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将月去
燕明荞心道,你想想你才多大,才十二岁,就跟小妹妹一样。
哪个男子会这样,想着给一个小妹妹塞花。
“那我送你一束花,就当是借花献佛。”燕明荞挑了最好看的给顾绵,“你等明年再过来,就有人给你送花了。”
顾绵还有些期盼,她道:“那明年可要快点来,我也要快点来月……”
燕明荞一惊:“……你说什么呢?这种事儿怎么好在街上说,姑奶奶,你可给我小声点。”
不过街上热闹,人来人往来去匆匆的,估计没人注意到她们。
顾绵嘻嘻一笑,抱着花说道:“我就说一说,瞧你吓的,这不是有你吗,看我说的不对就会管我的,明荞,你闻闻,这花可真香。”
燕明荞也闻了闻,茉莉最香了,花苞是白色的,沁人心脾。深绿色的花叶中一点珠白,纯净又好看,难怪送的都是茉莉。
估计也是因为如今正是茉莉的花期,其他的花弄不到。
两人这边走着,又有三四个公子迎面过来,为首的那个,捧着两捧花,脸色通红,看过来一眼,又立刻把视线移开。
顾绵心道,来了来了,又来了。
那位公子果然朝着燕明荞走了过来,送了花,微微点了下头,在调笑声中掉头就走,脚步极快,好像后面有狼追一样。
明明送花的是他,怎么跑得最快的也是他,燕明荞还有点奇怪,为何送完就跑,不问什么也就算了,这么一束花不花钱吗,连句话都不说。
殊不知在这些人的心里,这些贵女如同莲花,只可远观,送花已经是往前迈一大步了,如果这位小娘子再把花给退回来,那才是丢脸丢到家。
所以送了花就跑,他们都是如此。
日后难得见上一面,又是素不相识,今日送也就送了。
燕明荞轻轻点了下头,把花又分给了顾绵一束。
古有掷果盈车,今日她也能街上抱花,也算不虚此行。
顾绵捧着花,笑嘻嘻道:“明荞,我现在想到咱们能做什么生意了!”
燕明荞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心里没什么好主意,问道:“什么呀?”
“卖花的生意呀!你看你去街上转一圈儿,就能收一堆花,然后咱们再卖出去,这一倒一卖,岂不是能赚很多钱,连本钱都不用了!我想想一束花要多少钱合适,十文是不是有点少呀。”
燕明荞捧着花,转身交给跟着的丫鬟,她敲了敲顾绵的额头,“那好,不过得等明年了,等明年你也能收花了,咱俩就一人一条街,不,要一人两条街,然后再找一个人专门卖花,肯定赚得盆满钵盈。”
顾绵一想,觉得又好玩又威风,点点头道:“好呀好呀!”
燕明荞心道,你这个傻丫头,等你明年就不好意思收这些花了,到时候看你还会不会好呀好呀。
有顾绵在,燕明荞遇见花就收着,这一路上她收了六束花,分了顾绵两束,等到看灯会的时候,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
这个时辰,行人都去护城河那边看烟花、放孔明灯、放河灯去了,街上清净了许多。
七月初,天气已经透着些凉意,夜风送爽,倒不觉得多热。今日还有点细雨,听说是牛郎织女在葡萄架边哭泣才这样,若是家中有葡萄架的,还能听见。
燕明荞想回去试试。
街上还有耍杂耍喷火的,更有舞狮的长队,各种各样,也是热闹得很。
盛京城不算大,两人还碰见嘉元郡主和赵芸安了,她们后面些的是沈元景,如今他已经不姓沈,而是改了大越国姓,姓梁,名字也改了,和他这个辈分的兄弟们一样,单字景,叫梁景。
梁景和嘉元郡主是表兄妹的关系,长公主对这个侄子情分又不一般,就让陈嘉元多多照看。
反正以前也见过,就当多带个人。
不过陈嘉元觉得,这位表兄美则美矣,但是吧,就是就是……不怎么爱说话,看起来冷冰冰的。
谁喜欢好看的木头啊,而且,这人根本猜不透,还不如和赵芸安玩搭房子高兴。
梁景远远地看见燕明荞,轻轻点了下头,然后便把目光移开了。他亦看见她身后人手中抱着的绿白花束,很好看。
一行人匆匆见过,又匆匆离开,梁景也没有说别的,就一直跟着陈嘉元。而陈嘉元大约也是被跟厌了,多一个男子,什么话都不好和赵芸安说,就对梁景道:“表兄,不然你自己去逛逛吧,这里人这么多,有意思的地方肯定也多,我们两个姑娘家,怕你不喜欢我们想去的地方。”
梁景淡淡地应了声好,然后朝着燕明荞离开的地方走了去。
倒也不是想说什么,就是想多看两眼。
远远看两眼都行。
*
而燕明荞和顾绵已经转到另外一条街上了。
顾绵还在想刚才看过的安王府世子,这个世子长得当真好看,“那日咱们在玉峰山还见过呢,当日他还不是世子,没想到摇身一变就成了皇亲国戚了。”
在顾绵看来,当皇亲国戚多威风啊,自然是大好事。
这穿的不一样,那日书院的袍子,蓝衣白帽,今日锦绣衣物,头上玉簪束发,腰间玉佩……
燕明荞不置可否,但又忍不住想,若让沈元景自己选,恐怕也会选择让他母亲活着,他就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过普普通通的日子,不要聪慧,不要俊美,不要身份。
可如今一切已成定局,也不是他想不要就不要。
对,他现在叫梁景,以后断不能记错了。
两人逛累了,就去茶水铺子喝口茶,再买点点心吃吃,歇歇脚,继续逛。下次再看灯会要等中秋,两人谁也没喊累,都想多绕一会儿。
不知绕了几条街,顾绵眼尖,手一挥,往上跳着道:“兄长,兄长,你看我在这儿呢!”
燕明荞定睛一看,原来是顾言。
他穿着松山书院的衣裳,淡蓝色,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纱帽。远远看去,竟然还挺高的。
既然遇见了肯定要说话的,两人去人少的巷口等着,等走近些,燕明荞小心留意着,她比顾绵要高半个多头,而顾言要比顾绵高一个多头,那算着顾言比她岂不是高半个头了。
顾绵说过,她兄长生辰早,看来这多出生的几个月,到底不是白长的。
顾言在妹妹身前站定,先和燕明荞打了招呼,然后问顾绵道,“你们怎么在这儿,怎么还抱着这么多花?”
两人手空了,花由后面丫鬟抱着,但望过去也很可观。
顾绵说道:“我还想问问你怎么在这儿呢,这花呀,是……”
顾绵看兄长神色很认真,哼了一声道:“我就不告诉你。”
顾绵惯爱耍宝,燕明荞扑哧一笑,“我们买的。”
燕明荞也不知道顾言信了没信,他对妹妹道:“想吃什么吗,我请你吃。”
顾绵笑着说道:“真的呀。”
别说她刚才只吃了一块儿玉芳斋的点心喝了两杯茶,就算她刚吃过大鱼大肉,只要顾言说请她吃东西,那她就一定还有肚子吃。
顾绵悄悄和燕明荞道:“咱们有口福了,你想吃什么?快说,我让我哥请我吃,这样还能多吃一点。”
跟顾绵客气难免见外,燕明荞就说道:“我想吃炒栗子,还有小笼包。”
顾绵跟着顾言说了一串,最后把这两个加上了,“你可得说话算话,不能反悔,有明荞给我作证呢。”
顾言似乎很是瞧不上妹妹不信他这劲儿,说道:“放心吧。”
顾绵说的几样东西,虽然价钱都不高,但是分布在几条街上,一时半会还真买不齐。
顾言倒也没跟着妹妹说话,走在两人后面一些,但外人也能看出是三个人一块儿出来的。
遇见哪个摊位他二话不说就掏银子,大方得很。
不过,边走边吃,肚子也容易饱,毕竟还吃了许多风。
顾绵要的虽然多,但是吃了两三样之后,她就发现自己其实没有说的那么厉害,这要全吃下去,她还不得撑死,她真的吃不了这么多。
谁的钱不是钱?兄长和她是一家的,总之,也要帮兄长省钱才是。
她道:“剩下的我不吃了,咱们回去吧,时候不早了,你也赶紧回书院,别迟了。”
顾言不急,“说到做到,省得日后你又翻旧账。”
顾绵道:“我怎么可能那么做!”
她一想,自己的确没少这么干过,但她真的吃不下了。
她道:“要不这样,有明荞给我担保,我以后肯定不翻旧账,这样总行了吧,我可是你妹妹,你该信我才是。”
顾言看了眼燕明荞,燕明荞立马道:“我替绵绵保证,她日后肯定不跟你翻旧账。”
顾言点了下头,道:“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顾绵和燕明荞也吃饱了,出来也有一个多时辰了,再逛下去,街上这都该收摊了,该回去了。
顾绵道:“就这会儿吧,我坐明荞的马车来的,你放心好了。”
临走的时候,顾言说道:“出门在外,别人送的东西要当小心些,尤其是不认识的人。”
燕明荞下意识看了眼花,估计刚才顾言还想,谁买这么多花,不过今日是七夕嘛,顾言是顾绵的兄长,说也是说顾绵,跟她无关。
燕明荞道:“绵绵,你哥哥说得对。”
顾绵:“……知道了,知道了,就你们话多。”
顾绵没当一回事儿,抱着两束花回家,回家之后还精心地插在水里,而燕明荞回府之后,她拿回来四束,有点多,就给丫鬟们分了,自己就留了一束茉莉,摆在床前。
这花香得很,开得也好,燕明荞晚上睡梦都是香的。她自然不知,梁景跟了几条街,也去买了一束花,但看着三个人走在一起,不敢送出去。
梁景觉得有时不得不信命,从前自己在外讨生活的几年,过不下去了遇见老国公,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不能科举,谁知竟然还有那样的身世。
好像有人推着他往前走,而今,想送花也不成。
不过送不出去也好,不然让那个女人知道,不知又想些什么。
过了七夕,天气又转热,热了好几日,十一那日一场大雨,过后就有了秋风。
燕明荞觉得四五月份那几日,还有七月底八月份九月份,天气是最凉爽舒适的。每日坐在葡萄架下荡秋千吹风,躲着阴凉看书,日子就可舒服自在了。
那天回来燕明荞试了试,根本没那回事儿,牛郎织女也不说话。
可能说的是悄悄话吧,星星离那么远,怎么可能听见。
燕明荞这几日没出门,在家里理账本,府上的、铺子的、庄子的,这马上也就要秋收了,今年收成应该不错,庄子的账本也要看一遍。
对比前两年的收成,心里也好有数。
其余时间喝茶下棋,画画练字,一天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章辛媛的肚子越来越大,不过胎像稳,也会过来看账本,不过她坐不住,看一会儿就觉得腰酸腿胀的,得出门溜达溜达。
不过,她也是真心想帮帮忙,一天下来,多看一两本也能帮燕明荞。
七月中旬的时候,燕明荞又收到了兆州的来信,是许静姝写来的,她拿着信念给母亲听,大嫂在那边一切安好,而且还有孕了。
作为燕国公府的长媳,虽然生下了一个女儿,但许静姝心里还是盼着要个儿子,站稳脚跟的。而且章辛媛有孕,她最好还是有个儿子,心里能踏实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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