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里安
山风一打,浑身发凉,神情一点点冷却。
心有所属。
虞岁衍着重强调心有所属,自有原因。
虞家人骨血里带着疯狂和偏执——情感素有洁癖,不轻易开始,不轻易结束。
他,他哥,他父亲,都是如此。
他哥幸运,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嫂子,恩爱和睦。
父亲不幸,爱上一个情意别投的妻子,伤人伤己。
昔日别墅,漫天血色,奔走逃命的母亲,又哭又笑的父亲。
虞岁寒闭眼,哑声道:“哥,你放心,我有情感障碍,不会动心。只是还没从《江山美人》出戏,需要一点时间。”
挂断电话,转弯处走来两个人,没见到这边的虞岁寒。
段子皓和工作人员在另一边密谋回程不带沈镜,将其丢在深山中。
虞岁寒听他们来,听他们走,良久,低低一笑:“真是,可怜啊。”
下午摘梨,虞岁寒将段子皓算计道出:“你在娱乐圈混得很惨,签个小公司,谁都要来欺负你一下。”
沈镜懒散坐在树下:“是。”
光影斑驳,虞岁寒眼角眉梢洒着金光,依旧黑洞洞,凉森森的。
他坐到沈镜身边,勾着薄唇:“我能帮你,金钱,名利,资源……报复,只要你想要的,都可以给你,只要你陪我演一场戏。”
沈镜扬眉:“什么戏?”
“《江山美人》,我还没有演够,希望再演一个月。”
有情感障碍的人,抗拒在现实中产生情感联系,只能将其投射在戏剧中。
一个月,应该足够出戏。
沈镜没能理解:“补拍戏份?”
“不是,是在现实中。人前如常,人后,我们只是曹雨生和静阳公主,可以吗?”
第二十四章 入戏(6)
◎一个讲究的合作伙伴。◎
他这样问,眼中没有过多期待。仿佛提议不过是灵光一闪心血来潮,结局如何无关紧要,即便收到拒绝,事情也会像山底的炊烟,在晚风中轻轻飘散。
沈镜微微眯眼:“您经常对合作过的女演员提出这类邀请?”
虞岁寒怔愣一瞬,摇头否认:“你是第一个。”
有的人似乎命中注定是特别的。
沈镜视线掠过他如画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红润的薄唇,中肯评价:“您要是想体验恋爱,完全有大把的女孩子爱慕您。”
没必要大费周章。
虞岁寒表情冷却几分,不假饰对爱情的抗拒和厌恶:“爱情只会带来束缚和盲目。”
沈镜笑了下:“的确如此,听起来倒是笔相当划算的买卖,有亲密戏么?我都需要做什么?”
虞岁寒:“我并不喜和人亲近。今日起一个月,你只需保证每日至少待在我身边一个小时。”
顿了顿:“录综艺的时间算在里面。”
对任务百利无一害的合作。
沈镜考虑片刻,伸出右手:“既然您这样有诚意,合作愉快。”
虞岁寒满意一笑:“合作愉快。”
沈镜会答应在他意料之中。
小学丧父丧母,和长兄相依为命,虞岁寒受过饿,挨过冻,饮过痛楚,遭过陷害,绝非一帆风顺,不谙世事。
他懂权势资源的好处,不吝于用权势资源换取好处。
不谈虞岁衍那一层,单他自己工作室的能量,已经足够将让眼前这个初出茅庐的少女一步登天。
对此虞岁寒抱以无限的同情和宽容。
虞岁寒欣赏沈镜,因此愿意善解人意,递个台阶,主动问其需求。
沈镜竹篓不假思索往前一递,颇有些快活:“乐意效劳的话,我刚好还差一百个梨。”
沈镜在树下闭目养神,阳光令她的容颜圣洁而宁静。
虞岁寒眸中阴沉散去一些,罕见的迷茫。
她不可能没懂自己的明示。
为什么没有提出要求?
竹篓装着满满登登的澄黄鸭梨,虞岁寒将其随意放在一边,盯视沈镜一会,抿下唇,和沈镜并肩,倚靠凹凸不平的粗糙树皮。
半个小臂的距离,足够引起一场不小的风雨。
【虞哥帮沈作~镜摘梨?】
【QAQ没看错吧?上一秒哥哥离得这么近吗?】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疯啦!!!哥哥为什么会主动挪过去啊啊啊!!!你给我回来啊!!!你被绑架就眨眨眼!!!】
虞岁寒当然没被绑架。
合作达成,他只是在收取合理的报酬。
是曹雨生在期盼在贪图温暖和心悸,所以,没关系的吧。
郭望第一时间察觉直播间的风浪。
尽职尽责的经纪人立刻安排水军控制评论,防止舆论过度发酵,请示虞岁衍如何引导。
虞岁衍很是惊讶,弟弟刚和他保证心中有数:“岁寒怎么想?”
郭望悄悄向那边拍张照片:“虞哥还在午睡。”
山天明净,树木葱茏。
二人都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并肩而坐,睡姿雍容,随便一截,好像都是一张时尚大片。
虞岁衍望着虞岁寒嘴角微不可察的笑意发愣。
郭望问:“虞总?”
虞岁衍叹息一声:“不是什么大事,等岁寒醒,你问问他的意见。”
虞岁寒表态按灭苗头即可。
郭望会意,放出其他爆料,转移热点。
从僻静角落走出两步,二人见到鬼鬼祟祟的工作人员,竹竿似的,尖嘴猴腮,右嘴角一颗大痣。
正是和段子皓密谋的那个。
会借邱少泽名义,将沈镜约去桃园,再对其他人谎称沈镜有事已经提前离开。
沈镜没助理,新经纪人蒋春晓没过来,无人关心她,核对她的去向。
拙劣的计策,施行意外有效。
返程,段子皓不见踪迹,到处找不到人影。
电话一直关机。
有一工作人员报,段哥好像不舒服,已独自下山。
比沈镜幸运的是,段子皓有一个兢兢业业,嗅觉灵敏的经纪人,人缘不错。
经纪人联系山下工作人员,知道段子皓没在山下,求着大家帮忙再找一找。
碍于情面,众人顶着小雨,找了一圈。
这一找,真在苹果园里找到段子皓。
他被偷手机,锁在公厕。翻窗自救,不慎跌倒,右腿貌似骨折,坐在地面呼痛。
道见到段子皓下山的工作人员挠挠头,嘴角黑痣轻扬:“原来下山那人不是段哥啊。”
原轨迹,同样的工作人员,也是这么轻飘飘一句话:“是误会啊,对不起咯,沈姐。”
大庭广众,段子皓不好质问那人为何反水,气愤瞪他:“你等着。”
工作人员缩脖,躲在人群后,受到威胁,并不后悔。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天经地义。
给虞岁寒办事拿得多,前景好,要怪只能怪段子皓没本事,技不如人。段子皓用利益引诱他陷害沈镜,不是同样的道理么?
众人找到担架,七手八脚将段子皓抬上车。
本该紧急送医,雨势骤然变大,瓢泼而下。
银河倾泻,狂风呼号,三轮车行驶艰难,屡次侧翻,只得就近躲进苹果园的保安值班室。
保安室,五十多岁的白发黑皮老人值班,热情好客。
见众人衣物全部湿透,主动拿出毛巾和吹风机,并告知屋内热水器位置。
排队用热水洗手洗脸,再将湿淋淋的衣服拧干吹干,重新活过来似的。
淋一场冷雨,不少人生病,打喷嚏,流鼻涕,虞岁寒最严重,直接高热,面皮滚烫,温度计一量,三十九度。
值班室没退烧药,屋外风雨哭嚎,天地一片漆黑。
等待雨停与冒险下山,都不是百分百的好选择。
时间推移,郭望决定下山取药,临走回头:“沈小姐,虞哥拜托您照顾。”
沈镜点头:“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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