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将月去
原来不是熟能生巧,是有诀窍,是她见识浅薄了。
燕明荞道:“真好玩儿。”
楚铮道:“一会儿带你去捉知了,逮蛐蛐。”
燕明荞脸色大变,“小世子,那还是算了,我怕虫子,就不和它们玩了。”
她更喜欢捡鸡蛋,扮家家酒,实在不行,看书也行。
虫子绝对不行。
楚铮很好说话,“那就不去,你饿不饿,要不先带你去厨房吃点儿?”
该有的礼数燕明荞还是有的,在别人家怎么能先吃呢,“还不饿,不用去厨房,但能不能尝尝你家的点心?”
她想尝尝和国公府的有什么不一样。
楚铮带着燕明荞洗手去,然后打算先去吃点心,再回来坐小船摘荷花剥莲蓬。
燕明荞一听摘莲蓬,就反应过来,“上回送来的莲蓬,就是在这儿摘的吗?”
楚铮:“那不是,那些是买的,湖里的才能吃。”
两人刚放下网兜,就见好几人往这边走来,为首的那个穿的华丽,身后跟着两个丫鬟。
楚铮看了一会儿,对燕明荞说道:“这是我姨母,应该是来找我的。”
燕明荞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楚铮的亲姨母。
楚铮表情有些冷淡,没有见到亲人那种喜悦。
燕明荞没听楚铮说过自己的姨母,他常常逃课,还不服管教,若是亲近,楚铮不可能还这般。
不太亲近的姨母,燕明荞不知道要不要喊人,喊什么,难道喊姐姐吗?
楚铮摸了摸脑袋,摸了一把汗。
他表情有些烦躁,不知道怎么和燕明荞说,在几年前,这个姨母对他还不错,会常来看他,在府上小住,但是,等他父亲回来那几日,就根本见不到影子。
常去他父亲跟前凑,那会儿就有人劝楚堪疑续娶,还说娶妹妹,以后对楚铮肯定好。
楚铮只是小,又不是傻,他父亲一来就跑了的人以后对他会好?
那会他也去书院了,便不让姨母来了,再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楚铮猜测,可能是姨母的心思被父亲察觉了,他父亲这个人他知道,说话不好听,有时候六亲不认的,关系就僵了。
再后来小卢氏出嫁了,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只当寻常亲戚走动,一年见个一两次,楚铮并不亲近她。
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等人走近,楚铮道:“见过姨母。”
小卢氏好像几辈子没见外甥了,未语泪先流,“这才几日没见,我的铮儿怎么瘦了这么多。”
燕明荞嘴巴惊讶地张成了一个圈,她觉得一般人见面,就算叙旧也不会这样说话,就活像府上的下人天天关楚铮小黑屋,还不给他饭吃。
这儿哪儿是说话啊,这不是打镇北侯和燕国公府的脸吗。
燕明荞干巴巴道:“……小世子,不然你们先叙旧,我去看看二姐姐。”
人家一块儿说话,她在这儿听实在不合适。
她肯定忍不住和二姐姐说的,楚铮怎么没说他有这样的姨母呀。
楚铮眼睛瞪得老大,“不行,你得在这儿听着!”
得给他作证!
燕明荞这下真的是左右为难了。
小卢氏还流着泪,弯着腰把楚铮左看右看,看他是不是少了块肉。
楚铮不耐道:“姨母,你说话就好好说,能别一副替我委屈的样子吗。我这儿很好,也没瘦,这叫精神。父亲对我也很好,国公府对我也好,都挺好的,你在这儿哭什么呀。再说了,你早不关心我,非得明荞在这儿的时候说这种话。”
楚铮说话算好听的了,只是他说话就这样直,没办法改。
小卢氏没想到外甥这么不留情面,脸涨的通红,“姨母这是为你好……姨母有事要忙,一时顾不到你也是情理之中,这一看见你,一时失态……”
楚铮已经能分辨出来这些了,冲燕明荞道:“我们走,吃点心去。”
倘若楚堪疑真的娶了小卢氏,楚铮可能就不是这样的了,等生了孩子,哪儿还有他的位置。
燕明荞跟着楚铮,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想了好一会儿,“我以后会常关心你的。”
楚铮:“……用不着。你和外祖母一定要实话实说,我姨母也是不敢和父亲说话,所以来找我的。”
若是楚铮混账点,不满意这门亲事,楚铮八成会站到那边。
但谁好谁坏他分得清,又不是小孩子了。
燕明荞点了点头,“我不会添油加醋的。”
楚铮如果不受蒙骗,那就不是什么大事,还好姐夫和便宜外甥知道好坏。
楚家的亲戚的确不多,只要姐夫能立得正就行。
刚才楚铮跟炮仗似的,还挺有意思。
小卢氏不敢直接去楚堪疑面上说这些,但因为在楚铮这儿吃了瘪,所以未等开席就借故离开了。
燕明玉觉得有些奇怪,沈氏脸色都变了。
这会儿客人已经少了,管事忙着待客,左右无人,楚堪疑对燕明玉道:“我可以解释,那是楚铮母亲的庶妹,照顾过楚铮一阵,但后来野心渐长,就不怎么来往了。卢家这边就她一个亲戚,虽在盛京住,但只有逢年过节走动。她已经成亲了,不敢和我说话,估计是在楚铮那儿没讨到好,所以提前离席。”
楚堪疑解释得够清楚了,两人离得近,楚堪疑这话是对着燕明玉说的,沈氏也能听到。
卢家就这么一个亲戚,又不常来往,若是彻底不走动,外人容易议论。
燕明玉咳了一声,“这样啊。”
可能小卢氏看重镇北侯府的财产,燕明玉觉得自己也就半斤八两,她就是来享福的,既当不好妻子也当不好继母,楚堪疑算是她如今最好的选择。
其实就算不解释,燕明玉也不会生气,该有的分寸她会有的。
沈氏试探着道:“既是亲戚,不然还是让人去劝劝,把人接回来。”
楚堪疑摇了摇头,“不必。”
这个小插曲并未影响定亲宴,毕竟大多数人顶多心里想的多,不会说出来。
总体上还是其乐融融的。
吃过饭,楚堪疑和沈氏一块送客。
送了最后一个客人,沈氏问楚堪疑哪日回西北。
楚堪疑在盛京待了半年了,自然事情忙完就回去,“初五就走。”
沈氏道:“的确要以公事为重。”
对这个未来女婿,沈氏大体上是满意的,但回去的路上,还是忍不住和燕明玉说,“你看这就是没有长辈的样子,婆婆有什么不好的,遇见大事还能顶在前头,不然这些事都得你自己来。”
燕明玉在心里小声反驳,但楚家亲戚也少啊,这种宴会,下次是她成亲,下次应该就是楚铮定亲了吧。
一年到头都没几次,但在燕国公府,就常有。
这话肯定是不能说给沈氏听,不然得拽着她耳朵骂她。
终于定亲了,除非有大事,后年就成亲了,楚堪疑过两日就回西北了,沈氏传授女儿各种经验,比如该送些东西,常常写信,重在心意。
男人,最受不住的就是这种小伎俩,要让他觉得你心里有他才行。
定亲之后可以多见面,感情是需要培养的。
燕明玉难得有些害羞,“母亲,明荞还在呢,您说这个做什么。”
燕明荞望了望车顶,“二姐姐,这些我可以当听不见的。”
沈氏被逗得一笑,“你们俩呀,明玉我就不担心了,明荞还小,倒也不急着婚事。”
有道是心静自然凉,这边什么事都没有了,沈氏就觉得心里平静,特别凉快。
不仅凉快,还很爽快。
“改日去万象寺还愿,这个可别忘了。”
还有现在是不打仗了,那也得保佑楚堪疑平平安安的。
沈氏要嘱咐的多,别看燕明玉都定亲了,可在她心里,还是个孩子。
燕明玉听了一路,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燕明荞有些晕,但她知道,母亲这是真高兴。
母女三人回国公府,燕明烨坐另一辆马车回书院。
燕国公回去的早些,下午还得上职,除了他们,国公府就没别人来了。
府上的庶女太多,这种场合沈氏一贯不带她们,至于妾室,那就更不用想了。
因为两件喜事赶一块儿了,府上下人赏了一两银子,主子们多拿一个月月例。
这下上上下下都真心欢喜了。
燕明玉单独给玉明轩的丫鬟一个月月例,回来之后她好好想了想沈氏的话,觉得也有一定的道理。
楚堪疑今年二十五,她死前也差不多是这个岁数。
既然要嫁给他,不仅要接受他位高权重有万贯家财,也得接受他常在西北带个孩子。
楚铮燕明玉还挺喜欢的,本身就懂事了,倒也不用她费心。
就是楚堪疑这儿……
如果能不守活寡,那自然最好了,就算守活寡,给她这么多钱,就上上下班,按时打卡,适当关心一下她还是做得到的。
就是打点行李,她该打点什么呢。
衣服肯定是不行,她不知道楚堪疑的尺寸,况且现在还轮不到她来做,就算让她做也做不出来,她根本不会做衣服。
她突然想起从春饼铺子拿回来的鸭绒,她让丫鬟做羽绒被了,“流露,你去绣房问问,鸭绒毯子和鸭绒被做好了吗。”
上回拿回来不少鸭绒,足够做两床被的。
现代的羽绒服她不知道怎么做,但看鼓鼓囊囊的,首先不能漏毛,所以得选极其细密的料子。
但这会儿的工艺,就算再细密也走风,所以里面得多加一层布。
其余的,燕明玉就记住缝小块,省着羽绒乱跑。
从开业回来,也有些日子了,还没做好吗。
流露跑绣房去问了问,拿回来一件薄毯,说被子明早再送来,还有一点没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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