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冰
萧寻初怔住。
谢知秋回?答得如此果断,如此理所当然?,她的表情波澜不惊,如同早已知晓这才是普世?不变的真理。
她先?前并没有机会科考,但纵然?如此,她仍抱着一线希望,在这种“有用之事”上多费了许多功夫。
谢知秋定了定神,似是觉得这个?话题有碍氛围,便改了话题。
她拿出一个?紫色的锦囊,交给萧寻初,道:“你先?前说的香米,我?找到了,是这个??”
萧寻初一见,眉开?眼笑:“对,就是这个?。”
他伸手去拿。
就在这时,一阵烈风吹过,谢知秋被萧寻初身体披散的长发?挡了一下眼睛,她下意识地眯眸,身体前倾——
“小?心!”
萧寻初一直很关注谢知秋的情况,在这一瞬间,他似乎以为她要摔倒,急忙一步上前,待扶住她。
下一刻,萧寻初发?觉入手的触感不太对劲,才想起来,谢知秋现在实际用的是他的身体,没有他眼睛里看到的那?么单薄。
然?而?这时两人已经离得很近。
萧寻初抬起头时,对上的是真正属于谢知秋的眼眸,那?双静夜秋水一般的乌瞳。
他仿佛被烫到似的,匆忙松开?她,一连后退三步,口中道:“对不起,对不起。”
谢知秋本未觉得这有什么,萧寻初的反应,反而?令她意外。
她问:“何必道歉,你不是怕我?摔倒吗?”
萧寻初说:“但你并没有摔倒,我?做出这样的举动,多少有冒犯之嫌。”
“这本就是你自己的身体,碰一碰有什么冒犯的?”
“……话虽如此,但我?看到的不是……”
说到这里,萧寻初像是想到什么画面,掩饰地躲开?她的目光。
谢知秋一顿。
谢知秋想了想,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主动抓住萧寻初的手腕,将他先?前未拿的锦囊塞到他手心里。
“——!”
萧寻初似乎愣了下神。
“你如果是介意我?的女子身份,才避免和我?肢体接触,那?么大可不必。”
谢知秋直截了当。
“且不说我?不介意这种程度的触碰,你我?现在使用彼此的身体,本就不同于寻常关系。你对我?,可以不必如此拘礼。”
“……!”
谢知秋将话说得如此直白,萧寻初也无法再回?避这个?问题。
他愣了愣,道:“我?明白了,那?我?……尽量吧。”
谢知秋观他的神情,只觉得这个?“尽量”好似有些勉强。
不过,两人过去都没什么与异性相处的机会,又是交换不久,老实说,其实谢知秋自己也没有完全习惯萧寻初的身体。
这种情况,大抵在所难免,只能慢慢适应。
如此一想,谢知秋便没有再逼迫对方,将此事暂且搁置。
萧寻初好似也感到尴尬,为了遮掩自己的情绪,他打开?锦囊,确认里面的香米。
谢知秋见状,也看过去。
这是两人接下来的重要通讯方式,他们真正能够定亲之前,见面恐怕没法频繁,掌握一种稳定的交流工具,在短期内或许比见面、搞清楚那?黑石头之类的事都更重要。
这令谢知秋有些在意。
“你之前说,这是训练麻雀的?”
“……对。”
“为什么是麻雀?送信的话,用信鸽不是更好?”
“这个?……其实说来是凑巧。”
提起这个?,萧寻初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大约是两年?前吧,我?们草庐前面,有一窝麻雀从?树上掉下来了,正好被宋师兄捡到。
“这种从?树上落下的幼鸟,若是无人照顾就活不了了。宋师兄他向?来容易心软,便将那?窝麻雀端了回?来,我?们一起养着。
“谁知这窝麻雀大了以后,居然?会恋家?。它们白天飞出去觅食,晚上还?都知道飞回?来。
“这种特?性与信鸽有点相似。说实话我?们当时也是闲着无聊,就抱着试试的态度训练它们送信——白天用它们爱吃的香米引它们,在它们身上绑上信函,等它们回?巢时就能顺便带回?去。反向?也是同理。
“没想到这窝麻雀天赋异禀,还?真成功了!”
萧寻初说到这里,自己都表现得很稀奇的样子。
萧寻初说起以前的事,一双眸子会发?亮,熠熠生辉,仿佛整个?人都被有趣的事所吸引,对其他事都不再有顾虑。
谢知秋问起这个?,本是有意分散他注意力?、让他放低对两人性别的戒心的,谁知看着萧寻初投入的神情,反是谢知秋不知不觉听了进去。
她问:“所以我?们接下来,就用这种方式联络?”
“对。”
但说着,萧寻初又摸了摸脖子。
“不过毕竟是麻雀,不是信鸽,时灵时不灵的,十回?里会寄丢三四回?吧。而?且之前我?们都在山里,捎信也捎不远,没送过谢府那?么远,未必能成功。
“总之这两天先?试试,我?尝试在谢府用香米引它们,如果不行,我?们再另寻的方法。”
谢知秋应了声“好”。
她想起,这几日住在草庐中,是不时会见几只小?麻雀来窗前叫唤,甚至会进屋来,五谷也会主动喂它们。
谢知秋原以为是山间的常见鸟雀,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缘由。
思及此处,谢知秋微妙地流露出几分羡慕。
萧寻初注意到谢小?姐的表情变化,问:“怎么了?”
“……没什么。”
谢小?姐一定。
“只是忽然?觉得,山间生活甚为有趣。”
只这一句话,便让萧寻初想起,谢小?姐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出过远门?。
在两人隔墙通信那?几年?里,谢知秋不止一次写过,女子出门?不易,女子限足,难以远行。
她并非在抱怨,只是在陈述事实。
这么多年?来,谢知秋几乎都生活在一方之地,无非是偶尔能从?一个?小?院,移到另外一个?小?院里。
她性情孤僻,喜爱读书,这么多年?来,她差不多只在做一件事,那?就是读书。
那?是她探知宅院以外世?界的唯一方式。
但并非是她不想用其他方式去学习,而?是不能。
她懂很多事,她冰雪聪明,她通过读书学会了很多,她真像她的名字一般,可以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睹一壶之冰,而?知天下之寒。
可是,这不意味着她不需要见识真正的外界,这不意味着,就可以将她关在狭小?的牢笼里。
“你现在也可以了,可以去试试过这样的生活。”
萧寻初脱口而?出。
他的眼睛明亮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还?有这种方法。
忽然?有一瞬间,他由衷地高兴,由衷地庆幸他们两个?人交换了。
以前他没有办法带谢知秋去看这天下真正的模样,可现在他可以了。
他或许没办法亲自陪在她身边,但现在比那?更好——
她可以自己用双脚去看、去体会,去见识以前没有见过的事物,去感受他曾感受过的美好之处。
萧寻初不由兴奋起来,道:“我?桌边应当有一张临月山一带的地图,是师父当年?带着我?们绘制的,上面有附近的地势,还?有一些知名或者不知名的景点。
“若是有空,你可以拿着地图去转转,你如今顶替我?的身份,理应熟悉那?周围的环境。
“等比较近的地方你都熟路以后,还?可以试着走远一点。那?一带人不算多,但风景很好,也没有山贼什么的,很适合游山玩水。”
谢知秋听到萧寻初所言,怔了怔。
她好像从?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从?小?到大,好像很少有人对她说“你多出门?走走吧”。
谢知秋指尖稍稍一动,似有动摇。
“这……可以吗?”
“当然?当然?,完全可以!我?本来就不是那?么闲得住的人,要是一天到晚都闷在草庐里,反而?不太像我?。”
“……我?明白了。”
谢知秋眼神微晃,似被说动。
不,与其说被说动,不如说,她自己也有点期待的样子。
只是谢知秋稍稍考虑,又道:“但最近一段时间还?不行,秋闱的时间太近了,这件事对你我?都很重要,我?需要集中精神准备。”
“当然?。我?不是强迫你出门?的意思,看你自己的意思。”
“嗯。”
萧寻初完全表示理解,要是他可以决定结果的话,他当然?希望谢知秋顺利考中,最好成绩还?名列前茅。
不过,既然?都说到这个?话题了,萧寻初有些犹豫,但想了想,还?是问道:“说起来,关于科举……”
谢知秋望他。
萧寻初稍作停顿,问:“你是必须今年?和明年?一举成功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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