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偏执美人HE 第69章

作者:故里安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沈镜摩挲着造型简朴的匕首:“人心头血有百滴,即使每日只取一滴,我也很难活下来。”

  宫春:“是。”

  沈镜倏然对上宫春的双眼:“我该如何信你?”

  *

  宫春将沈镜打扮成宫婢,带她去中宫。

  白玉棠静躺在床帏中,眉心几道折痕。

  他不算年轻,落胎、受伤、中蛊,身体受不住,肉眼可见地憔悴沧桑。

  探脉,果是中蛊之兆。

  沈镜叹息一声,指尖一点一点,将一双黛眉抹开。

  沐浴、更衣、取血。

  未免多生事端,除去第一日守着,唯每逢七,才能偷去中宫看一眼。

  十四日,夜里传来消息,昏迷大半月的白相父,终于苏醒。

  沈镜的心头血日复一日,秘密运往中宫。

  经过取血,宫春对沈镜十分信任。消息不吝惜向其传递。

  白玉棠架空独孤彤,成为实际上的皇帝。

  重赋税,苛极刑。民不聊生,哀怨遍野。

  一意孤行,筹谋十万童男,十万童女祭天,为早逝的孩儿祈福——陪葬。

  在上述政令对比下,大费金银,修行宫,征女宠,似乎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二十一日,沈镜照例易容,夹在一众御膳房的女婢中,进入中宫。

  檀香、酒香、药香,混在一起。

  女婢们侍立两侧。

  珠帘掀开,一人缓缓走出,是只着中衣的白玉棠。

  经过调养,面上终于微微有了几分血色。

  一红一黑的眼眸,眸光划过两排女婢们的姣好面庞。

  姿容尤盛的陌生红裙女子,随在白玉棠身后,替他披上外袍,捻酸道:“可有相中的?”

  “姿色平平,难以入眼。”

  沈镜心中微妙地一堵,垂下眸。

  女子娇笑:“说你们难以入眼呢,还不滚出去,免得耽误食欲!”

  婢女们鱼贯而出,沈镜跟在队伍中间。

  然而走至桌边时,一只手拉住她的衣袖,力道很轻。

  红裙女子面露不悦。

  沈镜猛地回眸,与白玉棠对视。

  他满目阴冷,薄唇掀起一角,一寸寸收紧力道,声音听不出是喜是怒:“你是谁家送进宫的?”

第六十六章 两朝皇后(12)

  ◎贴身侍女。◎

  沈镜顶着不属于她的甜美面庞, 沉着道:“奴婢凌昭,尚书凌鸣嫡次女,去年春选入宫。”

  白玉棠挪开目光,冷声吩咐:“你今后在本相身边贴身伺候。”

  红裙女子攥紧裙摆, 望向沈镜的眼神, 要杀人似的。

  此女并非旁人, 正是本远在边境, 独孤彤堂妹独孤芳, 除独孤彤外, 皇室仅剩血脉。流落在外终是隐患, 遂将其接到京城软禁。却没想到,在白玉棠露出残暴阴鸷的一面后,桀骜不驯的独孤芳春心萌动, 主动要求为婢伺候。

  除去被要求贴身伺候的沈镜, 其余女婢袅袅离去。

  沈镜布菜,独孤芳暗用内力打她手腕。

  凌昭不会武功, 沈镜没避。

  “当啷——”

  公筷掉落。

  白玉棠不追究。

  独孤芳窝火更甚,胸脯起伏, 凉茶直泼向沈镜颜面,呵斥:“笨手笨脚, 布菜都布不好吗?”

  沈镜被泼得满面茶水茶叶。

  白玉棠不轻不重:“废物。”

  白相父当然不会猜不出沈镜的失手有问题。

  ——是独孤芳不爽利,故意找茬。

  这样二选一的时刻, 还是选择偏向独孤芳, 而非“凌昭”,或公道。

  沈镜眉心不可抑制地一蹙。

  独孤芳得意, 不耐烦叫沈镜下去整理仪表。

  *

  沈镜被白玉棠留作贴身侍女, 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宫春无法, 继续将凌昭藏在她在宫中的小院,天牢那,则用心腹易容代替沈镜。

  收到相父下午亲临天牢的消息,宫春心惊肉跳。

  幸而白玉棠仅是到最里间看一眼“沈镜”,甚至没对话,转而行至斜对面牢房。

  这里关押着独孤彤和江承祯。

  开门,腐臭味扑面袭来。

  独孤彤仰躺,两眼大睁,遍体鳞伤,没了呼吸。

  江承祯坐在她旁边,疯子一般,捧着一条断臂在啃。

  腐肉碎渣满地。

  白玉棠发现外界无法伤害二人,而二人可互相伤害后,便让牢头将二人关在一处,不给吃喝,不予理会。

  见这幕,众人惊骇万分。

  “呕——”

  纵见多识广的牢头,也忍不住,快速退到远处。

  白玉棠瞧着,乐出来,一指沈镜:“你看,这是否是生不如死?”

  他的声音快活至极。

  但眼神,却没一点快活。

  沈镜涩声回:“是。”

  独孤芳见着这样癫狂的白玉棠,眼神明亮。

  极冷极净的躯壳,至暗至疯的灵魂。

  强烈反差,令独孤芳怦然心动,如拥珍宝。

  *

  出天牢,御辇行至轩辕台。

  方正土坑体积以惊人速度迅速扩大。

  一黄袍老道携徒,用朱砂于童男童女面上勾画丑陋符篆。

  “求——哇呜——”

  “爹——”

  “我要娘——”

  “老实点!”

  “别哭!”

  “听不懂话么!”

  鞭笞声。

  哭音愈发低忍而凄凉。

  十万童男,十万童女,只集齐百分之一,将轩辕台挤得密不透风。

  老道见白玉棠,立刻放下朱砂笔下台,谄媚汇报进度。

  沈镜跪向白玉棠:“相爷,奴有一言。”

  白玉棠睨她:“讲。”

  “自古殉葬,讲究心甘情愿,殉者哭啼不止,被殉何来安宁?相爷心疼幼儿,慈父心肠,奴感之每每泪目。自愿入殉,常伴佳儿,只求放过这些童男童女,他们家中想必亦有慈母父,夜夜哭泣。”

  白玉棠盯视沈镜半晌,眸底迸出一簇火苗,无比的恨和怒。

  右脚狠狠蹬向沈镜肩膀,将她踹进土坑。

  他在坑边,雪狐白裘罩于白衣外,长身玉立,分外清寡。面亦煞白,没什颜色。只一双眼黑幽幽、赤烈烈,锐利得叫人胆战心惊。

  语气阴沉,能滴出水一般:“殉葬,你配吗?”

第六十七章 两朝皇后(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