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乏雀
曲秋橙只好让风棠去给他讲道理。
鸾族圣女被人囚禁十年, 如今更是命数不多, 而仇人却还在外面逍遥快活, 风棠就算再不懂事也不可能撇下圣女与他继续私奔。
至于风棠是如何对微阳说的,她没在意,只要微阳别再吵闹打扰别人睡觉就行。
她现在一想到灵族族长仙逝这事儿就头大, 又不知道该如何跟殷折雪坦白第二种解法, 转头便鸵鸟似的钻进落絮房里。
落絮说:“我来说?”
曲秋橙大声:“不行!”
那种事情谁来说都不行。
落絮:“你害羞?”
“也不是害羞……好吧是有点。”曲秋橙手指揪着一只花瓶里插着的花叶子,皱皱鼻子,“其实我倒不是很在意那种, 若是睡一觉就能把珠子取出来, 我也不会拖到现在。可是缚灵珠取不出来, 就算我跟他……珠子也只是从我身上转移到他身上, 一旦日后出现什么意外, 那就麻烦了。”
落絮懂了:“你怕他,变心。”
曲秋橙揪了片叶子:“我怕我变心。”
落絮:“你怕你们,都变心。”
变心不可怕,可怕的是变心后缚灵珠的限制,将两个异心人强行绑定,日夜相对,更加两看生厌。
若非深爱,谁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将自己的致命弱点暴露。
曲秋橙知道,她确实喜欢殷折雪,但也仅限于喜欢,还没到深爱的程度,也或许殷折雪也是。
落絮现在已经可以自己转动轮椅了,她稍微用了点力气将轮椅滚到曲秋橙身旁,继续道:“变心,没关系,可以再,转移。”
缚灵珠转移到殷折雪体内,他若想再转移,就只能和另一个女人睡觉。
和,别人,睡觉。
曲秋橙咔嚓一下掰断手里的小花枝,然后低头看了眼,若无其事地将花枝安了回去。
落絮看了眼门的方向,外面有人,她能感觉到。
她对曲秋橙说:“你想,明白了?”
曲秋橙没说话,转身背靠着沿边的窗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戳窗台,没说话。
她不想让殷折雪有弱点。
这个弱点并非是指她,而是指缚灵珠的限制。
想要触发它的限制,除了变心或许还有其他更多的办法,比如说把其中一方搞失忆,忘记对另一个人的感情,如此一来缚灵珠便会认定其变心。
再比如说,找一个可以抑制情感或者转移情感的法宝,缚灵珠是个蠢东西,认死理,只要扰乱它的判断,那么它就会乱发作。
这世上想要殷折雪命的人太多了,他三百年前便被人暗算过,三百年后若是再有明显弱点,岂不是更容易引起那些人的杀心?
她无法将这些告诉落絮,沉思片刻,决定再去找微阳聊聊,问清楚灵族族长究竟是怎么死的,有没有可能是假死。
微阳肯定道:“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
微阳抿唇。
每一任灵族族长死后,体内的特殊灵力才会全部进入下一任族长的体内,微阳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灵力的变化,他自然是最清楚族长究竟是真死还是假死。
曲秋橙看了他一会儿,似是在斟酌他所言虚实,微阳被她看得不耐烦:“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他还等着去见风棠。
曲秋橙思考了一下,问:“你们族长什么时候死的?因何而死?”
“一个月前。”微阳拧眉,“族长生来身体就不好,族医说他活不过三十,不过族长很厉害,外出游历了一段时间,回来后身体就好了不少,只是今年还是没能熬过去……”
外出游历?
曲秋橙若有所思:“你们族长有妻子吗?”
“当然没有。”微阳气愤,“族长知道自己活不长,不想耽误其他人,所以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原来如此。
待她离开,微阳才绷着脸看向卷纱帘后的那道影影绰绰的黑色身影:“我说了,只有这两种方法,就算我们族长复活也不可能给出第三种解决办法。”
殷折雪抬手撩开卷纱帘,修长身体露出大半,半倚着漆黑墙柱,眼皮稍抬,不紧不慢道:“当然有第三种办法。”
微阳立刻否认:“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有第三种办法?
只要用足够多的灵力催生他的身体,献祭他未来四十年的寿数,他便能一夜之间长至二十岁,缚灵珠可解。
微阳自然也能想到这个办法,所以他才不肯说,谁愿意耗费自己四十年的寿命,只为了给别人取出缚灵珠?
他盯着殷折雪的目光非常警惕,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那个男人虽然看不清脸,存在感也非常低调,甚至很容易让人忽略他,但他绝对是这只浮仙舟上最危险的人物。
灵族对灵力的感知极度敏锐,微阳能感知到,那个黑衣男人体内的灵力与他历来所感知过的完全不同。
修者们的灵力大多来自自然万物,灵力纯净无比,哪怕是堕修也得从其中汲取灵力,即便他们堕落后灵力有所污染,但他们灵力的本质却不会改变——万物自然,生生不息,灵力不止。
可眼前这个黑衣男人不一样,他的灵力并非来自万物自然,而是……
微阳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仍未有所改变。
他的眼底微微泛着银色的光圈,紧紧盯着对面的殷折雪,不敢放松一丝警惕。
他所看见的殷折雪和别人眼里的截然不同,别人眼里的殷折雪,平平无奇,疏离冷淡,低调寡言。
可他眼里的殷折雪,阴冷黑暗,红眸血唇,身后弥漫着张牙舞爪的浓郁黑气,犹如万千恶鬼,几乎要吞噬这间屋子。
他的灵力来自“人”。
活人,或是死人。
微阳从小到大见过无数人的灵力,却从未见过这般阴郁黏稠、恶心且危险的,他的灵力仿佛会吃人。
微阳手心湿润,他一开始并没打算用灵目观测殷折雪的灵力,可他方才看过来的那一眼,他陡然生出“命不久矣”的想法,便不受控制地用灵目看了眼他的灵力。
没想到竟看见这般骇人的景象。
不管微阳心中如何惊涛骇浪,殷折雪始终只是目光平淡地看着他,身后弥漫的黑色灵力扭曲狰狞,只要他心念稍动,今晚过后,这里便会多出一名二十岁的男子。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做。
微阳回过神便瞧见一抹黑色冷冷掠过,只有对面那道轻薄的卷纱帘微微晃动,昭示着那里曾来过一个人。
-
曲秋橙回房后便打算找系统唠唠嗑,结果没唠两句,系统突然像只老王八,直接缩回了龟壳子里。
曲秋橙:“你是没电自动关机了吗?”
她喊了几声,系统装死不吭声,似有所觉,她忽然偏头看向门的方向。
很快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她放下杯子去开门,是殷折雪。
曲秋橙愣了下,而后回过神,眉眼弯弯道:“你怎么这么晚还过来呀?”
“曲秋橙。”
“嗯?”
他好像很喜欢连名带姓地叫她。她有些不满,转念一想,她也总是喊他全名,遂心虚几分,连带着看他的目光都微微闪了下。
“有样东西没还你。”
他容色平静地注视着她,周身气息和缓,只有眸光寡淡了些,看起来和平时没有区别。
可他的动作却没有那么平静。
他挨着她的身体径直走进门,沉郁的目光始终黏在她身上,她被迫后退,心脏怦怦乱跳,有种风雨欲来的澎湃感。
她不知为何喉间发紧,脸上也有点烫,想假装淡定,手脚却不受控制的僵硬,最后只能略显紧张吞咽了一下口水,干巴巴道:“你要还……什么东西?”
细微的一道关门声响起,他反手将门带上,屋中便只剩下不算明亮的烛光。
黯淡的光线将他反手关门时不经意散发出侵略性勾勒得愈发明显,黑色衣摆跃上轻盈的烛光。
他看着她,乌沉的目光将她严丝拢起,一分一毫也不放过。
她被他扯进怀里,下颌传来微重的力道。
殷折雪捏住她下颌,漆黑双眸直勾勾看了她片刻,眼底乌压压的情愫翻涌成暴雨前的云海,身后看不见的黑色灵力将她重重包裹,她只觉得身体紧绷,梅香浓烈。
她松了松手指,手心一片湿润,不自觉地蹭了蹭裙摆。
“还这个。”
他垂眸,倏然俯首。
梅香更浓烈了。
曲秋橙一直以为自己遍览群书,理论知识肯定满分,即便实践达不到满分,至少也该在八十分以上。
然而真轮到这一天,她才发现她可能连及格分都够不上,属于学渣中的学渣,一捏就碎成渣的那种学渣。
当属于殷折雪的冷冽气息侵袭而来时,她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手脚僵硬,只能呆呆地看着他越来越近。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接着又倏而缩短。
唇瓣落下不算陌生的触感,呼吸停滞中感觉到他不轻不重地碾磨了一下,一口含着浓郁梅香的酒不容置喙地渡了过来。
她被烫的一缩,反被他扣住后颈用力往前摁,有点痛,她不由地吞咽着那口酒。
这酒有些不听话,她躲不开,只能被迫含住,酒香侵略般弥漫在狭窄的密闭空间,接着灵活地深入、搅弄,很快便勾起她似有若无的馋意。
大脑被梅香酒熏得迷糊,手指紧紧攥着身前黑色的衣襟,布料被绞出层层褶皱,眼尾氤出易碎的薄红。
酒意逐渐挥散,原先肆意侵占的酒香也变得愈发柔和,最后一点残留的香味轻轻勾了下,终于恋恋不舍地退出,缠绕药纱的粗糙指腹揉上她眼尾,将不知不觉中泛起的湿润抹干净。
周遭的空气显出几分黏腻,密不透风地将她包裹在其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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