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浣若君
同一时间,卓娅回头,卓言君也回头,就连那位劝架的女同志也回了头。
“顾军医?”
“Hi,Pio!”卓言君说:“他是我的儿子,中文名应该是,呃,普里奥!”
顾培小心收起车贴,也不看卓言君,径自往前走。
卓言君自然跟着。
而他才走了不几步,就听卓言君用英文说:“Pio,你的鞋子居然钉了铁掌,你的衣服看起来质量很差,天啦,Pio,那辆破旧的车是属于你的吗,你在大陆竟然过的这样寒酸的吗?”
在医疗垃圾通道门口止步,顾培猛然转身,冷冷望着卓言君,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问:“你不是桥本治业的会长夫人吗,桥本制业连一张签证都帮你办不下来,要让你用那么曲折的,亲属探亲的方式才能回国?”
卓言君纠正说:“你桥本叔叔目前只是副会长。”
顾培唇角一抽,再问:“你找我做什么呢,想让军医院引进桥本制业的器材,还是药品,身为副会长夫人,你已经沦落到,要亲自跑销售的地步了?”
卓言君猛然往后退了两步。
她其实已经有十年没有见过顾培了。
而在她的记忆里,他永远只会无措的袖着双手,眼睛跟绵羊似的望着她。
当然了,那是必须的。
因为他是她的罪人,他在她身上所犯的罪他这辈子都洗刷不掉!
可十多年未见,他是怎么变的,他笨拙的双手是怎么能做手术的,他又是怎么变的,当看着她时再无愧疚,害怕之感,甚至还能那么理直气壮的?
他难道忘了,他曾经做的蠢事对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卓言君生气了,依然是口湾岛腔:“Pio,你怎么能用这种语气跟麻妈说话?”
此刻的顾培,是包括林白青在内,所有的熟人印象中的顾培。
但他跟卓言君记忆里那个愚蠢的,笨拙的顾培大相径庭。
他冷静,理智,声温。他说:“卓女士,早在我父亲去世,你拿走玄铁金针时我就说过,我们再无母子关系,永远都不会再有,所以我们现在只是陌生人。”
卓言君手指,颤抖着说:“我没有拿过你爸比的金针,我可以发誓,如果拿了,让天打了我,雷劈了我。”
关于玄铁金针,一开始,顾培就认为是卓言君拿走了的。
那是在顾克办好所有的手续,将要回国的前夕,卓言君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骗的顾克打开家门,私底下跟她见了一面,然后他准备带回国的玄铁金针就不见了,而他自己,在卓言君离开两个小时后,在沙发上与世长辞。
死因是奎宁中毒。
后来,当楚春亭把玄铁金针塞到林白青的包里,当她拿出来给顾培看时,顾培虽然认识针,但很疑惑,甚至一度以为自己误解了卓言君。
直到再后来,楚青集说针是他从卓言君手里偷来的,顾培才理清了脉络。
果然,他父亲顾克就是卓言君害死的。
金针也是她那天偷走的。
而她之所以要偷金针,是因为桥本家族堂兄众多,如今的老会长已经九十多岁了,卓言君的丈夫桥本十一是老会长的幼弟,也是下一任会长的有力人选。
而想在所有副会长中脱颖而出,就必须对企业有巨大的贡献,而玄铁金针,就是那个,能让他一举坐上会长之位的,巨大贡献!
当然,现在不可能了,因为针兜兜转转,物归原主,回到林白青手里了。
但卓言君以那么曲折的方式回国,就必定有所图谋。
而在国内的西医医疗市场仿如一片巨大的,未被开发的蓝海,中医又在跃跃欲试,冲向国际市场的今天,卓言君来会是为了什么?
想帮桥本制业的药品和器械销进军医院,还是针对林白青所代表的中医?
再往前走几步,眼看到保安亭了,顾培再问:“说吧,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曾经,卓言君当着她的前夫,现任丈夫,几个儿子,所有人的面指着顾培怒吼过,说他是个魔鬼,恶魔,还说她永远不会承认他是自己生的。
但现在,也不知所图为何,可她突然就仿佛失忆了,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了一般,柔声说:“Pio,我是麻妈,我是来看你的,我听说你结婚了……”
顾培止步,又退了回来,声温:“你也知道我结婚了?”
见他容色忽而变的温和,眸光柔柔的,卓言君以为是因为自己终于愿意关心儿子一下了,而孩子嘛,终归是渴望母爱的,她以为他终于心软了,遂一笑,说:“当然啦,她叫林白青吧,我看过她的照片,好漂亮的女孩,还是位中医!”
关于她是为何而来,顾培当然会仔仔细细的追查,追查的清清楚楚。
而他,天性不喜与人恶语相向的。
但在听到卓言君提起林白青时,因为父亲之死憋在心里的火,因为妻子怀孕而引发的焦虑,以及自打归国,所见识的,ri系汉医的阴暗与卑鄙,在这一刻交织成了一团焰火,让他彻底爆发了。
“你害死我父亲还不够,甚至打起了我爱人的主意?”他逼近一步。
卓言君后退一步,先说:“Pio,我真的没有害过你爸爸。”
又说:“我是从报纸上看到的,林白青的照片,才知道她是我最小的儿媳妇。”
顾培的面色是铁青的,他的目光也是卓言君从未见过的寒冽。
步步逼近,他说:“卓女士,也许我还触碰不到桥本十一,但只要他敢来国内,只要你敢碰林白青一根手指头,你们的下场,只会比桥本九郎更惨!”
去年因为白内障而去灵丹堂做治疗的桥本九郎,是桥本制业最好的针灸专家,来本来是想来偷方子的,结果偷方子不成,反而被废了双手。
这事卓言君果然知道。
她一声尖叫:“Pio,那件事是你做的,对吗,桥本九郎的手是你废的。”
顾培声寒:“对你和桥本十一,我只会更狠,更加没有底线!”
“我就知道你是个恶魔,果然,你最终长成了恶魔,魔鬼!”卓言君尖叫说。
但她失控了,顾培并没有,到了岗亭,示意警卫出来,指了指卓言君,他说:“那个女人一直试图接近我的试验室,而且她是湾岛籍,你把她带到警卫部门去做个登记,调查一下,情报科那边,我也会打招呼的。”
年轻的小警卫还是头一回经历这种事:“间……间谍?”
虽然这年头讲究两岸一家亲,但越是这种时候,军事单位面临的压力最大。
因为一旦有军事方面的情报被泄露,从上到下,一个单位要被全体问责的。
见顾培点头,小警卫立刻敬礼:“好的,我马上!”
跑步向前,他向卓言君敬礼,说明来意:“女士,请您跟我走一趟。”
“你……你个大陆仔,你想干什么,你想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卓言君问。
小警卫说:“不不,只是希望您能配合我的调查。”
在来之前,卓言君以为曾经,小时候那么渴望过母爱,渴望自己能多看他一眼的顾培要见她主动来找他,说不定会像小时候一样,激动到晕倒,休克。
但是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跟警卫打完招呼,再一眼都没看她,就那么走了。
穿一身内地军装制服的,她的儿子,目光和他的银领花一样寒咧,无情。
他就那么走了,头都没回。
关于他母亲突然来了一事,顾培当然要跟海军司令部的陆参谋长汇报,还要请情报科介入,分析,看她作为一家ri系株式会社副会长的夫人,到底为何而来。
陆参谋长好久没见过顾培了,说:“要不晚上我找你吃饭,咱们好好聊聊?”
“工作时间再见面吧,我……”顾培话没说完,陆参谋长问:“又有手术吗,军医院是不是给你手术排太多了,要不要我打招呼让少排一点?”
他是属于作战部队的科研专家兼随军手术刀,手术只是闲时的时间再利用,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药物研发和作战任务方面。
但最近顾培总说忙,陆参谋长当然就要过问一下了。
“不不,不是工作方面的问题,是我家里……总之,工作时间再见吧。”顾培说着,挂断了电话。
本来他想给妻子打个电话说一声的,但又怕电话里说不清楚。
还不到下班时间,破天慌的,顾培第一次早于下班时间离开单位,回家去了。
……
再说另一边,灵丹堂。
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小青数数走廊上的病人,再看看诊室里正在做治疗的,算算时间,还不错,整体在七点之前应该能下班。
姐姐怀孕了,得吃好点儿,她把最后一个病人安排好,就要提前回家做饭。
下了楼,她还得顺道瞥一眼后院,因为今天来了了不得的客人,是省卫生厅的许厅长,跟林白青在后院的药房里聊了一下午了,茶都喝光了几大杯。
虽然不知道他俩在聊啥,但应该不是坏事,因为那位笑了半天,就没合过嘴。
瞥眼一看,见林白青正在送人,提着菜,小青追过去了:“姐,许厅长来干嘛的呀?”又说:“他是大领导,按理管不到咱们的呀。”
林白青忍不住的笑,说:“大好事,咱做梦都梦不到的那种。”
“到底啥好事儿?”小青问。
一字一顿,林白青说:“国家首批特批私立医院,咱们上榜了。”
小青其实并不赞成姐姐开医院,因为那样她只会越来越忙,而且她现在怀孕了,重要的事情应该是养胎,可不是拼事业。
她当即撇嘴:“算了吧姐,推辞掉吧,咱不开了,不然你会忙不过来的。”
话说,最近穆成扬染上烟瘾了,治病人累了,出来抽烟,小青就又跟他说:“穆师哥,你劝劝我姐吧,诊所一天都忙的脚不沾地,她还想开医院呢。”
穆成扬点了支烟,听说灵丹堂被国家特批了,手颤的吧哒哒的:“那意思是非但咱们过了,别的诊所也有机会再竞争一个名额呗?”
按理,国家在一个省,公费报销的范围内,只批一家中医院。
但在此之前,还有个全国特批的名额,但它肯定是属于同仁堂那种老字号的。
就不说灵丹堂了,卫生厅怕批不到,都没给省内的中医堂报过名。
灵丹堂的特批是从卫生.部转到广省卫生厅,许厅长看到以后才送来的。
而之所以卫生.部会注意到灵丹堂这只小小的蚂蚁,则是因为CIBA的泛亚地区高级副总裁撒鲁曼跟领导们夸过林白青,以及她的针灸的原因。
所以现在,天降大馅饼,林白青不但不用跟大家抢破头的,去争私立医院的名额了,而且广省的那个名额还在,别的药堂还可以继续竞争。
穆成扬叭了一口烟,说:“我给我二姑打个电话,说说这事儿去。”
“哎……师哥……”看了眼正蹲在地上摘菜的小青,林白青说:“最好不要让柔佳知道。”
关于张柔佳认干爹,抢军准字号的事穆成扬是知道的。
甚至,林白青和小青所不知道的是,作为大学时代无比纯真的,在象牙塔里只知风花雪月的,他的初恋张柔佳,这阵子不但总借着喝了酒而打电话,还暗示过穆成扬好几次,让他夜里去她家。
曾经纯真的恋人变成那个样子,那种冲击对穆成扬很大的。
他当然没有赴约,甚至,他很鄙视张柔佳的行为。
同时他很烦躁,最近就抽上烟了。
对了,原来那么喜欢他,爱跟他玩的小青现在也对他爱搭不理的,也叫穆成扬格外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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