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中花慢
初夏很不甘心多年的付出白搭喂了狗,在姐妹们的撺掇下,想了好一会儿才说:“要是离婚的话,初迎你得帮我。”
初迎搓搓手兴奋不已:“没问题,你找我。”
吃过晚饭临走,初春给了初夏二十块钱,初迎也给二十,她有钱但就是不多给,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可不想靠姐妹接济,初夏生出生活还过得去的假象没勇气做出改变。
——
不到三月份,京城还很冷,姜铁梅为了省煤,就把屋子里取暖的煤炉给撤了,既然不需要考虑取暖问题,初迎开始张罗给小赋安排房间。
她觉得自己闺女大了,过了年是五岁,即便没有单独房间,也不能再跟爷爷奶奶一张床睡觉。
吃晚饭的时候,初迎跟老两口商量,把原来腾出来想卖现在当成客厅的房间再腾出来,布置成小赋跟方芬的闺房。
姜铁梅欣然同意。
小赋对粉色有种近乎偏执的喜好,听说她可以跟方芬共享房间,可高兴坏了,当即提出她想要粉色小床跟床单。
初迎语气宠溺:“好,粉色小床跟床单都会有。”
陶芋埋头干饭不说话,既然初迎想操持房间,那她绝对没意见,坐享其成好了,谁知道初迎精明得不得了,说:“大哥,大嫂,你们得给方芬准备床跟书桌,我只准备小赋的,另外我会给她买很高级的台灯,她自己用。”
陶芋抬起头:嗯?
果然,从初迎那儿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房间很快布置好,新刷了大白,两个女孩分别占据左右两侧,小赋如愿以偿有了自己的粉色小床、床单还有书桌跟台灯。
而方芬只有一张单薄的单人床,她没有书桌,父母说写作业去他们屋里。
八岁的方芬不明白,都是方家人,为什么她跟小赋不一样,小赋有那么多发带发卡她都没有,她也没有粉色小床跟床单。
这几天,初迎明显感觉方芬低气压整天闷闷不乐。
陶芋跟方晋南肯定也能发现闺女情绪不对,但他们熟视无睹。
“方芬为啥不高兴啊。”初迎问。
“妈,方芬姐也想要粉色小床跟床单,这几天她都是挤在我的床上睡的。”小赋替她回答。
初迎觉得自己闺女好善良。
初迎蹲下来,对方芬说:“想要粉色小床跟床单还不容易吗,让你爸把小床漆成粉色,二婶再给你买个粉色床单。”
明明可以花不多的钱就让孩子很高兴,可陶芋两口子就是不愿意做。
“真的?”方芬杏眼圆睁,带着湿漉漉的水汽,难以置信地确认,“二婶你真的会给我买床单吗?”
初迎点头:“你等着就行了。”
方芬焦灼不安地等待,盼星星盼月亮,几天之后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粉色小床跟床单。
“二婶,我太喜欢你了。”小姑娘眼泪不争气地留下来,扑到初迎怀里,搂住她的脖子,亲热地说,“谢谢二婶,我特别开心。”
要是可以的话,她想换二婶当妈妈。
对方芬释放善意的反馈立竿见影,吃晚饭的时候她给初迎夹菜。
接下来的日子,方芬不像原先那样心事重重,明显比之前开朗的多,恢复了八岁姑娘该有的活泼可爱。
陶芋精明着呢,什么都能看出来,对初迎说:“谢谢你给方芬买床单,床单花了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初迎说:“算了,不就是一个床单么,没多少钱,算是我送给侄女的。你们两口子工资也不低,就一个闺女,以后还是别对她那么抠搜。”
陶芋给自己的行为找借口说:“要是我像你那么能抓钱,我肯定花起来也不手软。”
初迎又说:“我给方芬买东西是因为她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要是看在你们两口子份上,我根本不会买。”
陶芋:“……”
——
这个周六傍晚刚回到家,发现家里多了个人,秋谷,就是初贰原来那个跟外国人跑了的对象。
秋谷是陶芋同事,也是付翠芳的远房表妹,本来以为她是来找陶芋的,等初迎一回来来人就逮着她说话,初迎这才知道她是守株待兔等着自己的。
初迎问:“秋谷你不是嫁了个外国人,怎么都一年多了还没出国?”
秋谷脸色涨红,用眼神向陶芋求助,后者说:“初迎,你肯定听岔了,哪有那回事,当时是秋谷爸妈不同意她跟初贰的亲事,外国人的事儿压根就是子虚乌有,这不秋谷还惦记着初贰,毕竟俩人都谈婚论嫁了。初迎,初贰是你堂弟,咱们俩都从中间撮合,他们俩的事儿就成了。”
初迎毫不掩饰惊讶,抓住她跟过外国人的事儿不放:“秋谷,不是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吗,你跟外国人那一出就这么一笔勾销,到底出了啥差子,你跟那个岁数跟你爸差不多的外国人分手了?你不出国了?”
秋谷神色非常不自在,坚决否认:“三姐,不知道你从哪儿听来的,当时是我父母要进口瑞表当彩礼,初贰只肯买一百块的国产表,双方有分歧才暂且搁置。”
陶芋说:“对,初迎,他们俩挺合适的,也有感情基础,咱们都往好的方面看。”
初迎觉得自己三观极正,抛弃初贰跟外国人好,琢磨着初贰有钱又巴巴的缠上来,这样的女人哪凉快上哪去。
初迎说:“既然想复合,你们应该去找初贰啊,我只是他堂姐,不是他爸妈,做不了主。”
陶芋说:“初贰不是听你的话嘛!”
肯定是找过初贰,被拒,才想找她说合。
既然她们脸皮都这么厚,初迎毫不留情地拆穿她们:“你们不会是看初贰开个体出租挣钱多才又来找他的吧,他的车是借钱买的,欠一屁股饥荒,谁嫁给他都得跟着一块还债。”
对面两人:“……”
秋谷神色讪讪,脸面挂不住,陶芋没话找话强行活跃气氛,这才把秋谷送走。
初迎不再考虑这事,跑厨房边上问姜铁梅饭熟了没。
“马上就好,你们快去摆桌子碗。”姜铁梅说。
第二天见到初贰,初迎就跟他秋谷来找她的事儿,果然她来找初贰求复合失败才去找自己。
初贰说:“我现在给自己开车挣的多,别说秋谷这样跟人跑了的女的,就是条件一般的我还看不上呢,现在媒婆快把我家门槛踏破了,我要挑个长得最好看的。”
初贰觉得自己在找对象方面无异于翻身农奴把歌唱,他有选择余地了。
初迎觉得有必要敲打初贰,说:“你可别飘,找个踏实本分的对象就行,你别忘了你还有好几万饥荒呢,你还欠我将近一万五,等你攒够了得马上还。”
初贰嬉笑着说:“三姐,我当然知道,你看我哪天不好好跑车了,你还用担心我么。”
——
自从提前两辆车后,初迎没少往汽车销售公司跑,对方让她耐心等待,说好多单位的车还没给,连领导都没配上车。
去年的时候他们这样说:“等明年吧,今年实在是没车,你的车已经排到明年的进口计划里了。”
今年又这样说:“你总来催我们也急啊,还有领导天天催我们要车呢,真排得过来我早就把车给你了。”
初迎说:“领导用车重要,我这生产资料用车更重要,出租车关系到市民出行,领导批条的时候特意说了优先安排,不能因为车不到位影响出租车站运行,你去问问哪个领导,不都是思想觉悟特别高地把公车排后头,优先生产资料用车?你们很清楚应该把车先分配给我,不能总往后推一直不落实吧。”
“我知道你这是出租车,你要是买私家车就是扛着一麻袋钱来我们都卖不了。我知道你着急,但你等等。”
每次都是车轱辘话来回说,他们那套说辞初迎已经会背了。
终于,这次再去,对方告诉她过些日子就能提第三辆车,保准有她的车,初迎大喜,立刻交钱办手续。
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是找个靠谱司机开新提的车。
下午又拉了几次活,吃过晚饭,初迎把能提车的事儿跟方戬说了,说要去大姐家,让大姐夫给他推荐个司机。
方戬本来就知道她要买三辆车,现在又要提一辆新车并不意外,只是他说:“咱就先别跟爸妈说了吧,压根不用跟他们提,他们没必要知道这么多。”
初迎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他们知道又会问我三舅给我多少钱,问啥时候能回本,白白担心,还不如不跟他们说。你爸妈还有我爸妈我都不打算说。”
夫妻俩很快达成一致。方戬要陪着她去,就变成一家三口都去。
“初迎,你要给这么多工资?一个月二百八,也太多了吧。”大姐惊呼,“这干一个月,顶别人干半年。”
方戬也觉得工资给得太高,他还是担心初迎的回本问题,他说:“初迎,应该不需要这么多,给公家开车的就不用说了,拿死工资,就是给个人开大车跑长途的工资才这么多,那多累啊,得没日没夜地跑,开出租车轻松得多,你又不需要别人加班加点的干,你得优先考虑回本问题。”
五万块钱成本,搁谁身上都得有点压力。
这个数字是初迎深思熟虑后定下的,她其实愿意再多给一些,但确实她要考虑回本,就给这么多。
她说:“我这车就相当于给别人开,怎么开,接多少单全靠司机把握,收的钱也全在别人手里我看不着,我得找个人品好可靠的,要真能有这样人我觉得这个工资给得值,等我车回本还会再涨工资。”
大姐夫已经想到合适人选:“我以前的战友行不,是个排长,也是汽车营的,戍边五六年,转业回来还没安置工作,人肯定可靠。”
初迎喜上眉梢,大姐夫就淳朴敦厚,推荐的人百分百靠谱,她说:“那行啊,大姐夫你帮我问问对方愿不愿意。”
周信说:“他家负担重,还有弟妹要养,不能一直等着安排工作,按你说的工资,他肯定乐意,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再给你找别人。”
初迎问:“大姐夫,他要是给我开车就相当于放弃了可能的拿铁饭碗的机会,我给的工资两百八其实包含了不拿铁饭碗的补偿。”
周信说:“这你倒不用担心,现在就业形势不好,你这工资给得真很高了,不像是七十年代,转业兵在京城也不好安置工作,要是在外地还好安置,现在很多人下海,都放弃铁饭碗了,反正我先去跟他说说。不过他好像跟车去外地了,我去他家跑一趟,让他回来就来找我。”
“我不着急,那就麻烦大姐夫了。”初迎心情愉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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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他跟大姐夫性格差不多,看着厚道可靠,可以把车放心交给他。◎
初迎这些天在等提车, 等大姐夫去找赵建军,除了开车跟上夜校她也很忙。
初夏把初迎拉去谈离婚的事儿,初迎才知道骂余温这个人狗是赞美他,他就是贱。
谈判地点就在家里, 为了得到房子跟儿子, 他很不要脸地大老远把腿脚不便的老母亲从乡下弄来,试图让初夏心软放弃所有权益。
可初夏这边也毫不示弱, 她们姐妹四个组团来了。
初冬摇晃着初夏的肩膀给她打气:“二姐, 余温忘恩负义不仁不义搞外遇在前, 你可得支棱起来啊。”
别看她平时不怎么言语, 可现在就像个打前锋的战士:“余温, 也就是我们姐妹心善才跟你谈, 换个人直接到告到你们单位。”
初夏心下稍安,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有姐妹。
余温的目光在四姐妹脸上来回逡巡, 很意外, 以前觉得这四姐妹都软了吧唧没啥脾气, 现在看着都挺不好惹。
尤其是初迎, 好久不见, 感觉像换了一个人, 短发显得特时髦, 笃定自信, 脸上带着讥诮嘲讽,那眼神像要刀了他。
谈判还未开始就剑拔弩张。
这个贱男改变策略,他开始示弱, 说他的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本来要“社来社去”, 就是他从农村来的, 等毕业分配还回农村,是杨溏帮了他一把才留在京城;说他们家就出了他一个大学生,他身上背负着沉重的家族的期望;杨溏丈夫误会他们的关系,俩人才离婚,杨溏为他做出了太多牺牲,她父母现在身体都不好,他不能坐视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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