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快乐如初简单
楚亦琛视线右移,袁帆死死低着头,只能看见一个漆黑的头顶。
他的神色越发淡了:“等我回来。”
直到他们走远,夏沁颜好似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裴劭拉着她上楼:“刚才那是谁?”
“楚爷爷的小儿子楚亦琛。”夏沁颜抿了抿嘴:“完了,肯定要挨训了。”
裴劭看向她身上的衣服,估计长辈们都不会喜欢,虽然这个长辈有些过于年轻。
“说了让你不要穿这身吧。”
“我哪知道他也正好在这里,之前明明没听他提起过。”
“你跟他关系很好?”
裴劭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反正不太好受,刚才那人都没用正眼瞧过他,好像他根本无足轻重。
“我跟楚爷爷关系好呀,他可能看在楚爷爷的面子上对我多有照顾。”
夏沁颜皱着眉,有点小烦:“我回房了,屋里你自己收拾。”
“知道了。”
裴劭无奈,之前“玩闹”的时候不小心将饭盒打翻了,弄得汤汁到处都是,屋里一股子菜味,这个娇气包就嫌弃的不行,非要重新开间房。
不过也幸好多开了一间,不然到时候让长辈看到那么乱的房间是不太好。
“他如果骂你你来找我,我帮你骂回去。”
夏沁颜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明天我不陪你玩了,我要做个乖宝宝。”
裴劭又揉了揉她的头,到底谁陪谁玩?
“进去吧,乖宝宝。”他飞快的凑近,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在我这永远是最乖最甜的宝宝。”
噫,好肉麻。
夏沁颜嫌弃的撇嘴,开门进屋,将笑得不行的裴劭关在屋外。
等落锁声传来,裴劭脸上的笑意才渐渐退去,盯着房门看了良久,默默叹了口气,进了6035。
她还是不愿意在其他人面前承认他们的关系,发现有长辈在,连和他一起去玩都不敢。
是怕他们横加阻挠,干涉她的感情,还是她也觉得他拿不出手?
亦或者只是单纯的不够喜欢?
裴劭将自己砸进柔软的床铺里,上面好像还有独属于她的气味,清香宜人,让他眷念不已,却又止不住满心的酸涩。
什么时候她能像他喜欢她那样喜欢着他呢?
另一边楚亦琛坐在车里,周身的气压尤其低,袁帆战战兢兢,犹豫良久还是道:“对不起楚局,是我调查失误……”
楚亦琛淡淡抬眉:“明天之前我要知道那人的所有信息。”
“……是。”
晚上时间八点整,墙上的挂钟刚刚发出叮咚一声,门铃就一同响了起来,隔五秒响一次,特别规律,看得出来门外的人自制力极佳且极富耐心。
夏沁颜从书里抬起头,瞥了一眼挂钟,唇角微微上扬,说八点就八点,不多一分不少一分,这点卡的……
真是符合他的作风。
“在做什么?”
楚亦琛走进房间,视线大致一扫就将里面的情形尽收眼底,并没有另一个人的痕迹。
他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再看见床上放着的书籍时,眼神又不由的柔和了两分,是从他那里拿过去的书。
原来还随身带着吗?
他走过去拉开桌前的椅子,慢条斯理的坐下,抬手松了松领带,动作随意却优雅,仿佛做什么都自带一种贵公子气场,完全不像是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过、还混得风生水起的人。
“很喜欢?”
夏沁颜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面色微红:“嗯,写得很好。”
“最喜欢哪段?”
“我还没看完,但是里面很多比喻非常有趣,语言好奇妙。”
楚亦琛点头,靠着椅背,左右腿交叠,姿势闲散,忽然又换了个话题:
“前几天见到你三伯了,还有几个长辈,闲聊时谈及你,有人想做媒。”
夏沁颜愕然的瞪大眼:“给我?”
“嗯,不过被你三伯婉拒了,他的意思并不希望你这么早谈对象。”
楚亦琛边说边不着痕迹的打量她,见她没有害羞,只有惊讶,没有失望,而是松了口气,他的心里顿时就有数了。
“你也是这么想?”
“嗯……”
夏沁颜不太好意思跟一个不大的男性长辈谈论这些,眼神有些微闪:“我爸、我奶都交代过我,大学还是以学业为重。”
“你能这么想就很好,但是颜颜……”
楚亦琛身体前倾,双手搭在膝盖上:“世人的嘴都是苛刻的,尤其对一些瞧着风光霁月、比普通人优秀千百倍的人,他们更是会拿放大镜去瞧、去评头论足,十分热衷于将人拉下神坛。”
他拿起床头的书,翻开,精准的找到某一页,再递回给她:
“你喜欢《围城》,里面还有这样一段话——‘流言这东西,比流感蔓延的速度更快,比流星所蕴含的能量更巨大,比流氓更具有恶意,比流产更能让人心力憔悴’*。”
楚亦琛站起来,将手轻轻放到她的头顶,仿若一个真心关爱小辈的过来人:
“颜颜,我不希望有一天你为流言所困,明白吗?”
夏沁颜想象中的严肃谈话或是训斥并没有发生,只有楚亦琛的循循善诱、温言细语。
没有大道理,只有他因为年长几岁总结的一些人生经验,听完只会让人觉得十分惭愧,因为感觉自己任性了,竟然没有想到还有这些可能。
随即又为对方这么设身处地的替她着想而感动,说不准还会冲动的决定与那些人再不来往。
对此夏沁颜表示呵呵,不愧是搞正治的,这务虚的能力就是强。
“明天有事吗?”
“没有。”
“那一起去爬山吧?”楚亦琛往出走,唇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一味的看书对身体也不好,还是需要适当的锻炼锻炼。”
“哦……”
楚亦琛回头,摸了摸她的发顶:“后天有进出口商品交易会,想不想去看?”
夏沁颜眼睛一亮:“它是我来穗城的目的之一。”
“到时候我来叫你。”
“好啊!”夏沁颜似是想起什么,有些欲言又止:“可以再带个朋友吗?事先和他约好了,不好突然失约。”
“是今天和你一起的人吧?”楚亦琛眼眸微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可以,交易会本就是符合条件就可以去,他也是做生意的?”
“嗯,主要做服装和一些小家电。”
“我知道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楚叔叔再见。”
楚亦琛站在6034的门口朝6035看了一眼,进了对面的6045。
裴劭在门后直起身,想去看看夏沁颜,又有些犹豫,这么晚了如果被对面的人看到,颜颜估计又得恼。
算了,还是打电话吧。
这家宾馆主要面向各地的客商和港澳以及国外的游人,因此设施非常完备,每间房间都装了室内电话,倒是方便了联系。
“喂?”
夏沁颜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点着那本围城,纤细的手指在书页上徘徊,说不出是什么意味。
“说什么,说了那么长时间?”
夏沁颜也没瞒,一五一十的将楚亦琛的话学了,末了还问道:“小劭哥,你觉得楚叔叔说的对吗?”
裴劭眼睑低垂,看着沾了点油星的地毯,因为担心隔壁,他还没来得及让清洁人员过来打扫。
此时白色的毛绒地毯上零星的分布着几处褐色的印记,不大却十分扎眼,将原本美丽漂亮的地毯毁了大半。
他感觉颜颜就如同这条洁白的毛毯,本该华贵非常,需要小心翼翼的爱惜珍藏,却因为一不小心沾染了他这个擦也擦不掉、洗也洗不干净的污渍,从而只能让人扼腕叹息。
他的存在,似乎只会降低她的价值。
可是怎么办呢,他离不开她啊。即便对她来说,他只是甩不掉的污点,他也不想离开她的身边。
“会产生流言,是因为让人知道了,不想有流言,那就不要让人知道,不就好了吗?”
“这样吗?”
“嗯。”裴劭捏紧了话筒,看向窗外:“黑夜里总有光照不到的阴影,我来当那个阴影就好。”
夏沁颜放下电话,莫名笑了笑,或许是在暗影里行事多了,裴劭对于身处暗处似乎没那么介意。
不在乎名头,反而更在乎实际得到的东西。
她起身,扔下书去洗漱,半开的窗户将夜风送了进来,吹得床上摊开的书哗哗作响,明亮的灯光下,书页上一段被特别标注画上了红线的话清晰可见:
“女人原是天生的政治动物。虚虚实实,以退为进,这些政治手腕,女人生下来全有。
女人不必学政治,而现在的政治家要成功,都得学女人。政治舞台上的戏剧全是反串。”*
夏沁颜站在花洒下,任水流冲刷着她妙曼的身躯,完美的面容在热气中朦朦胧胧,如水中花、镜中月,让人捉摸不清。
楚叔叔,这就是我在《围城》里最喜欢的段落呀。
不知何时,窗外渐渐下起了雨,淅淅沥沥,为夏日的夜晚增添了一丝凉爽。
雨水飞溅,打在窗户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听在人耳里,让本就混乱的心绪又添了一层烦恼。
楚亦琛端着酒杯站在窗边,凝望着深沉的夜幕,细细的飘雨落了进来,打在他的身上,逐渐沾湿了他的衣角。
他没动,只静静地站着,身后袁帆低着头,一丝不苟的念着收集来的资料:
“裴劭,1960年5月生人,祖籍L省xx市xx县xx乡清河村,父亲裴冀是著名大地主裴永成的嫡长子……目前在京市、鹏城、穗城和xx县共计拥有七家店面,另外入股了多家餐饮店……
与夏小姐是同乡,听说他少时因与人打架瘸了一条腿,是夏小姐帮忙牵线,认识了季老爷子祖孙,这才得以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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