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里安
纸鹤围着南凇绕了一圈。粗哑难听的声音从尖喙传出：“他元阳未破？药怎么不用？”
沈镜语气不好：“殿里点的不是你那香？压根没用。”
纸鹤飞至香炉查探, 疑惑：“莫非是假药？”
沈镜讥讽：“谁知道, 忙你的正事就好，管我做什么。”
卧房。
谢临渊操纵着纸鹤，面露不快。
没找到宁鹭, 费心关注沈镜, 她还不领情。
不过拥雪宫前他没帮沈镜，略有心虚。
且一日没彻底毁掉南凇, 一日不能安心，沈镜用处尚大。
因此温和道：“我会再设法找些药来。”
纸鹤化为碎光。
南凇谛视着装腔作势的大徒弟。
她隐瞒了心魔的事, 欺骗了那同伙。
“师尊怎么这么看我？”
寒玉床上现出一床被褥。
昔日有灵气护体，睡寒玉床利于磨炼心性, 精进修为。现在再直接睡，无异于找死。原剧情一开始忽略这一点, 险将南凇生生冻死。沈镜铺好被褥, 好心提醒：“再看，我可忍不住。纵不双修, 合欢花妖的津液也有治愈灵府的作用。”
南凇倏地想到宁鹭吵嚷的那句：“……沈师姐偷亲你。”
偷亲？
那是强吻！
辟谷丹放到桌面, 沈镜欣赏着南凇面上的霞红, 笑眯眯地：“师尊，晚安。”
言罢退出主殿，加固拥雪宫的防护，回到暖洋洋的偏殿。
月至天心，星垂夜幕。
南凇拿了十个灵力球，一袭雪衣踏出拥雪宫，转瞬至藏书阁顶楼。
视线飞速在咒术区移动。
禁咒当然不会出现在这里。但凡咒术，总有共通。他挑了三本，一目十行拓印在心，有了些头绪，移形回了拥雪宫。
次日沈镜发现灵力球用光，默默补上新的，将旧的换去聚灵阵中蓄积灵气。
南凇猜她一定察觉了不对。
灵力球不该用得那样快。
但没有任何反应。
她没有拆穿他，像心魔，和那药的事一样。
没再迫他合欢。
反而看似无意，实则细心地照料他。
辟谷丹、新衣物、灵力球……
她甚至不厌其烦，一遍遍帮他压制心魔。
南凇不得不承认，自己看不穿这位大弟子。
一个月过去。
沈镜放出南凇闭关的消息。
欲寻他指教的弟子们直叹可惜。
宁鹭捏着瓷瓶，不知如何是好，联系狐离，狐离沉思片刻，收回瓷瓶，叫她不必再管，安心看戏。
**
沈镜照例换了灵力球，衣袖被人扯住。
“砰——”
殿门关了。
南凇坐在床边，垂着眸：“合欢吗？”
沈镜掐着他的下颌抬起，见到一双红眸。
心魔在控制躯体。
被发现了，心魔不退反进，一把将她揽到腿上：“犹豫什么？你不想修复灵府？”
宫外一阵吵嚷。
戒律长老传音进来，格外严肃：“沈镜，出来一下。”
他们破不掉拥雪宫的防护屏障，没有南凇或沈镜的允许进不去。
心魔勾唇，咬住沈镜耳垂：“不理他们。”
五岁那年的幻境对南凇没用了，它日渐衰弱。
再不破坏沈镜和正主的合作会消失。
戒律长老喊：“沈镜！”
间杂着年轻修士的愤声：“闯进去！”
“抓出来！”
“做出来这种事，说不定早逃了！”
心魔扯开腰封，低哑磁性的声线刺激着沈镜的耳膜：“你心跳得很快。喜欢么？我能看出你的喜欢。他同样能看出，假正经，其实比谁知道得都多。五岁那年被卖，可学了不少东西……你说得没错，他本性.淫，偏作出冰清玉洁的姿态，殊不知雪白衣袍下的身躯，多么渴求这些……”
戒律长老试图强破结界。
沈镜帮他合上衣襟：“我出去看看，不要出来。”
心魔面色难看，复将衣襟撩开。
那人已然走了出去。
赏罚堂里停着一具宗门男修尸身。
那是戒律长老的入室大弟子，宗里前途无量，受人敬爱叶嵘师兄。
检伤发现死于沈镜独创的无间剑法。
崔姓道侣悲痛欲绝，剑指沈镜：“是我害了叶郎！昨日撞见沈镜和妖皇狐离密谋攻宗，告诉了叶郎，叶郎去查沈镜，一夜未归，今日被发现死在宗外荒山，如不是去出任务的弟子碰巧发现，说不定已被野狼吃了！你们不要拦我，让我为叶郎报仇！”
宗主、各大长老均到场。堂下站着一众旁听的弟子。
人群中，宁鹭一听妖皇狐离四字，便咬紧了唇瓣。
她知道，沈镜不可能和狐离有关系。
叛徒，杀人，罪名够沈镜死两次。
她不喜欢沈镜，不至于杀她。
可如果站出去，帮沈镜澄清，不就暴露自己和妖皇有联系吗？
且……妖皇，她不得不多想，这是不是狐离的安排。
自己站出去，会不会伤害狐离？
宁鹭绞着袖口，下定决心，顺其自然，不对这事多做干预。
沈镜打量叶嵘尸身：“确是无间剑法，但世上会这剑法的，不止我一人。宗门藏书阁里至今还藏有我的剑谱。”
她望向崔女修：“你说撞见我和妖皇狐离密谋攻宗，何时何地撞见，有什么证据？”
崔女修：“证据？我那时心慌意乱，没想到用留影石、留声石留下证据，不然叶郎何用独自查你，惹来杀身之祸！但我看清，你是在傍晚时分，和妖皇在幽潭私会！”
沈镜独来独往，南凇闭关，没人能为她证明行踪。
崔女修问宗主：“那妖皇狐离一双狐狸眼，穿红袍，长发至臀，对也不对？”
宗主颔首。
崔女修：“起先我并不认得那是谁，只听他自称本尊。叶郎听我的描述，给我看的妖皇画像！”
沈镜观察叶嵘心脏的伤口，再问崔女修：“你亲眼看见，亲耳听到？”
崔女修：“宗主！事情这么清楚了，还和这叛徒废话吗？我亲耳听见，妖皇许给她重建灵府的妖法，她将玄天宗出卖了！”
旁观的弟子们义愤填膺。高嚷要沈镜偿命！
宗主是位仙风道骨的长须修者，大乘期圆满的境界自带威压。
肃穆问：“沈镜，你还有什么话说？”
沈镜不卑不亢：“宗主，敢问这位崔女修的修为可是元婴后期？”
沈镜修为跌至金丹，宗主惊讶于她不靠阶级碾压，也能看出高阶修为：“的确。”
沈镜：“区区元婴后期。不说妖皇为何要在幽潭密谋，不说妖皇密谋攻宗要事，为何不设结界，只说这等修为，能靠近到亲眼看见，亲耳听到和妖皇的密谋的距离，妖皇会察觉不到，放你离开？”
堂中众人均是一愣。
崔女修：“宗主！您知我不善口舌，我和叶郎鹣鲽情深，曾舍命救他，怎会拿叶郎的性命骗人？”
宗主一时没有发声。
崔女修趁众人不备，挥剑刺向沈镜。
她过于急切要杀死沈镜了。
沈镜躲开，众人控制住崔女修，沈镜忽然问：“我记得你和叶师兄有一个孩子，怎么没来？”
弟子们互相问。
“叶绣呢？”
“没看见。”
“不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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