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贡茶
众人听得谢夫人的话,不由傻了眼。
过后却又不甘心,怂恿着她去跟齐子蛰说理,又道:“子蛰不提携亲戚,乐阳公主却在提携李大将军家和郑家呢。”
李丹青加封李大鼎为护国将军,又让李仲然当了她亲卫,跟着她进出,最?近且加封郑天奇为御前行走。
谢夫人憋着一口气,晚间?见到齐子蛰,便道:“子蛰,你?和李丹娘共掌朝政,为何她能?提携亲友当官,你?就不能??”
齐子蛰道:“母亲,你?须得记住,乐阳是公主,是正统李家人,身上流着皇家血脉,她有权提携一些人。至于我……”
他叹了口气道:“母亲,我过些日子将血洗朝堂,这时候提携亲友,过后也会被血洗下来。”
谢夫人吓了一跳,问道:“什么血洗?”
齐子蛰淡淡道:“没有才干者,皆会被遣出朝堂。”
谢夫人松了口气,不是杀人就好。
这日早朝,众臣讨论筹钱养马之事。
因传来消息,突厥和回纥从年前打到年后,内乱四起。
齐子蛰想?买一批军马养着,以待时机打突厥。
齐子蛰召户部侍郎上前,问及户部能?筹出多少钱。
户部侍郎叫苦道:“将军,今春之税还?没收上来,哪有什么钱?”
至晚,齐子蛰没有出宫,和李丹青在养心殿召见心腹大臣,继续商议招兵买马之事。
隔半个月,有人上折子,状告京城几家勋贵诸多罪名。
齐子蛰派人彻查,查出实证,亲自领着兵去抄了勋贵的家。
他不顾名声,雷霆手段,血腥镇压,抄了勋贵之家。
两个月时间?,就筹出招兵买马的钱。
一时人人惊惶,送了他一个齐阎王的称号。
李丹青则广开言路,调任年轻有为的臣子进京任职。
这一日还?去了工部,看到水车和纺车时,表示这两件东西可以进行改良。
工部侍郎心下苦笑,哪有那么容易改良?
殿下说得太轻巧了!
他脸上却不敢露出来,只?道:“殿下,我们工部定尽力,有朝一日总能?改良水车和纺车的。”
李丹青笑一笑道:“本宫以前在民间?待过,对于水车和纺车的构造,略知一二。你?且拿出图纸来,本宫给?你?讲解讲解何处可改动?。”
工部侍郎闻言惊讶了,忙令人捧出图纸,在案上展开,呈给?李丹青观看。
李丹青只?看一眼,就指出几处地方?,言道要如何改动?。
又道:“先用模型木造出新的水车和纺车来,看着没问题了,再做实物。”
工部侍郎再度惊讶了,殿下对于水力和纺车的改良之说,听起来言之有物啊。
送走李丹青,工部连夜开工,十日后,便造好新的水车和纺车。
待试用毕,工部诸人全欢呼了。
新的水车和纺车,效率比旧的高一倍不止,大大省时省力啊。
这当下,李丹青又去户部查看账薄,也不须账房先生报数,她快速翻了几箱账薄,从中?找出两本帐,指出几处错误,冷着脸跟户部侍郎道:“给?你?们一个月时间?查账,只?要你?们填补上虚空之处,本宫概往不究。”
只?是初夏,天气并不算热,但户部侍郎还?是满头?汗了。
他跪在地下请罪,又承诺会马上查账,填补虚空。
过几日,李丹青又去了兵部,这一回,却是跟兵部侍郎讨论几句战场上的战术和方?法,看了看新打造的兵器就走了。
兵部侍郎待李丹青走后,犹自发怔,喃喃道:“不得了,殿下好像懂战术。”
其它三部不待李丹青过去巡视,先自查一遍,做了改进。
一时之间?,朝野一片忙碌,热火朝天。
到得秋天,众臣惊讶发现,朝堂大大变样了。
以前奏事,总要文绉绉扯半天才进入正题,当日若有几件事要禀上,便得说上大半个时辰,现下有事奏上,不须一刻钟就说完了。
因乐阳公主殿下每回总是道:“限你?一刻钟之内说完,说不完就不要说了。”
朝臣无奈,只?得拣重点,尽量简洁奏上。
几个月时间?下来,人人练就说重点的本事,大大节省奏事时间?。
大夏朝朝堂,出现前所未有之朝气。
李丹青的贤名渐渐传播出去。
更?有夸张的,说她是天女下凡云云。
随着朝局稳定,齐子蛰却准备亲自带兵去攻打突厥。
谢夫人听闻,极力阻止,说他是监国将军,理当坐朝监国,不能?冒险去打仗,又说侯府现只?有他一个男丁,若他有个闪失,侯府后继无人。
齐子涵和齐子思生前虽已?娶妻,但妻子各各育得两位女儿?,并没有儿?子。
谢夫人如今一门心思想?等齐子蛰孝期满,好催着他娶妻生子。
现听得他要带兵打仗,差点哭昏了。
眼见齐子蛰不听她的,还?在准备领兵出行之事,谢夫人焦急之下,回了一趟娘家,让娘家人帮忙想?法子。
娘家众人皆认为,现下能?说服子蛰的,唯有李丹青一人了。
谢夫人一咬牙,决定隔日进宫求见李丹青。
今日,且先去母亲墓前发个反誓,解了子蛰不能?尚公主之誓言。
说不定李丹青能?留子蛰的手段,是招他为驸马,两人大婚呢。
第109章
谢夫人现在最深的恐怖, 便是齐子蛰有个什么闪失。
那一日,武安侯父子几个人进宫,结果只有一个活着出来。
武安侯府瞬间变天。
侯府满门, 如今只剩下齐子蛰在支撑门户。
谢夫人不敢想像齐子蛰也出事的情景。
不管是什?么仇什?么恨,在儿子性命跟前, 都不算重要了。
如果?李丹青能说服齐子蛰留下不要去打仗,她愿意退步。
谢夫人当日便备了瓜果?供品诸物, 领着两个儿媳并娘家嫂子诸人, 一并到了母亲墓前,祭拜毕,在众人见证下,郑重发了反誓,解了齐子蛰不能尚公主?的誓言。
解毕誓, 她转向娘家嫂子道:“还得?烦请嫂子将我解誓之事, 传到宫中,传入乐阳公主?殿下耳中。”
娘家嫂子笑道:“这个容易。明儿我就去请郑夫人, 和她一道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到时顺势一说,自有?人跟乐阳公主?殿下提及。”
第二日, 谢夫人去母亲墓前发反誓解了誓言之事, 果?然传到李丹青耳中。
李丹青听闻,只一笑, 也不置评。
盈月心痒痒,一边给李丹青更衣,一边问道:“殿下就不好奇么?谢夫人先前死也不肯去发反誓解了誓言,现下突然去解誓, 到底是为着什?么?”
李丹青伸手让盈月给她系腰带,笑吟吟道:“她不想让子蛰去打仗, 认为只有?本宫才能劝服子蛰,便打算进宫来求本宫。求之前,先去解了誓言,表示她已?臣服于本宫,不敢跟本宫对抗。”
盈月一听也笑了,“哎呀,打得?一手好算盘。不知道的,还以为殿下在苦苦等她解誓呢,真往自己脸上贴金。”
正说着,孙公公进来禀报,说谢夫人求见。
李丹青“嗯”一声,也不说传见,也不说不传见,只端杯喝茶。
孙公公见状,知道这是要晾着谢夫人一阵子,便喊小太监出去告诉谢夫人,说公主?殿下正忙着,请她稍候。
因李丹青早晚要往养心殿议政,接见大臣,郑太后怕她太累,几个月前便让她从景阳宫中搬出来,住进离养心殿较近的永和宫。
现下永和宫大太监便以孙公公为首了。
孙公公之前跟着李丹青进进出出时,每回见到齐子蛰,总是胆战心惊。
监国将军安歇在养心殿,掌着兵权,宫中全是他的耳目,他若想对殿下不敬,谁也阻止不了。
到得?那时,殿下身边服侍的人,只怕凶多吉少?。
战战兢兢几个月后,孙公公发现自己多虑了。 殿下多智,总有?法子令将军服服贴贴。
将军在殿上杀伐果?断,群臣见了两股战战,但他在殿下面前,却是另一副模样。
且自从殿下往六部走?了一趟之后,六部侍郎再见着殿下,比之前恭敬了许多,不敢稍有?不敬。
六部侍郎态度摆在那儿,其?它诸臣子,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们在殿下身边服侍的,渐渐胆壮,再不怕监国将军了。
再说将军之母亲,之前每回进宫,仗着将军之势,眼?高?于顶,在宫中横行,见着殿下时,甚至也不行礼。
今日却不知为何,竟来求见殿下。
是该晾晾她,叫她知道谁才是宫中主?人。 谢夫人在永和宫大门外候了半个多时辰,还不见内侍来传召,脸上不由现出焦急之色。
谢娘子侍立在侧,见得?谢夫人神色,忙低声道:“老夫人且得?按下性子,勿使前功尽弃。”
谢夫人深吸一口?气,点头道:“为了子蛰,只能低头了。”
又候片刻,方有?内侍慢悠悠出来,请谢夫人进殿。
谢夫人让谢娘子候在外间,自己随内侍进殿。
她进了大厅,见李丹青坐在正中间交背椅上,忙过?去躬身行礼道:“臣妇给殿下请安!”
李丹青也不喊她起,只问道:“老夫人突然求见,有?何要事?”
谢夫人只好跪下去道:“殿下,臣妇从前若有?不是之处,请殿下看在子蛰的份上,宽恕臣妇!”说着叩头。
李丹青一瞧,忙喊盈月道:“快去扶老夫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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