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褚羊习习
它踩碎了她采来的野葡萄,咬烂了她的衣服和睡袋,最后还骗走了她的动心。
“走……开……”
容姝抬起手,刚想要推开腰间的狼尾,但很快,疼痛迟来地袭击了神经。
她从高处坠落,并不是一点儿伤都没有受。
骨头似乎折了一处,腰间也刮破了道口子。
抬起手的瞬间,容姝的眼前一黑。
她只来得及听见最后一声凄厉的狼嚎,就彻底没了意识。
……
安岭如今不叫安岭,叫云雾山,是云市最绵长、也是最深不可测的一片山岭。
里面没有任何信号,磁场甚至有些紊乱,本地人都不敢轻易进去。
除了一些作死的野外探险家。
云市市中心医院的某处病房里,惊呼声乍然响起。
“醒了,她醒了!”
医生和护士接连进来检查病人情况,确认目前状况良好后,又一批当地的警察挤了进来。
“你好,我们是云市市公安局的警察。”
“请问你还记得昏迷前发生了什么吗?”
容姝迟钝地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的手臂缠着石膏,腰间也绑着层层绷带。
“我、我不记得了。”
两个警察看起来似乎有些失望。
“我们调查过,你们是五个人一起进山,结果只回来了三个,另外两个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算是伤得最轻,另外两个人又是没了胳膊又是跛了一只脚……咳咳,我是想问,山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容姝试图回想,却只能想到进山前的片段。
“我们从北市坐飞机转火车过来,装备齐全地进山,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
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捂住脑袋,容姝的脑海里闪过几个碎片,她拼了命地想要抓住。
“对不起,我实在想不起来。”
警察还想再问,却被同伴拦住。
“算了,其他两个人都失忆了,她想不起来也正常。”
“估计是在山里遭遇了狼群,死里逃生后,刺激太大直接屏蔽了当时的记忆。”
主要是当事人的家里报了警,所以他们才来走这么一趟。
问不到什么结果后,两个警察只好先离开,将病房还给了病人。
医生护士来了又去,确定这个从山里逃生的年轻人除了外伤和失忆以外,没什么其他的大问题。
“你先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嗯。”
容姝静静地目送护士离开,藏在被子下面的手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
方才的碎片早已涌入大脑,连成一段惊悚又荒诞的记忆。
她为什么还能活着?
作者有话说:
山崖上蹲了一匹望妻狼.jpg
第88章 胡椒烤羊肉串
(“是不是失恋了?”)
容姝在医院里待了一周。
她的伤势并不重, 早就能下地行走,倒是隔壁两个病房里的徐玉龙和丁乐瑶不一样。
前者跛了脚,后者失去了一整条胳膊。
容姝待在自己的病房里,有时都能听到旁边传来歇斯底里的哭嚎, 紧接着就是其他人的怒骂, 还有无力的争辩。
她曾经出去看过一趟。
丁乐瑶和徐玉龙的家属都来了,前者强势且不依不饶, 非要闯进徐玉龙的病房质问——他们好端端的女儿跟着一个男人进了山, 玩什么野外探险,结果变成了残废!
后者只能无力哭诉,她的儿子也在山里变成瘸子, 以后一辈子都掩盖不了这个残缺。
两家人并不对等,一个是北市的体面人家,一个是乡下的寡居妇女,时常会迫使徐玉龙自己拄着拐杖, 站在病房门口为母亲遮挡质问。
两家人彻底撕破了脸。
容姝旁观了许多次,终于确定徐玉龙和丁乐瑶——他们确实失去了记忆,只记得进山前的一切。
哪怕警察来了又回, 盘问许多次, 也没有拼凑出这群人进山受伤失踪的真相。
这太奇怪了,怎么可能只有她记得一切?
容姝回想着荒诞的狼村经历, 面上却不露分毫。
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她, 更可怕得是,几家的战火将会集中到她一个人身上。
她打定了主意、不肯踏入浑水中, 却没想到徐玉龙在某天晚上主动过来找她了。
他拄着拐杖, 趁着丁家人不在, 悄悄溜了过来。
伤痛的折磨、丁家的纠缠、还有警察的盘问,短时间内迅速地压垮了面前这个年轻有为的男人,俊秀的面貌彷佛在醒来的那一天就彻底失去了光彩。
容姝疏离地看着他:“有什么事吗?”
她的态度变化得太明显了。
徐玉龙的记忆还停留在进山前,他知道容姝一直喜欢自己,每每单独相处,耳根都会红上好半晌。
可现在完全变了。
他的目光扫过容姝的耳朵,心里的猜测确定了几分。
“乐瑶运气好,捡回一条命,但她以后可能再也回归不到正常生活了。”
“田宏财的爸妈一直在公安局门口待着,希望他们能派出警力搜山,还有高正……他家里只有一个年幼的妹妹,目前正在上初中。”
容姝沉默地望着他,也不接茬,彷佛等着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在这种近乎冷漠的注视下,徐玉龙也说不下去了。
两人一躺一站,彼此沉默了许久。
容姝终于开口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直白的话语,瞬间戳穿了男人的狼狈心思。
徐玉龙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道:“你记得山里发生的一切,对不对?”
“我不记得。”
“不,你肯定记得!”他激动地往前走了一步,语气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医生和警察都说我们遭遇了狼群,而你是唯一一个完好无损的人。”
容姝扯了扯嘴角:“单纯是我运气好,难道不行吗?”
“容姝!你非要我问得那么直白吗?”
“这些天来,你对我的态度和进山前完全不一样,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而你也恰好记得!”
从山里逃出来的幸存者必定会遭受其他家庭以及警方的轮番调查与轰炸,而徐玉龙作为这次驴行的组织者,就是最风头浪尖、最无法推卸责任的那个人。
他焦头烂额之际,也没有忽略容姝的变化。
思来想去,总觉得是个突破口。
他低吼出这段话后,容姝许久没有回答,直到徐玉龙的耐心快要耗尽时,才笑了一声。
“原来你早就知道啊。”
“知道我对你的态度和别人不一样,平日里视而不见,遇到事情后又抓住这点不放。”
徐玉龙狼狈地移开目光:“容姝,我们说的不是这件事,我……”
“让你失望了。”容姝打断他,“我跟你们一样,还是不记得山里发生的一切。”
她丝毫没有被徐玉龙先前的铺垫打动,甚至冷漠得不像是原来的她。
徐玉龙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失望:“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因为我以前是装的。”
躺在病床上的娇艳女人打着石膏,望过去的目光里却不带一丝情绪,与先前的羞涩截然相反。
红润的唇瓣开合间,顷刻间打碎了徐玉龙的妄想。
“但这一趟驴行让我看明白了,你和丁乐瑶才是天生一对、彼此爱慕,所以我不想再装下去了。”
徐玉龙僵硬地站在原地,心里冒起的那点期盼已经被彻底吹灭。
他在容姝这里得不到什么答案了,现代社会的法则无法窥探山里发生的一切,他终究要背起所有的责任。
哪怕法律宣判他无罪,其他牵连进来的人也不会在精神上轻易地放过他。
徐玉龙拄着拐杖离开了。
临出门前,他摁住病房房门,轻声道:“没有爱慕。”
并非是天生一对、彼此爱慕。
只是这话,容姝早就不想听了,就算听到,也会觉得可笑。
深夜里叨扰的罪人终于离开,病房里又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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