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柯小聂
陈雀却是出身真正的乡间,林滢只是营养缺乏,陈雀基本是营养不良了。
但温青缇也并没有什么错,她已经做得够好,并且足够善良。
造就陈雀这副性情的人并不是温青缇,她已经足够耐心了。
林滢离去时候,她轻轻握握温青缇的手,说自己一定会寻出凶手,找出真相。
休息一晚上后,林滢就开始给陈雀验尸。
陈雀的尸体停在陈家,还有专门的冰窖储存,防止尸身腐败。
古代要冰可不容易,更不说这么大冰窖。
炎炎夏日,林滢踏入地窖,竟觉得一股森森寒意就此扑面而来,令她不觉打了个寒颤。
这些冰,都是冬日采来,送入此处的。
陈雀尸体被取出,然后摆放在在一处静室之中。
林滢亦扎好了头发,戴好口罩,开始对陈雀进行验尸。
这一次,卫珉则并没有随林滢一道。
哪怕卫珉不在意什么男女之别,可是陈家也未必愿意自家女儿被男人看了身子。
一片树叶最要紧的就是藏在树林之中。陈雀和韩月蓉是两片树叶,很有可能其中一个才是真正的目标,而另外一人就是
一连两日,接二连三的死了两个人,这其中一位很可能是烟雾弹。关键是谁才是主菜,谁是陪衬。
陈雀面颊上有捂痕,胸口被划了个十字,却并无刺创。从出血和伤口深度来看,割喉一刀是陈雀的致命伤。
从陈雀面上的压瘀可以模拟出陈雀当时被杀场景。
有男人从陈雀身后伸手捂住对方唇瓣,然后用利刃割破了陈雀咽喉。刀痕是从左向右割破了陈雀的咽喉,当时渗出了大量血迹。陈雀的下巴、衣衫都是被血水浸染通红,看着当着是触目惊心。
但是奇妙的是,陈雀胸口十字划痕却是呈现菱形,而不是之后的纺锤型。
可见凶手对伤害陈雀全无犹豫,下手又快又准,绝无迟疑。
这一瞬间,林滢心里甚至不由得升起了一缕迷惑。
是同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又或者凶手杀陈雀时候志在必得,甚至在陈雀胸口划上两刀亦是痛快淋漓,可杀韩月蓉时候却是手软了。
甚至韩月蓉死后,划伤韩月蓉尸体也是出刀迟疑,并没有之前那般毫无犹豫?
如果两个案子是凑巧,今日鄞州城所发生种种,也就更显得扑朔迷离了。
想到了这儿,林滢用剪刀剪开了陈雀的衣衫,露出了陈雀的肌肤。
她主要是要看看,陈雀身上可有那个特殊的刺柄痕。
凶手用了一把特殊的兵器,刺柄是六角形形,当这件兵器在受害者身上形成刺创时,会压下一个特殊的压痕。
林滢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一双眸子禁不住灼灼而生辉。
陈雀身上压痕却只是一个普通的椭圆形,跟韩月蓉身上是完全不一样的。
难道这真是两个毫不相同的两个案子?
先是有人模仿十四年前的凶手,动手杀死了陈雀。后真正的凶手被这个模仿案激起了杀性,也对韩月蓉动手?可杀韩月蓉的凶手也是手法青涩,模仿拙劣。
林滢这般沉吟时,忽而眼一尖,似乎看到了什么,微微一怔。
她小心翼翼从陈雀散乱如枯草的头发里夹出了一根发丝。
凶手从背后制服了陈雀,捂住陈雀嘴唇,这必定引起了陈雀的挣扎。
如此挣扎之下,凶手一根头发就被蹭在陈雀身上,跟陈雀乱发交织在一起。
本来古代又没有DNA技术,男女皆蓄长发,便是凶手掉了一根毛发,也不足为奇。
可一来陈雀头发格外细弱,这根粗壮的头发就十分引人瞩目。
再来,就是这根头发发根是黄色的,跟韩月蓉身上发现那根头发一模一样。
如此一来,这第二根头发算是将两个案子串联起来,给林滢以准确的探查方向。
那么韩月蓉和陈雀究竟谁是主菜,如今也有了清晰的脉络。
第一个被杀死的陈雀,才是这两起案子真正的目标,之后死去的韩月蓉不过是烟雾弹。
犯人必定是激情犯案,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带那把特殊的杀人刀,所以陈雀身上的刺创并没有形成一个六角形压痕。
杀死陈雀之后,犯人为了遮掩此事,所以匆匆把陈雀尸体扮成了十四年前被害人的模样。如此一来,众人目光就会被曾经旧案所吸引,把注意力从陈雀身边人移开。
他对陈雀应当具有一定程度的仇恨,所以就算陈雀已死,划伤陈雀尸体乃至于多次戮尸也毫无犹豫。
可面对毫无仇恨的韩月蓉,那凶手似乎就有些迟疑了。
作者有话说:
尽量工作日日六,周末日万,不剧透,大家的讨论都认真看过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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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对她泼酸◎
证明陈雀是激情犯案原因还有陈雀是被直接用手掌捂嘴, 并且没有捆绑痕迹。可韩月蓉被杀时,凶手是事先准备绳索。
陈雀胸口两道划痕是菱形,凶手划下时候并无迟疑,甚至有发泄味道, 并不是韩月蓉那样的纺锤型。
一开始林滢以为是两个人, 所以伤痕差距极大。
但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凶手动刀时候心境不一样, 感情不一样。
至少, 他对韩月蓉应该是没有恨的。
所以死者身上呈现的两道伤痕亦是截然不同。还有就是陈雀身上的刺创要远多于韩月蓉, 这也是凶手仇恨陈雀的一个证明。
林滢念及于此, 眼皮跳跳,心里亦是若有所思。
是谁这么对待陈雀呢?
其实陈雀虽然为人讨厌,且很不讨人喜欢, 可是根据温青缇所言, 终究不过是争风吃醋的小事。
几个女孩子为了一块手帕,一根发钗吵架, 再来就是拌嘴打闹而已。
结仇是肯定有,可这些仇恨, 应当也不至于非要这么残忍杀人,又或者雇凶杀人之类。
跟陈雀争执的都是些贵族小姐, 也应当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当然也不过是说贵族家的娇客因为身份尊贵就一定很善良。只是杀人毕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些衣食无忧的姑娘,哪怕有些坏心思, 也不至于狠辣如此。
再者, 其实陈雀处境十分狼狈,谁都知晓她不得宠, 在陈家里十分尴尬。人对不如自己的人, 总是会宽容一点。正因为心存轻视, 也不至于滋生什么除之而后快的仇恨。
林滢总觉得陈雀的死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这其中说不定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
这位落尘的陈氏千金如此归来,似周身带着一缕让人说不出的别扭。
那么,她到底是不是鄞州陈氏的真千金?
林滢如今又不能查DNA,不过她目光游动,落在了陈雀手臂上。
陈雀手臂上有一块胎记,而正是这枚胎记,方才让陈雀手握玉佩,得以顺利认祖归宗。
但这个胎记小时候就占据了陈雀的手臂,长大后却仍如小时候大小,并没有变大。要知晓人的胎记会伴随一个人年龄增长而变大,故而陈雀此等情态亦是十分惹人怀疑。
那么关键就是在陈雀这块胎记上。
林滢如今正凝视着这枚要紧的胎记,她手指轻抚,蓦然面色微微一动。
陈雀手臂上并不是一块胎记,而是一块伤疤。
人胎记会伴随年纪增长变大,可伤疤却不会,仍然会保持原来的样子,甚至会缩小一点。
而陈雀这块胎记之所以让人误会,是因为这块疤并不是被烫伤或者利刃所伤,而是被酸之类腐蚀性液体侵蚀后产生的一个斑纹,看着好似皮肤颜色不对,会让人误以为是胎记。
也就是说,陈雀手臂上这块胎记是人为做上去的。
有那么一瞬间,林滢也是生出了一些疑虑,怀疑陈雀是假冒的。
可能她小时候遇到真正陈雀,记得胎记,趁机模仿。
但温青缇的话也有道理,那就是如今陈氏掌事人陈望并没有否认陈雀是自己女儿。
林滢想起了一个故事,一个大胆的猜测顿时在林滢心里面浮起来了。
等林滢验完尸,换好衣服。她刚离开了房间,便见焦管事凑来,客气的问林滢可有什么线索。
林滢上下打量焦林,蓦然冉冉一笑:“听说焦管事原本是如今文望公的长随,是文望公身边亲近之人。据说文望公外出当官,亦是你在身边侍候。现在你也是陈氏几个大管事之一,让你如今侍候我这个小姑娘,可真是担当不起。”
焦管事叹了口气,不觉说道:“此事事关陈氏声誉,又闹得沸沸扬扬,我心里也是为老爷着急。林姑娘是出名的仵作,若能寻出真相,岂不是陈氏幸事?我自然是小心侍候,亦是心甘情愿。”
他说得十分真诚,一副真心实意的样子。
林滢亦放缓语调:“阿滢不过是想要寻到真相,若有什么冒犯之处,还盼焦管事心里不要计较,恕我无礼之罪。但我亦知晓,有些事情是不能外道。”
她说话客客气气,给焦管事打了预防针的样子。
不过林滢显然是绵里藏针,接下来她要问的话,可显然不会客气:“焦管事既然跟随文望公许久,那自然知晓许多文望公的家事。”
“而我来到陈家时,亦知晓一些文望公的趣闻。据闻文望公年轻时好老庄之道,不喜俗务,而且沉迷于求仙问道,修仙炼丹之术。后夫人任氏贤惠,亲至丹房,加以劝说。而文望公也因此清醒,从来入世修行。不知,可有此事?”
焦林微微一愕,不觉点点头:“确有此事。”
林滢禁不住继续问道:“那不知当年夫人劝谏文望公时,是不是抱着雀小姐一起去的?”
焦林面色顿时有些不自在。
林滢早瞧出焦林在陈氏地位非轻,而他之所以如今跟着自己,除了帮衬,也是一种监视。
不待焦林回答,林滢已经继续说道:“雀小姐手臂上痕迹的并不是胎记,而是被酸侵蚀后的皮肤之伤。”
“不过这种能腐蚀肌肤的酸,可是并不那么容易获得。通常,是丹士炼丹时候容易出现。”
“这炼丹分为水法炼丹和火法炼丹。所谓火法炼丹,是把水银朱砂炼制成丸。至于水法炼丹,就是先备华池,内蓄液体,用以溶解一些金属和矿物。而这华池中的液体,就是一种能腐蚀皮肤的酸。是池中盛醋,然后投入了硝石所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