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柯小聂
卫珉将绢布打开,只见绢布上写满密密麻麻字迹,上面还有两枚指印。
卫珉一看清楚绢布上内容,顿时面色大变!
他匆匆将绢布拿给卫瑄,卫瑄也是变成了同款震惊脸。
因为苏炼拿出之物,就是当年的盟书。
卫瑄下意识运转内力,将此块布帛震得粉碎。旋即他将这些碎絮捏在手里,拿出怀中火折,立刻扔在地上烧毁。
卫瑄做这些举动自然是有些失态,可苏炼也并没有阻止。
等卫瑄做完这一切,他才禁不住凝视苏炼,他只觉得自己一颗心犹自在砰砰乱跳。
甚至卫瑄说话也是禁不住有些结巴:“苏司主,我等有些无状。”
苏炼:“无妨,我本就说过,这不过是一件给卫小郎的酬劳,并不如何的要紧。”
卫瑄忍不住深呼吸,深呼吸过后,他忍不住想要倾述自己满腹的疑窦,他禁不住说道:“多谢苏司主。不知,不知——”
苏炼缓缓说道:“我是两年前得到此物,是从李添华手中得到。”
两年前?卫瑄如五雷轰顶!
晁错为人虽然十分卑劣凶残,可他竟也看错了一些事情。
那就是他竟以为自己那位结义大哥为人忠直,对卫帅忠心耿耿,甚至为了守护卫家这个秘密而死。
事实上晁错出语威胁不久,李添华思来想去后便携盟书向典狱司投诚,正如当初他身为山匪,向着卫帅投诚一样。
一窝结义兄弟搞不出两种人。若李添华真是忠直之辈,当初他就不会当杀人越货的土匪,就不会私扣盟书,更不会杀了红姑的丈夫落下把柄。
如果李添华真的对卫帅那般忠诚,又怎会留下一个把柄以做要挟之用?
他只不过比晁错更善于伪装,更会审时度势。
李添华每一次的投诚,都是瞧准了时机。就好似当初,梧州内忧外患,那么他们这些土匪的投诚也是解了卫帅一个老大难题。
那么之后他投靠苏炼,是觉得苏炼如今想要对付卫家,必然有用得了自己之处。那么他手中这份盟书,更是一件想也想不到的大礼。
那么他谋害红姑丈夫,也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典狱司自可轻易摆平。
不过李添华却瞧错了苏炼。
再后来,李添华就在家中“畏罪自尽”。
也许苏司主想要看一些忠心护主的戏码。
这时营帐地面火舌已经将盟书撕成的碎絮尽数烧化。
可卫瑄却禁不住冷汗津津。
他瞧着苏炼,只觉得眼前这位苏司主宛如鬼神一般,实在令人心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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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玉脂血指纹◎
如今旁人皆以为是裴怀仙阻止了苏炼。但在这一刻, 卫瑄却知晓并非如此。其实早在两年前,卫家生死就已经在眼前这位苏司主的手中。
他忽而苦笑,忍不住想这位苏司主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旁人皆说这位苏司主善于权谋,心机深沉, 做事情也是不择手段。可如若苏炼要针对卫家, 两年前就可以用这样的把柄加以威胁, 卫家决计不敢不从。
然而苏炼处置了李添华之后, 却是只字未提。
苏炼当真是光风霁月的君子, 还是他心思更深?
卫珉瞧着地上烧干净的一堆灰烬, 他慢慢的终于回过神来, 不觉全身虚软!
他不觉颤声说道:“多谢!”
苏炼缓缓说道:“不必相谢,要谢就谢谢你自己,彼时你知晓月水寨之事可能跟卫家有所干系, 却犹肯送信。又或者, 要谢谢宣远将军,人前并不肯庇护晁错。”
这样轻轻几句话, 落在卫家人耳中,却如惊雷灌耳。
若卫珉心存私心, 不肯揭发此事,卫瑄卫馥为护卫家名声, 非要庇护一个屠杀一寨百姓的恶贼呢?
若是这样,是不是今日之事, 就绝不能这样轻易了结?
那样一来, 也并不是裴怀仙杀了晁错就能罢休的。
只要苏炼当众取出盟书,指证卫家和莲花教有所勾结, 再今日借兴策军与典狱司之势力彻底击溃梧州地方备营中的卫家力量。
那么接下来, 就是远在京城的卫氏一族被清算、剿灭, 乃至于一族之人都万劫不复。
而如今卫家展露了自己忠纯,纵然被晁错要挟也坚持本心,并无动摇。
所以苏司主方才肯罢休,将此盟书作为酬劳给了卫小郎。
想透了这一点,卫小郎心里不觉百味杂陈。
然后苏炼向着林滢伸出手,吩咐林滢:“扶我出去。”
此刻聚于此地的兴策军终于缓缓退散,两军对峙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终于渐渐舒缓,一场天大的冲突在此刻也消弭于无形。
苏炼大腿受伤,行动不便,所以他干脆又骑在马上,并且示意林滢也上马。
他若有所思看了林滢一眼,不觉问道:“林滢,你便不好奇,这卫家今日种种,究竟是发生何事?”
林滢虽不甚明了,却也窥出了几分端倪。
她虽并不知晓那张绢帛是何物,可卫家之人一见就脸色大变,立刻毁之。
这说明这张绢帛之上记载之物对于卫家而言十分要紧,而且绝对不能为外人所知晓。
不过林滢也算是有分寸的人,觉得不太好意思去挖掘卫小郎家中的隐私。
她对案子是契而不舍,对其他一些勾当却未必要追根究底。
故而林滢斟酌词语:“若是什么很要紧的事,也不一定非要知道的。”
苏炼做了个手势,令下属留在了原地,他却策马向前些距离,并且示意林滢过来。
这个环境,很适合说些秘密。
苏炼对林滢说道:“若我偏要告诉你呢?”
林滢:“……”
苏司主,你很任性!
苏炼果然是个极自我的人,今日卫家究竟发生何事,他亦向林滢娓娓道来。
要说林滢完全不想听,那也不尽然。她多少有些好奇心,而苏炼亦是满足了她。
可当林滢心内当真全然清楚了,她心尖儿也还是禁不住有些复杂。
林滢:“苏司主,你就这么信任我?”
苏炼瞧向她:“你会说出去?”
林滢赶紧摇摇头,以示自己是口紧之人。她这个人,一向都不会胡说八道的。
苏炼蓦然冉冉一笑:“其实你说出去也无妨,倒霉的又不是我。”
林滢心忖道理是这个道理,这桩事若扯出去倒霉的还不是卫家。可苏司主这么说出来,他可真像个坏蛋。
好在苏炼只是随口调侃,似也并没有真将这桩事情道出来的意思。
不知为何,林滢感觉苏炼的心情似乎也不错。
林滢也没想到,苏炼是个会开玩笑的人。
然后苏炼一双眸子落在了林滢面上,眼神深了深:“我这么处置,你觉得如何?”
林滢多少有点儿情商,觉得苏炼这么说,是想自己夸夸他。
一个人如若秉性骄傲,自然很喜欢听别人说些称赞、吹捧的话。不过苏司主为人又没那么俗气,你便是有意夸奖,也不能过于浮夸,至少也得言之有物。
知晓卫家无事,林滢心下也是松快了许多,她心情一好,也愿意在夸奖苏炼这件事情上费费心。
故而林滢斟酌词语:“我觉得苏司主口里说是市惠,行事却很磊落。其实你有那件,那件证据。无论是想要打压梧州地方势力,还是想要借机结交拿捏卫家,都是十分方便。你本来可以卖卫家一个大人情,做出一个很大方的样子,趁机笼络卫家为自己盟友。可是,苏司主并没有这么做。”
林滢是个很谨慎的人,哪怕左右无人,她也不愿意提盟书。
她不知晓自己说的话中不中苏炼的意,却见苏炼蓦然侧过头去,没瞧自己。
苏炼慢慢捏紧了手掌一下,然后缓缓松开。
他回过头来时候,面上也看不出什么异样,已是恢复如常。
然后苏炼缓缓说道:“这你可错了,以卫家家风,岂会承这样的情?卫家也本不会受我威胁。”
然后苏炼对林滢说道:“更何况,这份盟书原件我虽还给卫家,可却留下了一个十分有意思的拓件。”
他这样对林滢说话,眼神深深,搞得林滢心中一紧。
苏炼是故意卖个关子,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石。
传闻苏司主好玉成痴,这话应当不假。眼前这枚玉石色如脂膏,观之就十分名贵。
重点是这枚玉石之上,竟有两枚指纹——
指纹?
苏炼将这枚玉石捧到了林滢面前,林滢小心翼翼这样接过。
她仔细观察,发现这两枚指纹是雕在玉石上的,然后再刷上一层朱砂粉。粉末嵌入了玉石雕琢的缝隙中后,就使得这两枚雕琢的指纹以血色的纹理呈现出来。
苏炼:“那份盟书算不得什么要紧之物,可上面指纹却很有意思。这两枚指纹,一枚属于卫帅,至于另外一枚,则属于当年的莲花教教主任天师。”
那苏炼这般言语,林滢也顿时想起了一些关于任天师的传闻。
彼时任天师固然亡故,可他死时不但戴着面具,身躯也被践踏得血肉模糊。
于是便有一些任天师其实未死,又或者死而复生的传言,那民间也不由得对任天师十分的吹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