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姜有酒
现在知道她过得很好,心里那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长途贵,妈就不啰嗦了。你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我和你爸。”
姜全根站在旁边,扯了扯爱人,用口型指了指自己,表示想和女儿说话。
王福花白了他一眼,“行了,电话费贵。我就不和你多说了。你爸想和你说两句,我把电话给他。”把电话递给自己爱人,还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捡重要的说。”
等换了人,姜安宁冲着电话喊了一声“爸”。
姜全根听到幺女熟悉的声音,大声应了一声“哎”。平日里坚强沉默的男人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怕别人看到,转过身背对着人道:“你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和女婿多商量。要是遇到不高兴的事情或者受委屈了,一定要记得和家里人说。不管什么时候,你想回来,只要给爸妈说,爸妈就去接你。”他就怕女儿报喜不报忧,在外面受欺负也忍着。
“好。”姜安宁眼泪忍不住,带着哭腔道:“爸,你们要好好注意身体,不要为了省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治风湿的药酒也要每天擦,没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等我和恩瑾休假了,就回去看你们。”
听到闺女说休假回去看他们,姜全根乐呵呵的,就好像闺女明天就要回来了一样。
眼看时间不短了,王福花催促姜全根快点,姜全根说完,她也没多说,让姜安宁照顾好自己,就急急忙忙把电话挂了。
姜安宁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哭笑不得。
自从来了海岛,一切都很顺利,她过得也如鱼得水,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她想家。
她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回去,家里总有热腾腾的饭菜等着她。
和家里人打过电话后,她的心情好多了。付完电话钱,姜安宁往家里赶。
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电话是真的贵,尤其是长途。感觉也没打多久,就花了一块多。要知道这时候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才三十多块钱。这打一次电话,就花了三十分之一,怪不得没什么人打。
要是在家,妈估计又要心疼了。姜安宁都能想到王福花的表情,肯定是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念叨:“早知道就少说两句”。
刚走出邮局,姜安宁就碰到了方秀。
自从上次赶海之后,方秀好一阵没出现在她面前。这会儿看到她,就和老鼠见了猫一样,躲着走。
姜安宁也没在意,只要她不来找自己麻烦,她做什么是她的自由。
方秀手里拎了一个大包裹,来到邮局后,先是给首都打了个电话,“姐,我给你寄了点海岛的特产,都是很有营养的。你好好补补身体。”
“谢谢妹妹,你对我真好。”电话里传来轻柔的嗓音。
“姐,你这样说就见外了。我们是亲姐妹,从小相依为命,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方秀想到刚才见到的姜安宁,把这些日子的事情和姐姐方丽说了,“姐,你说她是不是有点邪门。简直就像我的克星,每次遇到她,准没好事。”
一说到这,方秀就有些担忧。过几天孙嫂子要开学习班,她上门找了找几次孙嫂子,好说歹说,对方就是不愿免了她的检讨。不仅如此,还要她提前写好纸质的检讨,给她过目。她通过了,她才能上台读。
她上一次写检讨都是上辈子的事了。想到写检讨不仅要引用伟人语录,还要检讨自己的思想觉悟,她就一个头两个大。生怕写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东西,露了馅。
方丽闻言,劝她先不要找姜安宁的麻烦,当务之急是先保养好身子,早些怀孕坐稳盛家太太的位置。
两姐妹交流了一会儿,方秀的思路更清晰了。
“还是姐姐聪明 ,一下就说中了重点。”
电话里方丽咳嗽了一声,方秀心一紧,“ 姐你不要太劳累了,你现在怀了周家的宝贝孙子,该好好保养,多注意自己的身子。想吃什么就吃,不要省钱。”
“我和你不一样,盛开元是盛家长孙,又是副团长,每个月不仅工资多,还有盛家的补贴。你姐夫这个人在周家并不受宠,全靠那点工资养家,家里大大小小用钱的地方多,我都是省着花的,哪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说到这,方丽的声音带上了些哽咽。
也不知道当初的选择是对是错。可她也没有其他人选了,周兴云是她认识的人中条件最好的一个。
方秀听着难受,“姐,钱的事情你不要担心,老盛的工资都在我这。我先给你寄一百块钱过去。你买点好吃的,多补补。等过段时间,我再给你寄一些补品。”
“姐姐哪能用你的钱。”方丽的声音犹豫不定。
方秀坚持要给钱,“姐,你就不要推辞了。这些钱是我这个做小姨的给我外甥的。”等她挂断电话,赶紧从邮局取了钱和东西一起寄往首都。
锦城。
姜全根推着自行车在前面走,王福花在后面扶着座位上的包裹,这是在西北的老大媳妇寄回来的。
等回到家,王福花拿出来一看,除了衣服吃的和票证,这次还多了存折和信。
里面是铁牛的医疗费和生活费,是姜爱国和秦兮蓉这些年存来给铁牛治病的。
王福花把衣服拿出来,有两条裙子,是给姜安宁,“老大媳妇是个有心的。”后面带铁牛去看病的时候,一起带上。
海岛这边,姜安宁回到院子,给菜地浇了水,又看了看晾晒的海鲜。
蛏子肉鱿鱼这些都晒的半干了,看这样子,用不了三天,就可以给家里寄回去了。不知道老乡的沙虾打捞的怎么样,若是能赶上,到时候一起寄。
忙完院子里事,姜安宁累的一头汗,打了些水擦了擦。井水擦完,热气一下就被带走,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清爽,再去厨房开个椰子,这生活不要太美。
这些椰子都是朱大力带着几个小战士过来帮忙摘的,摘下来就堆在厨房,姜安宁口渴了就喝上一个。
新鲜的椰子味道和清水差不多,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吃过的椰子姜安宁也没丢,把椰肉吃完了,椰壳留着,以后可以雕刻成东西装饰房间。
躺在周恩瑾给她做的躺椅上休息,一切很安逸,如果隔壁没有那么吵就好了。
这个隔壁指的是姜安宁右边的院子。
这里被分给了二团的唐建唐营长,从晌午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乒乒乓乓的声音传来,好像是在做木工还是敲什么东西,偶尔还能听到女人孩子尖锐的叫骂声。
这时,隔壁的房门打开,一个女人端着盆子出来洗东西。
姜安宁下意识看了一眼,愣了一下。
没想到居然是火车上那个老太的儿媳妇。她记得,好像是叫王桂芬吧。
王桂芬也看到了她,腼腆地冲姜安宁打了声招呼。
“你在和谁说话?还不快滚进来给我孙子做饭。真是一点没用,不是亲妈就是不知道心疼孩子。都这个点了,你是想饿死我和我的宝贝孙子好当家做主吗?我告诉你,王桂芬你这辈子都不要想,等唐建回来,我要让他好好看看,他后娶的媳妇是怎么虐待他妈和儿子的。”
曹老太骂骂咧咧,刚才孙子嚷嚷着要吃肉,哭的差点晕过去了,这个女人就在一旁看着,当后妈一点也不知道心疼孩子。
王桂芬不想丈夫忙碌了一天回来,还要操心家里的事,赶紧把衣服晒好,进屋做饭。
看完这一幕,姜安宁庆幸这个院子他们只是暂住,虽然舍不得秀娥嫂子这样的邻居,但她更不想有曹老太这样的邻居。
休息够了,姜安宁去看了一眼鲣鸟,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伤势好点了没。
没想到过去一看,鸟窝里什么也没有。姜安宁在附近找了找,才确定这鸟应该是伤好了飞走了。
这么快伤就好了,看来她的猜测没有错。海岛不仅对她的神魂伤势有好处,连带着对月光露也有加强效果的作用。
晚上,周恩瑾训练回来,姜安宁把宁远山的消息告诉了他,“我想亲自去一趟向阳渔业大队看看情况。”
周恩瑾上床掀开被子,躺在爱人身边,搂着她的腰,怜惜地吻了吻她的头顶,“可惜我明天开始要出任务,不能陪你去。”
“没关系,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向阳大队那么近,你还怕我走丢了不成。”姜安宁窝进他的怀抱,有一搭没一搭地戳他手臂上上的肌肉,“倒是你,这次任务会有危险吗?什么时候回来?”
周恩瑾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没什么危险的,就是一个简单的巡视任务。估计要半个月。后天早上司务长要去海沙岛附近的农场采购,你可以坐他的车。”
姜安宁“哦”了一声,突然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被周恩瑾压在了身下。接着就被他带入了一片汹涌的漩涡,随波浮沉。
窗外夜色正浓,屋内春意正酣,情人的低语和呜咽,夹杂着海岛竹编凉席的擦擦声,摇摇晃晃的动静一直到黎明。
部队的采购车是早晨六点出发,姜安宁提前一点到约定的凤凰木下。
现在还不是凤凰花开放的季节,等到五月,凤凰花开火红一片,那时候的景色才美。
姜安宁到了没一会儿,远远就看到一辆解放牌卡车穿透清晨的白雾,停在了面前。
一张很有特色的圆脸从卡车后座探出。
“是姜安宁同志吧,我是司务长秦岳。”秦岳个子不矮,但和周恩瑾比较起来,还是矮了一头。大脸小眼睛,长得白白净净,在一众瘦削的战士中很是显眼。
“秦岳同志你好,我是姜安宁。”姜安宁礼貌地弯了弯眉眼。
秦岳招呼姜安宁上车。卡车里面很空,除了司务长还有两个小战士,姜安宁冲他们点了点头,看向秦岳,“这次麻烦司务长了。”
“弟妹客气了,就是顺个路。”秦岳不在意的摆摆手,给姜安宁拿了个小马扎坐着。
等姜安宁坐下,秦岳才看清她的脸,眼里闪过一抹惊艳。弟妹长得就和仙女一样,难怪老周结婚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娶了弟妹这样的人,他小子要是不珍惜,那真的就是天打雷劈了。
卡车开动后,很快就离开部队。向阳渔业大队离部队没多远,坐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姜安宁谢过秦岳,和对方约定好回去的时间地点,抬脚朝向阳大队走去。
这个时间点社员都起来了,有的在田里干活,有的在修整渔网渔具。路边还有小孩子们边吃饭,边追逐打闹。
海岛的人长期生活在海岛,皮肤普遍都显黑,很少看到姜安宁这样白得发光的人。瞧见姜安宁,这些孩子都停下来,捧着缺口的碗拿好奇的目光看向她。
姜安宁笑着朝他们招了招手,“姐姐有问题想问你们,只要愿意帮姐姐的,都可以有一颗大白兔奶糖。”
有两个胆子大的小男孩看了看周围,又看向姜安宁,看到姜安宁点头,有些害羞地靠过来,“姐姐,你想问什么?”
“请问你们大队是不是有一个叫宁远山的人,是从首都下放到这里的医生?”
其中一个小孩带着戒备地看了她一眼,“你找他干什么?”
“我侄子的腿摔断了,我想请他帮忙看看。”
那小孩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下,道:“那你跟我来吧,我爷爷就叫宁远山。”
小男孩叫宁思明,是宁医生的孙子。父母在前些年度运动中饱受折磨,去世了。只留下他和爷爷宁远山相依为命。
宁远山现在是向阳大队的赤脚医生,住在大队山脚的草屋里,听说了姜安宁的来意,他略一沉吟,便答应了,“我可以试试,但不能保证成功。”
姜安宁闻言,连连感谢:“不管结果如何,都谢谢宁医生。”
“你先不要谢我。”宁远山脸色严肃,“我这里的环境你也看到了,没有做手术的条件。你侄子的腿不是个小手术,一般的卫生所不能做,只有羊城的医院有这个条件。”
这个条件并不是简单,姜安宁只能先应下,再回去想办法。
周恩瑾出任务回来听说后,摸了摸爱人的小脑袋安慰她:“不要担心,这件事交给我。我等会给三姐打个电话,问问她有没有办法。”
周恩瑾的三姐周书婷比周恩瑾大三岁,是首都部队的一名军医,她有一个学长就在羊城医院当医生。听说了铁牛的情况,愿意帮忙。
安排好一切,姜安宁怀着欣喜的心情拨通了锦城的电话。
电话是王福花接的,听说铁牛的腿能治,当场眼泪的就流了下来。
她们也没耽搁,萧良帮他们买了票,王福花就带着铁牛过来海岛。
赶火车这天,姜全根和萧良把两人送到火车站。上火车前,王福花带着铁牛去趟厕所,把身上的好衣服换成破烂打满补贴的衣服。
火车上扒手多,人贩子也多,她一个老婆子带着孙子还有那么多东西,很不方便。
为了少上厕所,两人愣是在火车上没喝过一口水。
等火车到了羊城,婆孙俩都瘦了一圈。
姜安宁看到两人后,差点没认出来。
铁牛见到老姑,一下子扑进她的怀里,抱着她不撒手,“老姑,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铁牛?”
姜安宁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道:“老姑当然想铁牛,没有铁牛在身边,老姑晚上都睡不习惯。”
以往每晚睡觉前,她都会给铁牛讲故事。来了海岛后,睡前不讲故事,她居然不习惯,怎么都睡不着,非得拉着周恩瑾讲睡前故事。
惹的后来只要她睡不着,周恩瑾就拉着她做夫妻之间的事,美其名曰助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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