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浣若君
老话说得好,看对眼容易, 相处不容易, 沈庆仪这二十年呆在M国, 可谓养尊处优,而楚青图呢,沙漠里呆了二十年的穷石油工人,瞧瞧他身上那破烂的衣裳,再看看他肩上那只磨烂了的帆布书包,楚春亭心说也罢,既儿子自以为翅膀硬了,要撇清他,跟自己的女人单独过日子,且让他去吧。
就不说沈庆仪不可能跟着他去住招待所,就算住了,能住几时。
而要他穷,没钱,难不成堂堂一个男人,让女人来养?
而一个男人一旦被女人养着,那不活成了个笑话?
也罢,老爷子暂且做壁上观,看戏吧,看儿子能硬到几时。
闹到很晚,大家全都散了,洗完澡回到卧室,林白青才发现屋子里又多了一样东西,一只漂亮的小婴儿床,床漆上蓝白相间,上面的被褥也是,小被单上盛放着大朵大朵的花,是向日葵,被褥软绵绵的,林白青都忍不住哇的一声。
而顾培,正在试图把女儿放到床上。
不过楚楚肯定察觉到什么了,所以她两脚蜷着,就不上小床。
顾培先是耐心的哄:“楚楚,床非常舒服,快上床,睡觉。”
几番放不下去,他就要教训女儿了:“再不上床爸爸就该生气了。”
楚楚可不怕他,小嘴一撇,哼的一声,看到妈妈来,立刻委屈的张大嘴巴一声哇,连蹬带踢的要抱抱。
在生之前,林白青也计划科学育儿分开睡,但自打有了楚楚之后,她就只想团着楚楚睡,一张床睡不下一家三口,大人的呼吸对孩子也不好,所以顾培这十个月一直在打地铺,林白青明白他的意思,想把女儿分出去,但她不想,楚楚也不想,俩母女就团在一处,而爸爸,在此刻成了楚楚眼中的坏人。
她边吃奶,还要挑衅爸爸,试探着拿脚踢踢人家。
顾培也等着呢,等女儿的脚再过去,突然抓起来,张开嘴巴就要送。
楚楚被吓到了,奶都不吃了,死命蹬着爸爸,要往妈妈往里钻。
林白青连着哄了好半天,说爸爸是吓人的,小家伙都还没缓过来,委屈!
终于,孩子闹够了,睡着了,顾培来抱,说:“今天开始就让她睡小床吧。”
林白青团着粉叽叽,糯乎乎的小团子,听她呼吸沉沉,再嗅一气,奶香香的,舍不得放开,遂说:“不了吧,她夜里会哭的。”
但她才准备要躺下,偶然一撇,见男人还在床沿上坐着,地上也没有铺,明白了:“你想跟我们一起睡?”又说:“那就躺下,睡吧。”
“她现在经常半夜要奶,而且一叨就是一两个小时.”顾培忽而说.
他一直在严格限制小家伙叨奶,玩奶的时间,白天楚楚不敢,半夜睡醒,只要被她叨上,哼哼唧唧,就不肯松了.
林白青为了多睡会儿,也渐渐习惯了让孩子叨奶.
顾培又说:“这个习惯很不好,当她叨奶时,你的身体是无法获得充足休息的,而且……”他犹豫了一下,才又说:“它会让你的胸脯下垂。”
林白青恍然大悟:“你是怕我胸脯下垂,才要给我闺女断奶?”
今天他说的郑重其事的,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原因呢。
竟然是因为怕她胸脯下垂?
而在看过楚青图和沈庆仪后,林白青算是见识了一种,即使岁月改变了容貌,也改变不了彼此的爱情,这时她当然有点委屈。
所以女儿还生气着呢,顾培又把妻子弄生气了。
她说:“即使不会因为哺乳而下垂,当女性老去,胸部也会下垂的,要是你喜欢挺挺的,反正咱们当初谈好的……”
顾培一噎,就事论事,说:“不会的,哺乳不超过十个月,孩子没有叨奶的习惯,会很大程度减轻后期下垂的发生,所以断奶吧,这是为你好。”
林白青还是不满意:“但它总会下垂的,就好像人总是会老的,也是会死的好嘛,我才生完孩子你就在嫌弃我了,要不然离婚算了。”
有女万事足,去父留女,苦命也不是不可以。
说完,团上女儿,林白青就躺下了。
顾培坐在床沿上默了许久,但他还是坚持了他的态度,抓开妻子的胳膊,跟抱定时.炸弹似的,将楚楚抱到小床上安放好,等了半天,见孩子未醒,替她掖好被窝,躺到了妻子身边。
也许真的不是孩子断不了奶,而是母亲在作祟。
在孩子被抱走的那一刻,胸脯里空落落的,林白青此时都忍不住,要把孩子抱回来了,但随着灯关,顾培旋即环了过来。
妻子挣扎,他就环紧,她越挣扎,他愈发环紧。
林白青力气可比他大得多,又因为他抢走了女儿心里不舒服,正想运气,给这家伙好好来上一拳,就听顾培唇在她耳畔,哑声说:“人体器官走向衰老是必然的,但也是缓慢的,而怀孕和哺乳对女性身体造成的损伤是短期的,也是迅速的,而且比如盆骨,骨骼的改变都是不可逆的,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让我有了女儿,我必须对你的身体负责。”
如果单是为了女儿,顾培当然愿意妻子多喂一点。
但他也要考虑妻子的身体状况。
轻轻嗅吻着妻子的秀发,他又说:“不要再想孩子了,早点睡吧。”
林白青已经感觉到了,他身体的某一种大概已经濒临临界点了。
她也是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在产后三个月的时候,俩人有过一次,但体验感产不好。
她在生孩子之前都没有那么痛,而因为痛,她就再也没理过顾培了。
转身,在丈夫焦渴的唇上吻了一下,她问:“你不想?”
黑暗中,男人剧烈的喘息着,却说:“我不想的,趁着孩子不在,好好休息。”
林白青默了许久,咬唇反问:“可是我想,怎么办?”
男人竟然没动,这狗男人,他竟然没动。
可就在林白青以为他不会再行动时,忽而就听男人说:“今晚就断奶吧,一会儿她哭你就不要管了,我冲奶粉。”
然后,男人就强势的吻上来了。
还是林白青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压抑又克制的粗鲁。
……
转眼,Mila女士已经来了三天,吃了三副中药了。
当然,这只是最开始,一个简单的调理。
不是它有多大疗效,能药到病除,而是为了证明,中草药对她的病情不会有刺激。
第四天在军医院做了一个全面检查,而她父亲Louis,在确定要在国内进行治疗后就把Mila的治疗团队也全喊了过来,当结果出来,就由他们来判断,决定,是否继续接受治疗。
但Mila的医疗团队也没有接触过中医,不知道该怎么做决定。
所以他们提议,准备到灵丹堂,听林白青先讲一下详细的治疗方案。
而这,就又得说到楚青图了。
老爷子精明,想到的事情,他确实全都遇到了。
他有二十年的工资,前了满满一大书包的钱回的家,但是,钱都是老式的十元大团结,二十年,加起来也就两万块。而如今的东海市,工资虽然还没涨起来,但消费已经很高了。
他跟沈庆仪去住招待所,在他看来条件很不错,但沈庆仪才住了一晚上就过敏了,浑身起疹子,之后他被迫换了一家宾馆来住,这才发现,如今住一晚上宾馆竟然要三十元钱。
而在二十年前,他一月的工资才30元,就说物价涨的有多猛。
他还得要买新衣服,置办各种个人物品呢。
这一花,才发现钱是真不经花。
当然,作为长辈,他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来麻烦女儿的。
而应林白青的邀请,从他回来的第二天开始,俩人就在讨论关于乳腺癌的针灸治疗了。
诊所来的病人形形色色,乳腺癌也不少,最近刘大夫手里就有两个乳腺癌术后。
一个比较简单,是原位癌,另一个是浸润性小叶癌,算比较凶险的。
在征得病人和家属的同意后,林白青先给她们做了针灸。
而说起这俩病人,林白青就不免又要叹气。
得了原位癌的那个女病人在得病后丈夫就跟她离婚了,她放弃了化疗,来找中医,就像顾明说的,是当成穷人最后的退路,安慰疗法。
但其实她只是原位癌,扩散的可能并不大,完全有可能终生不复发。
可因为她心情不好,治疗效果也就不怎么好,林白青很担心她。
而另一个女病人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女性,生的很漂亮,性格也很好,心态也很乐观,老公很疼爱,回回来治病都陪着她,儿子也很乖巧,偏偏她的癌,比前一个病人的凶险得多。
她们是每天来灵丹堂的,形形色色的病人中很普通的两个。
但她们跟Mila一样,也是林白青想要尽力挽救的性命。
跟楚青图商讨出来的疗法,只要能治疗一个人,就能治疗千千万万个。
而留下她们,多活一天是一天,也是林白青为医的使命和意义。
……
约好,在第四天的傍晚,Louis先生和Mila的医疗团队就要来了。
同来的,据说还有军医院的一帮领导们。
而因为他们基本都是在现代医学领域工作的,林白青会讲一部分。
但关于针灸的部分,她想让楚青图来亲自讲。
但楚青图想都没想就回绝了。
他是在听到妻女的消息后,马不停蹄赶来的,而按就近原则,他应该会被调到广省的普通科研单位,在这段时间内,单位于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能出国。
而只要不涉及军事方面的研究成果,他自己的,中医方面的科研成果是归他自己所有的,他也可以以任何一种形式公开。
但是,他听说今天来的人会拍照,或者摄像记录。
那就不行了。
虽然组织没有明确规定,但他出于职业敏感,不想出现在任何一个摄像头里,被人拍下来的。
“你来讲吧,我在远处看着就好。”他笑着对林白青说。
这个爸爸很可爱的,他白发苍苍,看到满大街的西装领带,但不愿意穿,只给自己买了一身老式的立领衣服,他终于换了一副眼镜,但看镜框材质,估计就几块钱,总之,全是很便宜的东西。
而因他天性所带的温和,以及缄默的气质,在如今这年头,走在街上都没人会多看一眼的。
但偏偏就是许许多多像他一样的人,陪着国家走过了二十年的冷战。
他可以在听说妻女皆在后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他会努力的,积极的去融入这个光怪陆离的时代,但一个科研人员该有的谨慎,他都有。
因为爸爸不愿意站出来,就得林白青自己来讲了。
但她也得先让楚青图从他的角度来讲述一遍,到时候好跟来的医疗团队讲。
此时下午,林白青在后院的药房里,边收拾药,边听爸爸讲。
“首先是关于PMPS(乳腺术后疼痛综合症),临床通常是药物缓解,而药物势必会加重肝脏和肾脏的负担,这于化疗期的病人,将会是非常大的负担,但以针灸来做缓解,则不必担心药物的副作用,而TEAS(低频穴位电刺激)效果会更好。”楚青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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