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台金阙
他嘿嘿笑了两声,大夫想也是,随即翻起身来……
可是半晌后依旧没有反应。
就是大夫人也瞧出了不对劲,即使在别人哪里玩过了,做到这种地步也不至于一点反应也没有啊。
两人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怀疑。
几息后,地主大声嚷嚷道:“不可能,我今年刚过而立之年,怎么可能就……”
看着大夫人那怀疑的目光,地主实在待不下去了,恰在此时,门外传来家丁的呼唤声:
“老爷,青阳道长来了。”
地主听了立马翻身下床,麻溜地穿上衣服避了出去,心底却是慌乱一片,难道他真的不行了?
待见到青阳道长,地主立刻用自己那吃的白胖的手拉住了道长,却不想碰到了自己的伤口又痛了起来,连忙放开。
青阳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目光也落到了地主那少了一根手指的手上。
“这是怎么回事?”
要不是地主的爷爷曾经帮过他的师傅,青阳道长才不愿意接触地主这样的人。
“有鬼啊,乔娘她变成女鬼来找我了,就是她和他的同伙把我的手指给切了的!”
想到那日的情景,地主又开始害怕,顾不得手上的伤口,拉住了青阳的衣袖。
这段话倒是让青阳懵了,“你说什么?乔娘变成了鬼?是我说的那个陆乔娘吗?”
“对啊,就是她。”
可这就叫青阳更加不解了,“她怎么会变成鬼?我不是让你把她娶回来好好对她吗?”
他来到此地,夜观天象,偶然发现此地又一命格奇特的女子。
此女前两任丈夫早死,是克夫命,但是对后面的丈夫大有裨益,只是不能娶她超过半年,否则会转旺为克。
为了报答那一恩情,他透露了一丝天机给地主,可是现在这女子怎会早亡?
青阳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他让地主把发生的事情和他详细道来,但地主说了一半,他就忍不住直接破口大骂。
“你个蠢货!蠢货!”
“我是说了她克夫不能娶超过半年,但是我没叫你半年后把她卖了呀!你就算不要她了也该给她一个生计能好好活下去!”
地主第一次被别人指着鼻子骂,心中也生了些火气,梗着脖子道:“她是个克夫命,白吃白喝我那么久,凭什么不能卖!”
“克夫命的女人就该去死,我只是把她卖了,又没把她杀了,她自己死的关我什么事?”
青阳不想和这个蠢货多说,直接拽过地主受伤的手,把纱布扯了一看,几息后发出冷笑。
这手上的哪里是阴气?是再正经不过的灵煞之气。
第13章 嫁山神13
即使已经过去几日,那伤口上残余的一丝灵煞之气都叫青阳心惊,这是何等的威势?必定是一方大能所为。
本就不打算帮这个蠢货的青阳道长更是歇了心思。
但地主却是不依不饶,拉着青阳道长哀求他帮他看病,他知道手是接不上了,但是下面这个应该还是能治好的吧?
拉着青阳道长就要脱裤子给他看,弄得青阳的脸都绿了,连忙摆手道:“不用看了,这根本非女鬼所为,你得罪大人物了,是我都得罪不起不起的大人物!”
见地主还要纠缠,青阳道长只得狠狠骂道:“那乔娘在你家期间,你家铺子赚了多少?借人家的运发了财,过河拆桥,这就是命啊,你为非作歹,这就是报应!”
未等地主反应,青阳道长三步两步消失在了地主面前,那速度快出了残影,直叫地主后退了几步。
青阳道长这等实力在地主面前都是神人一般的存在,更何况是比他还厉害的人物?
到了此时,地主才真正的后怕起来,禁不住心中的恐惧跌坐在了地上,但他真的改了吗?没有。
地主没有儿子,彻底放弃的他从堂兄家抱养了一个男孩,并扬言要把家产给这个男孩继承。
这差点把大夫人气出病来,自己的亲生女儿不能招婿么?非要养别人的孩子?
大夫人反抗无果,带着女儿和庶女拿好了嫁妆偏居一隅,不再搭理地主,地主则在惶惶不可终日中日渐年老,好在养子孝顺,他才安心了些。
不过事情在他中风后就变了,养子装模作样地请了大夫来看,也给他喝了药,但那些药都不对症状,是以地主的身体越来越差。
后来直接不给他喝药,只一日三餐的清粥咸菜,饿得地主嗷嗷乱叫大骂养子是畜生。
养子却是摸着地主收藏的古玩笑的阴险,“堂伯,我就是个畜生啊,但你却是连畜生不如,宁愿把财产给我这个堂侄儿都不给自己的女儿,这就是报应啊。”
又是一句报应,这句让他心慌了二十年的话又出现在了耳边,豆大的汗珠在他的额头上浮现,可那不孝的养子还在嘲笑着他。
“你看看,你到死了妻子女儿都不在身边,多凄凉啊~”
“谁说……咳咳……我要死了?我还活着!我还能把她们找回来!”
“哈哈哈哈哈~”养子大笑着,说道:“是啊,你还活着,那我就告诉你一件事。”
“你的女儿招婿啦,但是生下的孩子是跟着你夫人姓的,和老东西你没有一点关系!”
“至于你最爱的钱,都归我了。”
在养子的一声欢呼中,地主咽了气,死不瞑目。
流苏再次苏醒后立x即发现了自己身体上的异样,左臂上的血线已经从一根开始分叉,就像大树的枝丫一般,而且那明显的血煞之气叫流苏心惊。
这是做了什么?
若是以前他还能装模作样地糊弄过去,可是这一次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日后提起肯定会暴露的,既然这样还不如直接坦白。
拉住正准备休息的小新娘,山神那纯澈的眸子闪了闪。
“娘子,我和你说一件事…我不是故意隐瞒的…你不要生气……”
在乔娘疑惑的目光中,流苏把他的情况缓缓道来:“我可能是修炼出了岔子生了心魔,娘子应该能察觉到有时我很不一样吧。”
乔娘没想到山神会直接坦白,点了点头,只是心魔一事……
“什么是心魔?”
仙人之间的事她知之甚少,但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心魔就是……是各种欲望的集合,修行是克己修心,但心魔相反,他随性放肆,不顾天道伦理,他会用我的身体为非作歹,没有原则,也不会克制,所以很是危险。”
流苏神情严肃,他修行千百年未曾杀生,心魔出现后未到半月便在身上环绕了一丝血煞之色,虽极淡,但以小见大,若是不加以遏制,以后恐会酿成大患。
乔娘听着听着,原本平和的眉却轻轻蹙了起来,“所以相公打算怎么办?”
“得想个法子,除去他才是。”
轻悄悄的一句话却在乔娘的心湖中激起千层浪,她想都没想便道:“一定要这样吗?”
但对上流苏那疑惑的面容,她的声音又小了些,“我是说…其实他也没有为非作歹…”
陆溪乔知道那根本就不是心魔,那就是另一个流苏,压制心魔的办法根本就根除不了他。
但流苏不知道,他只看到了他的娘子没有关心他的情况,反而在担忧他身体里的心魔。
心魔,不过是他的衍生物罢了,怎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一刻,流苏那一向宽容平和的心底蓦地升起了一种难言的感觉,那双秀气的白眉也如同面前的小新娘那般蹙了起来。
“娘子和我说说他做了什么吧?”
流苏压下心中那怪异的感觉吗,先询问起了情况。
小新娘一边说,流苏一边在心中分析,在听到心魔带她去找地主时就知道心魔对小新娘用了法术,当即抿紧了嘴唇,对凡人肆意使用法术,有损修行,也有损德行。
乔娘把这一幕纳入眼底,想到那个他为她做的事,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话音一转就讲起了地主对她的所作所为。
这样,流苏对他的印象就会好一些了吧?
金瞳的他很好,红瞳的他也不坏。
“……就断了地主一根手指,还让地主不能人道,后面这个是我教唆的,不关他的事……”
虽然流苏也觉得心魔的做法没什么问题,但她急于帮他说话的样子仍旧叫流苏心里不是滋味。
他扶住小新娘的双肩,直视她的双眸郑重道:“以后娘子有什么委屈的,和我说。”
修行虽是要克己修心,但是惩恶扬善的又怎能算作恶呢?
还是他太不关心她了,竟是叫一个心魔献了殷勤。
看着小新娘犹豫地点头,明显不是很确定的样子,流苏那压抑许久的情绪还是泄露了一点。
“娘子,他不是我。”
他的语气重了些,强调了一句。
流苏以为顺理成章地认为乔娘接受心魔,甚至还隐约护着心魔是因为他,但他却忘记了一件事,先与乔娘交流的从来不是他。
心中有了芥蒂就不可能没有一点措施,流苏一边教授乔娘习字,一边在上一任山神留下的繁杂的书卷中寻找解决之法。
书上说面对心魔,直视心魔,然后才能战胜心魔,但流苏他根本见不到他的心魔,又何来的战胜呢?
他也曾在手腕上红线闪耀之时完全放开任由心魔接管他的身体,但等他的意识恢复,脑中又是一片空白。
他们俩就像是彼岸花的花和叶,永不相见,一方出现,另一方就要沉睡。
这样的情况叫流苏不禁有些心慌,这情绪在他身上实在罕见,到底是为什么慌张呢?
是害怕心魔占据他的身体吗?似乎并不是。
正当流苏苦思冥想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呼唤。
“相公,这个字是什么来着?”
流苏闻声抬头,就见那端坐在书桌后的女子正看向他,那眼中全是他。
明明没有特别的情绪,她只是寻常地看着他,但流苏就是豁然开朗,刚刚在脑中纠结的问题迎刃而解。
他不是怕心魔占据他的身体,而是怕占据他的身体后,他再也看不到她。
流苏走到乔娘的身边,循着她的手落到了那个字上,金色的眸子一怔,半晌才答道:“这个字是‘爱’。”声音格外地柔和。
“爱。”
乔娘跟着念了一声。
“嗯,就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