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秀儿
萧南山正?因为斗倒上?一任忠良的清相,洋洋得?意时,就见林儆远上?殿,顿时将阴毒的视线瞥过来。
却猛见林儆远背后三花之?气时隐时现,此乃天权宫文昌圣君之?清气,不?由大?骇。
难道文曲星君也已入世了吗?
此贼系窃取文昌圣君文命入世,见到星君本尊,顿时吓得?肝胆俱裂。
然而此贼不?愧是狠戾之?鬼,惊骇之?余,心下发?狠:“一不?做,二不?休,就算是文昌圣君,也让他成为我的刀下亡鬼!”
遂与林相争斗起来。
然而林相受文曲星君福泽,每遇危机,都化?险为夷,萧贼无法,便阴使五鬼之?术,谋害林相。
五鬼来到林相府,在府中来回奔跑,堂上?嬉闹,水源处吹黑气,顿时满府昏昏沉沉,整个相府危在旦夕,连林相都支撑不?住。
五鬼四处作?恶,却见一神态娇憨的小?丫头,丝毫不?被影响,蹦蹦跳跳走在廊间。
五鬼相视一眼,各自使出绝学,闭其目、迷其耳、息其鼻、掩其嘴、截其舌,此人便不?复生矣。
却不?承想?方触之?时,金光乍现,守卫文昌圣君的六丁六甲之?神齐现。
五鬼瞠目:“误矣!”
然而为时已晚,顷刻间被六阳神六阴神,打了个魂飞魄散。
待剿灭鬼魅,十二玉男玉女?散退,转世为女?娇娥的文曲星君,只觉突然发?冷,揉了揉胳膊。
然而回头时,空无一物。
便不?再理?会,继续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时间眨眼而过,一转眼,化?身女?体的文曲星君,到了二八年岁,生得?姿容绝世,倾国?倾城。
某日和女?伴嬉闹时,女?伴问及,将来要嫁何人?
袭氏女?看着自己水边倒影,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一动,似有所感,喃喃道——
“吾生只为一人而来,若要嫁,就嫁给金銮殿上?的皇帝。”
众女?齐笑:“贱人焉敢望此!”
袭氏女?沉吟不?语,望向帝座方向,身居九重的圣人,倏然惊动。
从梦中惊醒,恍然记得?梦中一面目模糊之?人,对着他道:“陛下,臣已久候矣。”
等醒来时,梦中事已浑不?可追,只觉得?宫外,隐隐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
遂叫身边人准备,微服出宫。
及至此,看客的胃口已经完全被吊起来了。
虽然熟读《跃凤台》和《洗冤记》的人们,早就知道故事会怎么发?展了,可还是想?看!
萧贼什么时候发?现真星君不?是林相,而是他府上?一个小?丫头?
等他发?现星君投身女?胎时,什么表情?
真正?的星君,什么时候遇到窃命之?贼,打他脸?
紫薇大?帝和女?体文曲星君怎么谈恋爱?
等他们在凡间谈完了,回到天上?时,再见面会不?会很尴尬?
啊!每一条都好在意!好想?知道后面的!
在众人抓耳挠腮,往下翻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到了结尾,只剩几个大?字——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淦!
……
一时间,整个大?梁城茶余饭后,都传来了拍桌子摔碗声,这是人干的事吗!那个写故事的“南极仙翁”到底是谁!
就连宫里的崇文帝都喷了一口茶,不?可置信地看向德仁:“没了?”
德仁喏喏应是,没了。
崇文帝只觉得?这颗心被卡的不?上?不?下,这个“南极仙翁”到底是谁啊,怎么故事外和故事里一样缺德!
崇文帝抄了一溜萧党后,现在其实非常有钱。
但他现在要做明君,不?好干一些特别奢侈享受的事,加上?年纪大?了,也没那么大?心情玩了,便迷上?了一项廉价的娱乐,看话本,看和他有关的话本。
一连看了好几本后,发?现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套路,正?要腻歪的时候,突然淘到了这么一个奇葩。
崇文帝久违的新奇感又?回来的时候,猝不?及防地给他来了这么一手,把崇文帝都整暴躁了:“把那个叫南极仙翁的找出来,朕要立刻听完!”
一旁的袭红蕊顿时掩唇揶揄地笑起来:“哈哈,皇上?,这么一个乱七八糟的故事,倒把您给迷住了,以前从不?知道您好这口啊~”
崇文帝:……
那篇文章写得?极为粗鄙,辣眼睛的文笔甚至有点伤耳朵,就是钩子钓得?非常直,让人欲罢不?能。
但归根结底不?是什么能登大?雅之?堂的故事,被别人知道自己喜欢这个,确实有点丢脸。
于是崇文帝狡辩道:“谁好这口啊,朕就是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袭红蕊笑得?更厉害了:“皇上?,发?生了什么,您还用问别人吗?”
崇文帝:……
对啊,他是当事人……
被别人知道自己喜欢看自己的话本子,更丢脸了,于是崇文帝坐下,放弃了寻找“南极仙翁”剧透的决定?。
袭红蕊笑着招呼德仁,让他把报纸交到她手里,仔细看着,然后笑出声:“臣妾觉得?,写这个的,一定?是朝中某位大?臣。”
崇文帝好奇地看过去:“你怎么知道?”
袭红蕊指着其中一处失笑:“这还用说吗,林相爷在当宰相之?前,任御史中丞,我都不?知道,市井之?人又?哪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崇文帝拿过来细看,果然如此,不?由笑起来:“还是你机灵,你不?会真是文曲星君转世吧?”
袭红蕊:……
“皇上?,您看看臣妾,哪里像个臭男人了!”
崇文帝转头看向她,这一看不?要紧,看完之?后,不?知为什么更想?笑了,转过头去仰天大?笑。
袭红蕊看他这副样子气急,扔下报纸,不?理?他了。
崇文帝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努力忍笑,转头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就是一个故事嘛,你当什么真嘛。”
袭红蕊哼了一声:“感情被编排的不?是皇上?,所以我说,这个南极仙翁,您不?能找,不?找您还能听接下来的故事,找了,他可就不?敢写了。”
“哈哈哈。”崇文帝拾过报纸,“有道理?,不?过你觉得?,这到底是朝中哪个人写的呢?”
袭红蕊看着崇文帝,崇文帝也看向袭红蕊,两人同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臣妾/朕有个猜测。”
于是第二天上?朝的时候,秦行朝面对笑容诡异的崇文帝,陷入沉思——
又?有什么锅扣他头上?了?
……
袭红蕊看着这张报纸,对秦行朝进行了默哀,“南极仙翁”的真实身份不?能暴露,所以这个似是而非的锅,秦大?人你就背了吧。
其实这个故事,很容易猜出来是她阵营的某个人搞出来的,但是搞出这个的,不?能是她。
她虽然在崇文帝面前,力求本真,但也不?能啥都真,摆弄鬼神之?说,就有点太失敬畏之?心了。
她当初钓老皇帝的时候,就玩了一手“天命之?女?”,现在当然不?能再“人工造神”了。
所以这个故事肯定?不?能是白?怜儿写的,不?然和她自己写的有什么区别。
那么这个荒谬又?带着指向性的故事,出自秦行朝之?手,就太合理?了,如果有一天他兜不?住了,那就把老国?公推出来。
反正?这俩人不?管是谁,崇文帝都只会笑骂一句:“你小?子!”
而被指向的人,根本没有必要在意是谁写的,他们只要知道是为谁写的就够了。
……
报纸七文钱一张,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负担得?起,就算没啥内容也要买来识字,更不?用说这么离奇的故事了。
于是很快一版再版,供不?应求,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黎民?百姓,全知道这个故事了。
季真看到这张报纸的时候,脸都绿了,当即赶往林相府,然而林儆远面前,早就摆了一张报纸,季真就知道,老师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这个故事对于市井百姓来说,可能感受不?到什么特别的地方,毕竟它感情线抄《跃凤台》,事业线抄《洗冤记》,除了文曲星君性转这个炸裂梗,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
但问题就出在这个性转梗上?,它向大?众传递了一个核心信息,那就是文曲星君“饮酒误事”,在“紫薇大?帝”的前半生根本没出现。
萧南山是“窃运”的恶鬼,他林儆远是“借运”的笑话,真正?能安邦定?国?,辅佐帝王的文昌之?星在哪呢?
“他”投错胎了,变成了宫里的娘娘。
这么一来,在“仙神”角度思考,袭红蕊执政名正?言顺,名不?正?言不?顺的,居然成了他了,毕竟你一个凡人怎么和神仙比。
这么荒谬的事,普罗大?众会信吗?
他们会。
三人即可成虎,更何况这不?是三人,而是三万人、三十万人、三百万人!
拿起报纸,林儆远终于感到想?要吐血的感觉了,这张可以掌握天下之?口的利器,原本应该是他的!
而袭红蕊窃取了那项印刷术后,不?仅没有私藏,也没有献宝,而是直接甩出一个技官衙,用官方的手段公开技术。
以怀柔之?法,团结天下书会,让后人就算同样掌握那门技术,也没办法在这个领域压倒她。
这么稳准狠的手段,甚至让林儆远的心,也产生了一丝裂纹。
她该不?会真的是文曲星君转世吧……
……
果然如林儆远所料,第一天,人们把这个故事当故事;第二天,研究了一下后,开始怀疑,这不?会是真的吧;第三天,他们信了。
真正?进入官场的老油条,自然不?会信,但那些还未入仕,天真可爱,读书读傻的读书人,开始沉思起来。
会不?会是真的,毕竟这开天下第一楼,处置科举舞弊案、开恩科,确实都是很兴文运的事啊……
而没读过书的普通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