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姜有酒
“脑袋被砸成这样,难怪野猪要疯。”
“她都知道要用草和土掩盖血腥味,会不知道附近有野猪?肯定在撒谎。”
姜安宁看到血腥的一幕有些恶心,浑身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对花草妖来说,喜欢吃花草嫩根嫩芽的野猪是天敌般的存在。在她还是一棵刚有意识的小花妖时,她曾经被一头野猪啃掉了半边草根,疼了整整好几个月。
刚才野猪下山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回到了还是月光花的时候,忘记自己可以逃跑。是郭秀娥嫂子叫醒她,她才意识到自己变成人了,不是那个面对野猪束手无策的花草。
周恩瑾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扶着她靠着自己身上,那双宽厚温暖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背:“别怕,有我在。”
姜安宁虚弱地看了他一眼,卸去浑身力气靠着他。身后温暖结实的胸膛给了她最大的抚慰。
对方秀的所作所为,嫂子们愤愤不平,不仅是因为被连累,还有信任被辜负的愤怒。
“方秀,你说,你为什么要去抓野猪崽子?”
“要不是有安宁,刚才我们好几个都要被野猪追上。被咬伤咬死都有可能。我膝盖的伤就是刚才摔倒擦伤的,全是血和泥巴。”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遇到你这种人。亏大家相信你,你却撒谎辜负我们的信任。”郭秀娥现在想起来都心惊胆战,看着方秀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骂起方秀来根本不客气。
付一山拉了拉她,示意她差不多得了。没看到老盛的脸色难看成那样?
郭秀娥气不打一处来,“拉什么拉,你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她有胆子做这种害人的事,还不准大家说了。老付,如果不是安宁妹子拉了我一把,你就见不到我了。你还帮她说话?”
说着狠狠掐了一把付一山。
付一山龇牙咧嘴,他哪是替方秀说话,他是心疼她嗓子都哑了,还在骂人。
只是这个时候不能反驳。
你要问为什么?当然多年得来的经验,爱人对是对的,不对也是对的。
方秀支支吾吾,就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
盛开元脸色难看,“方秀,你来说,为什么要去招惹野猪?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亲自押着你去领罪,这副团长我不做也罢。”
“老盛,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方秀慌张地抓住盛开元的手臂,脑海里飞速过了一遍,挑对自己有利的说,说着说着还嘤嘤哭起来。
“老乡告诉我一个偏方,吃了小野猪猪心有助于怀孕。我和你结婚一年了,一直没有孩子,我做梦都想有自己的孩子。
嫂子们,你们也是军嫂,肯定能理解我的。男人们在外,随时可能遇到危险,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大家,我只是想替我们家老盛留一个香火啊。”
盛家这样的家族,她虽然想办法嫁进来,可只要一天没生下儿子,盛夫人的位置就坐不稳。
其实她说谎了,这个偏方不是老乡给她的,而是盛老太太给的,也不是怀孕的偏方,而是生儿子的偏方。她从小寄人篱下,读过的书很少,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用。但这是盛老夫人给的,没有用,她也得做,盛老妇人满意了,她这个盛家媳妇才能做的稳。
盛开元朝各位军嫂鞠了一躬:“这件事对不住各位嫂子。作为丈夫,我没察觉到她的想法,是我的疏忽。”他看向方秀,“道歉!”
方秀不想道歉,太丢脸了,而且这件事大家只是受了点惊吓,又没人真的被野猪伤到。不过,这话她只敢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在盛开元的坚持下,方秀勉强挤出个笑脸,道了歉。
周恩瑾扫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方秀,没有多说什么。这件事不会到此为止。
姜安宁身体还是不太舒服,想回去休息,“恩瑾,我们下山吧。”
“能走吗,要不要我背你?”周恩瑾面色担忧地看着妻子,声音轻柔。
姜安宁摇了摇头,“我想自己走一走。”刚才用力过猛,现在肌肉酸痛,走一走也能缓解缓解紧张。
周恩瑾拿起妻子的背篼,把周围散落的雷公笋装进去。姜安宁捡起地上的藤蔓交给他:“还有这个。”
这是她刚才采雷公笋的时候发现的野生月光花,打算带回去种在篱笆下,既可以观赏也可以做掩饰。
下山的路上,嫂子们围在姜安宁的身边,话里话外都是感谢的话。说到最后,大家更多的是好奇。
“安宁妹子,你是怎么打晕野猪的?是用了什么武器吗?”嫂子们想不通,为什么看起来柔弱需要人保护的安宁妹子,只是朝着野猪的方向,轻轻挥了挥拳头,一头两百多斤、皮糙肉厚的野猪就倒地了。
还倒的死死的,晕过去前四肢还抽抽了两下,显然受到的冲击很大。只有用了武器可以解释,安宁妹子一定是用了什么厉害的武器打倒了野猪。
姜安宁谦虚地摇头,“没有用武器,我就是天生力气大了点。这头野猪先前消耗了力气,我才能打晕。”
竟然没使用武器。嫂子们看安宁的眼神那叫一个崇拜。
安宁妹子的手洁白细嫩,怎么看怎么好看,就是不太像能打晕野猪的样子。如果不是亲眼见到这一幕,她们也不会相信。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那也很厉害了。”郭秀娥竖起大拇指,“我们见到野猪,只有逃命的份。你是英雄,像地道战里英勇战斗的英雄,打晕野猪,救了大家。嫂子们,你们说是不是?”
大家齐齐说是,簇拥着安宁说说笑笑。
经过大家这么一打趣,姜安宁心里的害怕和紧张慢慢缓解 ,周恩瑾跟在旁边,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妻子。
郭秀娥无意中看到,忍不住道:“周团长,我们又不会吃了安宁妹子,你这看的也太紧了些。”
“嫂子们说笑了。”周恩瑾一点也避讳,扶着安宁的手,提醒她小心脚下的石子。
反而是安宁,被大家一笑,脸一下子就红了。
新婚夫妻嘛,大家懂的都懂。
人群中卢晓竹举着跌倒擦伤的手,看着被众星拱月的姜安宁,流露出羡慕。
要是她也有这么大的力气就好了,此刻被大家追捧的就是自己。只可惜有的人天生就有好运气,轻而易举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
方秀垂着头,不是滋味的跟在后面,看姜安宁的眼神也越发不喜欢。原本以为只是无足轻重的垫脚石,没想到还硌人。
那头晕倒的野猪被送去炊事班杀掉,每个军嫂都分了一条肉压压惊,姜安宁功劳最大,司务长给她分了一大块,剩下的给战士们加餐。
“要一点排骨,只要两斤肥肉。”周恩瑾叮嘱司务长。
妻子喜欢吃糖醋排骨和瘦肉,肥肉要一点炼油就行。
司务长拿着刀划拉下排骨,不理解地说:“人家都喜欢肥肉,你倒好,挑瘦的就算了,还要没多少肉的骨头。这骨头和肉的斤数一样照算的。”
“知道。我再拿五个鸡蛋。”周恩瑾见旁边有新拾取的鸡蛋,拿了几个,“都记副食品本上。慢慢还。”
司务长没好气的道:“我这还有刚送来的海鸭蛋,你还要不要?”
周恩瑾毫不犹疑:“要。要大个一点的,城西红树林产的。”
城西红树林产的海鸭蛋营养丰富,口感比其他地方海鸭蛋口感更好。啧啧,这老周什么时候对吃食这么讲究了。
要知道以前出任务,周恩瑾从来不在意饭菜,只要能吃饱就行。就算后来回了海岛驻地,他对吃食也不是很热衷,味道口感都不挑。
现在都会选食材了?还知道哪里的海鸭蛋最好?
司务长一脸狐疑地盯着周恩瑾打量,大饼脸凑近:“你是周恩瑾吗?不会是哪个狗日的敌特假扮的?”
周恩瑾皱着剑眉,嫌弃地把司务长的大饼脸推选一点。
“走了。”说完拿过割好的排骨和肉转身离开。
司务长感叹一句,这不苟言笑的样子还真是周恩瑾。见过宠媳妇的,没见过这么宠媳妇的。老周结婚前,没看出他是个老婆奴啊。
还是打光棍好,这结了婚,连老周这种万年冰山都变成这幅德行了,要不得要不得。
起床号准时响起,周恩瑾把早餐温在灶上,和姜安宁说了一声,就出了门去了隔壁院子。
今天各团要一起去海岛另一面的沙滩上拉练,周恩瑾和付一山约好一起过去。
郭秀娥正在院子里给菜浇水,看到周恩瑾朝屋里吼道:“老付,你掉茅坑了,怎么还不出来。周团长都来了。”
里面传来急急忙忙的声音:“就来就来。”
“周团长,辛苦你等下,老付马上就出来。”
“不急。”周恩瑾一本正经开口:“秀娥嫂子,今天的暖房宴人多,我怕安宁忙不过来,想请秀娥嫂子帮一下忙。”
郭秀娥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个,当即松了一口气:“周团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她手艺虽然不行,但打打下手还是不错的。
谢过秀娥嫂子,周恩瑾和付一山往集合的地方赶去。
郭秀娥有点受宠若惊,认识周团长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谢谢。
平日里看到他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她还是有点怵得慌。也不知道安宁妹子怎么受的了。
也不对,周团长只有面对其他人是冷着脸的,在安宁妹子面前,温柔的都能滴出水来。
清晨,汹涌的浪花敲打着岩石,朝阳从海平面升起,金色的光辉照射在海面上,星星点点仿佛无数金子在翻滚。
经过这些日子的修养,姜安宁神魂的伤恢复地越来越好,每天的睡眠时间缩短到十个小时。结婚后,因为需要睡眠,周恩瑾早上去训练前会把早餐做好。
今天早上是青菜海鲜粥配海鸭蛋,吃完早餐,姜安宁去厨房拿了水桶,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刚出门就碰到郭秀娥嫂子。
“安宁妹子早,你这是要去海鲜集市?”
“秀娥嫂子早。”姜安宁笑道:“搬家这么久,你们帮了我们不少忙,我和恩瑾打算今天办个暖房宴,请你们过来吃个便饭。趁着赶大集,去集市买点新鲜的海鲜。”
郭秀娥挎着篮子走过来,“那感情好,我也要去海鲜集市。你要是不嫌弃,今晚的暖房宴,我给你打下手。什么清洗切菜的活你都交给我。”
“我谢嫂子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郭秀娥爽朗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走吧,去晚了就买不到新鲜的了。”
这次的海鲜集市在附近一个渔船码头,离家属院有一里路。海岛建设时间短,岛上交通不发达,只有东西两条主干道,周边的路上长了高大的椰子树和木棉花,海风一吹,就感到一阵凉爽。
码头上人很多,男男女女很多,最多的还是来买海鲜的女同志。不仅是驻地部队的家属,周围几个大队的人,还有附近农场的知青。
橙红色的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海面上大大小小的渔船不断朝码头驶入。一筐一筐新鲜的海鲜从上面被搬下来。
渔业大队的社员满脸高兴,今天早上运气比较好,一出海就遇到了涨潮,尤其是涨潮七八分的时候,更是网到了不少价格高的海鲜,一下船就卖给供销社了。剩下的不管卖多卖少,都是赚的。
七零年代海鲜不像后世那么贵,基本都是几毛钱几分钱一斤,海鲜营养价值高但是不顶饿,对缺少油水的年代来说,什么都比不上一斤大肥猪肉实在。穷苦人家,没有足够的粮食,顿顿吃鲍鱼顿顿吃海鲜的也不少。
她以前在网上看到过一个评论,说当时有的老乡想着红烧肉,捡鲍鱼充饥的。
“老乡,有沙虾吗?”姜安宁想做点虾酱,海岛的沙虾做出来的虾酱红润鲜亮,味道淳香,平日里不管是拌菜还是当蘸料都不错。
可是她看了一圈,都没看到有卖的。
“那玩意分量少还卖不上价,我们都不卖的。你是要做虾酱?你要是诚心想要,给我留个地址,我下次捕捞了给你送来。”老乡看了一眼姜安宁的穿着,估摸着是附近海岛部队的家属,像沙虾这种本地人才喜欢的,其他地方的人知道的不多。
“行,那就麻烦老乡。我男人是海岛部队的,你送到这个地方就行。我叫姜安宁,这是定金。”姜安宁递过去三毛钱。她打算多做一些,到时候做好了,给家里还有大哥二哥外公都寄一些回去。
“不用定金,你是解放军的家属,就是英雄的家属。我相信你。”老乡说什么都不收,沙虾不过是费点事,又不值钱。
姜安宁又问了老乡家其他的海鲜,定了一些鱿鱼剥皮鱼海菜之类的,这些东西都不贵,当地没什么人要,老乡有的直接拿来沤肥,一两分钱就可以买几斤。
她也没打算买太贵的海鲜,要是被王福花知道,肯定不舍得吃。但是便宜的就不同了,刚好可以给家里改善改善伙食。
约定好时间,姜安宁也没多耽搁,又在他箩筐里买了一条石斑鱼和花虾沼虾之类的,都几分钱几毛钱一斤的,就石斑鱼稍微贵一点,三毛钱一斤。几斤重的野生黄花鱼也才两毛钱一斤,还没多少人买。
买完又去其他摊位看了看。等秀娥嫂子买好,两人一起结伴回了家属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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