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柯小聂
这人的身体确实也很是奇妙,从精神上能反应至身躯。
钟盈有两月未有葵水,也必定是精神紧张,使得自己身躯生出类似的反应。
林滢听到了这儿,也轻轻点头。
换做是林滢,林滢也是会这般想。
凌妙清果然是博学多才,见识广播,为人也沉得住气。
可凌妙清如今寻上自己,那么这桩事情想来必定还有别的缘故。
这回安堂的李大夫是京中有名的妇科圣手,当时凌妙清听到对方这么说,也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若没有身孕,岂不是甚好?
这女子落胎,必定是会损伤身躯。若不挨这一遭,也是有些福气。
她准备安慰钟盈一番,开解钟盈心结,让钟盈放下过去,迎接属于自己的美好未来。
李大夫并没有多问,他收了诊金之后,便匆匆离开。
他既是京中有名的妇科圣手,那么许多事情他其实也是见得多了,知晓什么该打听,什么不该大厅。
这后宅私隐之事,知晓太多,只怕也是没什么好处。
送走了李大夫之后,凌妙清本来是要宽慰钟盈几句。
可钟盈脸上并不是茫然,而是一种极为害怕的恐惧。
她整个好似被阴云笼罩,竟不由得瑟瑟发抖。
当凌妙清握住了钟盈手掌时,发觉钟盈的手掌一片冰凉!
凌妙清说到了此处,她嗓音顿了顿,她至今记得钟盈那时那种极度害怕的模样。
那时凌妙清宽慰的话到了嘴边,竟怔了怔。
钟盈手指举在了唇边,轻轻嘘了一声,说道:“妙清姐姐,有人看着我们呢。”
她瞧着钟盈那双发痴的凝结了恐惧的眼,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凌妙清明明知晓房中不可能有什么人,可竟有些毛骨悚然。
彼时她握住了钟盈那片冷冰冰的手掌,于是这片手掌的凉意也从钟盈的手透到了她的手心。
钟盈用一种十分笃定的口气对凌妙清说道:“那个李大夫,必定是被他所控。我确实是有身孕的,可是他不许我不要这个孩子。若我想要打掉这个孩子,他必定是会杀了我。”
凌妙清终于发现这件事情可能有些不对。
之前她并未去问那个男人是谁。
她以为左右不过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沾了女子便宜之后,就这般甩身便走。所以凌妙清觉得这是钟盈不堪被提及的隐私,故而也并未多问。
——想来那人也不敢道出自己不堪。
那么这颗苦涩的果子,最后终究掩埋在过去,再无人提及。
可是如今,凌妙清却发觉这件事情可能未必那般简单。
故而凌妙清问道:“那男子究竟是谁?”
钟盈脱口而出:“他,他是一个鬼——”
当钟盈说到此处,嗓音也戛然而止,她蓦然生出了恐惧。
“我不能说,他一定瞧着我。我不肯生下这个孩子,他必定是会为难我,说不定还会为难你。妙清姐姐,我不该寻你的,我,我当真不该寻你的——”
然后她又拉着凌妙清的手,贴着自己小腹,说这里当真怀有一个孩子,已经三四个月了。
钟盈的小腹柔软,凌妙清匆匆触及,也摸不出她究竟有孕还是无孕。
后来,钟盈就匆匆离开,未再寻凌妙清帮她。
凌妙清也不信什么鬼神之事,她只觉得钟盈可能受到什么威胁。
钟盈虽是侯府嫡女,可是她素来胆小。也许因为这样,可能就有人觉得她可欺,又或者施展什么手段,控制住一个内向羞涩的妙龄少女。
凌妙清觉得若钟盈真肯道出那人名字,说不定那人只是虚张声势。
若当真有几分本事,何必如此欺辱一个柔弱女郎?
此时凌妙清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可是她还未察觉这是怎么样一件诡事。
直到昨日,她得知回仁堂李大夫的死!
据闻是闹事惊马,从马车里摔出来后,被受惊之马活活踩死。
那时凌妙清听闻,便浑身冰凉。
其实此事纵然便是阴谋论,可能也未必论到钟盈身上。
李大夫是妇科圣手,有这样一层身份,自然知晓了太多的内宅私隐。
像凌妙清这样请来他来号脉落胎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也许是某一个,希望李大夫住口?
旁人这么猜测,可凌妙清却是听得心里发颤。
她忽而想起钟盈所说,有人一直瞧着她。
钟盈真的没有怀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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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血莲花又开◎
凌妙清将此事娓娓道来, 然后提及了自己的来意。
一来凌妙清想要知晓钟盈是否当真有孕,再来,她也对那个跟钟盈私通的男子颇为好奇。
这等风月之事,凌妙清原本不愿深究。可如若对方对钟盈诸多威胁, 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凌妙清想要弄清楚, 李大夫的死是不是有意外。
还有一层心思, 凌妙清没有说出口。她觉得钟盈神思恍惚, 颇不对劲, 仿佛并非单纯为人所欺, 而是心神为人所控。
联想到这些日子京中有莲花教作祟, 连玉辰王都涉及其中,也许亦有别的京中权贵涉入其中。
因玉辰王犯上作乱,此等邪事敢管之人怕是不多。
更何况此事涉及一个妙龄女郎的清誉, 凌妙清也盼寻个能守口如瓶的人。
于是如此一来, 凌妙清能求得上的人也只有一个,哪怕她跟林滢并不相熟。
林滢仔细想了想, 然后说道:“凌姑娘既与钟盈交好,无妨今日上门拜访, 顺道将我带上。只说,你我上京路上相识, 因而熟络,如今也玩到一块儿。”
凌妙清也没想到林滢这么干脆的应下来, 还想得如此之熨帖。
凌妙清心里也是一热, 还暗暗有些惭愧。
不过林滢若亲上镇南侯府,凌妙清倒想起一桩旧事。
四年前, 镇南侯府的世子钟诚与高贵妃的侄儿高文安一块儿瞎胡闹, 被捉去典狱司。后来因典狱司大狱进水, 高文安溺水身亡,只钟诚被饶了回来。
可钟诚被放回来后,整个人已经浑浑噩噩,全不似从前那般伶俐。
谁也不能跟他提苏炼,否则钟诚必定会吓得瑟瑟发抖。
苏炼这个典狱司司主,于钟诚而言就宛如恶鬼一样。
凌妙清也听过一些传闻,说钟诚虽捡回了一条命,可是从此不能人道,对府中的丫鬟俏婢有心无力。
而如今京城传闻,说林滢跟苏炼交好,关系非同一般。
林滢随自己入镇南侯府,只怕镇南侯以及章氏会有所芥蒂。
可凌妙清转念一想,又觉得如今苏炼声势如日中天,镇南侯府又因私交六皇子而处境尴尬。
林姑娘既是苏司主心尖上的人,镇南侯府岂敢给林滢脸色看?
凌妙清遂没有说什么。
卫馥正好轮休,林滢于是请了卫馥跟自己同去。
卫小郎毕竟是个少年郎,掺和这些微妙之事只恐多有不便。
阿馥就不一样,她不但武技出挑,人也很机敏,很适合跟自己一道出入内宅。
凌妙清见她安排得十分妥帖,心里更升起了几分佩服。
这么一个善解人意,且心思灵巧的姑娘,难怪那么讨那位喜欢。
马车滚滚,凌妙清人在马车上,却禁不住心思起伏。
她忍不住想起了些过去的事。
凌妙清自负才情,秉性自然有几分倨傲,于是虽长袖善舞,却难以跟相熟的女子生出极亲厚的感情。
后她跟钟盈一同跟宫中教养嬷嬷学礼仪,几个女子之中,凌妙清学得最好,而钟盈学得最差。钟盈不算个伶俐的女子,什么都比别人要迟一些。凌妙清帮衬教导,她也对凌妙清颇为依赖。
这一来二去,两人便亲近起来。
钟盈心思忠纯,是个很简单的女子。她没什么心机,相处时也很轻松。
等凌妙清再睁开眼时,马车已到了镇南侯府。
三个女郎下了马车,婢女送上名帖。
也不多时,侧门打开,几个女郎被迎入小厅。
凌妙清没见到钟盈,却被留在偏厅奉茶,心里不觉大为惊讶!
她也不是第一次来镇南侯府了,以前每次都被引入钟盈所住小院儿,从没有这般待遇。
来见她们的却是镇南侯的王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