过燕国公府的客人更多,燕明轩跟着楚堪疑敬酒,还有燕明烨也跟着一起挡酒。许是因为楚堪疑位高权重的缘故,没几个人敢趁机灌酒,就算灌酒,也都被两个小舅子挡了。
酒过三巡,众人拿起筷子吃菜,燕明轩燕明烨两脸通红,但楚堪疑一点事都没有。
满桌美味佳肴,燕明荞却没什么胃口,最后,燕明月在桌下拉了拉她的袖口,让她看沈氏。
沈氏在出神,虽然嫁女儿不舍,但一直出神肯定是不好的,燕明荞给夹了一块笋丝,“母亲多吃些。”
沈氏恍然,她点了点头,“你们也多吃些。”
这还是嫁到了镇北侯府,就在盛京,看远嫁的两个姑姑,嫁人后半辈子都见不到几次。
婚宴戌时结束,燕国公府一行人就回府了,楚堪疑收拾了一番,进了新房。
喜婆早就准备好了,喜秤揭盖头,合卺酒,连烛台旁边都堆满了高高的红枣桂圆花生莲子塔。
喝了合卺酒之后,楚堪疑就让喜婆下去了。
燕明玉心里有些紧张,楚堪疑坐在一旁,心里也有些许慌乱。
燕明玉想说的话在进婚房前就想好了,屋里没有别人,现在说总比以后再说的好。
两人之间还没太多感情,现在说正好。
燕明玉看着楚堪疑道:“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新婚之夜,两人都是一身红,燕明玉今日好看,楚堪疑也不差。
楚堪疑言简意赅,“你说。”
燕明玉道:“楚铮今年十一岁,你在西北的日子里,他常来燕国公府。我同他年岁差的虽然不多,但心底已把他当成亲子了。日后我不想再有嫡出孩子,不管男女,这也不光为了楚铮。”
“他母亲生他的时候,你不在盛京,我不想那样。”燕明玉看楚堪疑脸色,和以往没什么不同,稍稍放了心。
卢氏生楚铮,就是自己一个人,楚堪疑保家卫国,是英雄没错,但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就算燕明玉不怕疼想生孩子,但孩子的父亲不在家中,她就一个人,实在承受不来。
楚堪疑明白燕明玉的意思了,纵然心里有些不得劲,但他得承认,燕明玉说的有理。
当初生楚铮的时候,战事吃紧,楚铮三个月他才见到。哪怕现在越朝和夷族保持和平,他依旧要去西北驻守。
已经有了楚铮了,的确没有必要再要孩子,而且,说实话,生孩子是女子生,受苦的也是女子。
楚堪疑道:“那好,今日早些休息,明儿我问问府医,该怎么办。”
燕明玉也累了一天了,既然楚堪疑都这么说,她也不好把药拿出来,总不能说——我都替你准备好了吧。
看他的意思,是准备自己想办法,那就好说了。
燕明玉松了口气,向楚堪疑许诺,“你放心,我既然嫁过来,日后会好好对待楚铮的。”
楚堪疑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他笑了笑,“嗯,今日你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新婚之夜,两人就在床上躺着睡了一晚。
第二日不必敬茶,楚铮早也见过,丫鬟一早就过去说了,不用来正院请安,倒是楚堪疑醒得早,但没打扰燕明玉,一早就去演武场练功了。
燕明玉委实没什么事,她睡得不踏实,知道楚堪疑醒来,也知道是新婚第一日,但还是躺到了日上三竿。
起来后慢悠悠吃了早饭,然后见了楚铮,按理该改口的,燕明玉是不计较这些,“你若是不习惯,可以先不改口,以后再熟悉些改口也是一样的。”
楚铮没犹豫,喊了一声母亲,楚堪疑都和他说了,说了两人以后不打算再要孩子了。楚铮也并非四六不懂之人,明白这么做是为了谁。
谁都喜欢孩子的,他以后就是母亲的孩子。
燕明玉点了点头,送上了见面礼,三人相处还算和气。
刚成婚,倒也不急着管府里的事,况且还有一大部分是留给楚铮的,这些订婚的时候就说好了,燕明玉不会管。而她已经成亲了,当初的聘礼完完全全属于她,想想,还挺高兴的,光靠这些,下半辈子肯定吃穿不愁。
楚铮也松了口气,他这些日子不是没听过闲言碎语,说燕国公府坏话的,说燕明玉坏话的,还有人说燕明玉嫁过来后,就不会像以前那么对他了,他父亲也是,以前都是装样子的。
说总有一天,会有新的孩子,燕明玉会算计镇北侯府的财产。哪怕当初分了他一半,可楚堪疑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还会再挣家产呢。
他们也是真能操心,楚铮多了家人,其实关系好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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