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秀儿
国公夫人这次可没惯着她?,严厉道?:“我只问你明不明白!”
白沁君看着她?娘这么严厉的表情,终于瑟缩起来:“娘,知道?了……”
不单只她?,因为新娘娘的出身,一开始对她?心怀轻视的人,可不少。
而礼拜之后,众人终于知道?了,新娘娘不是一株菟丝子,而是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
她?在天子近前,拥有无上权势,惹到她?,绝对没有好下场!
因着这份忌惮,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约束起家人来。
林绾也在其?中。
她?从宫中出来后,突然有一种?,袭红蕊已经离她?很遥远的感觉。
可是怎么会,只是这么简短的时间而已,怎么就完完全全的,成了另一个世界里?的人了呢?
林绾的心,第一次被刺痛了。
她?总觉得这不对,不应该这样的。
这个世界,好像在哪里?,出现了什么问题。
和林绾的失魂落魄不同,白怜儿?看着姨母回来后,微不可察的点头,心中立刻升起无限野望。
这一下,胜算更大了!
……
大殿上,袭红蕊笑吟吟地转头:“姐姐,我们一起去流光园吧~”
萧贵妃回头,袭红蕊现在,每个头发丝都让她?厌恶。
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径直走了。
袭红蕊咧开一个笑容,一点不生气。
如?今最难的部分完成了,她?还怕什么啊!
转头看向身边的人,脸上的笑容一点不遮掩:“干的不错!”
其?他人顿时同时露出逃出生天的感觉。
礼拜之后的宫宴,气氛就没有那?么严肃了,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
流光园的宴席,早已备妥,底下人,人来人往的侍奉着。
经过礼拜一节,众命妇再不敢对这位新娘娘有怠慢之心,小心翼翼地恭维着。
袭红蕊却像是感受不到她?们的拘谨,异常放松的跟她?们说?着闲话。
可她?对诸府复杂的关系,了如?指掌,侃侃而谈的样子,却更让各府的命妇敬畏。
原本只打算讨好萧贵妃的人,也纷纷对着新娘娘献媚起来。
左相家里?人看着这幅情形,不知发生了什么,不动声?色地看向萧贵妃。
萧贵妃吃了这么一个闷亏,心下憋闷,根本不想看家里?人。
左相家里?人见这副情形,更知道?有了不得的事发生了。
于是对新娘娘,越发慎重起来。
整个宴席,全成了宸妃娘娘,一人的风光。
袭红蕊从容地接受着席上人的各种?恭维。
位高者还有各种?考量,但对于底下人来说?,只能喝汤的她?们,主打一个见风使舵。
如?今见新娘娘起势,势不可挡,立刻不要?钱的,从头到脚,从本人到娘家,多方?面?拍起马屁来。
上头的贵妇,虽然嫌弃这群没骨头的人。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损人不利己的去撄新娘娘的锋。
于是宴席上,充满了袭红蕊爽朗的笑声?。
心情特别愉悦的她?,眼?睛一扫,看见了人群中的一个人,不由惊疑道?:“咦,白七小姐今天的穿戴,可真是不同啊。”
被视线扫中的白怜儿?,顿时眼?前一亮,机会来了!
她?立刻抬起头,别众而出,站在了宴席中央。
众人这才发现,她?披风底下的,居然不是惯常的女子裙装,而是一种?奇特的“裤裙”。
不动时,就宛如?一条普通的百褶裙,动时,就翩跹起来,随着两腿的动作,连成一片波纹。
在那?此起彼伏的波浪下,细看下去,却是两腿分开,甚至可以直接抬腿,跨到马上。
这种?名为“浮浪逐波裙”的新式裤裙,香妃阁一推出,立刻就被年轻的贵女们抢疯了。
又?好看,又?便?于玩耍,谁不喜欢呢?
可私下里?穿也就罢了,白怜儿?居然穿到了宫宴上!
沐浴着众人的目光,白怜儿?丝毫不怕地抬头,看向上首华冠琳琅的新娘娘。
微笑道?:“娘娘贵为天子圣眷,自为天下女子之表率,臣女昼夜思之慕之。”
“娘娘苦心孤诣,改造女子裙装,便?是让我辈闺阁女子,也效男儿?烈性之意。”
“臣女观之,为娘娘育化天下之心,感激涕零,遂特效娘娘之衣装。”
袭红蕊听了哈哈大笑:“白七小姐可真是个知心人~”
随后看向下首,温言笑道?:“久闻褚国公府七小姐,为京城第一才女,可否于这席上,即兴赋诗一首啊?”
白怜儿?眼?前一亮,她?正有准备。
上前一步:“臣女正有所感,请娘娘赐臣女笔墨,愿为今日盛会,做骈赋一首。”
袭红蕊:……
什么玩意?
不过不管了,既然她?那?么说?了,还这么自信,袭红蕊立刻招呼言钰笔墨伺候。
白怜儿?拿到纸笔后,也不客气,笔走龙蛇地写了起来。
袭红蕊一开始还笑吟吟地看着,不过当看到一张又?一张后,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这么多?
她?本意只是想给白怜儿?个露脸的机会,没想到她?真能露啊!
见状,袭红蕊毫不犹豫,转头示意言钰道?:“念。”
言钰虽然学过一些四书五经,但骈赋既要?具骈句之平仄,也要?具赋之押韵,有点过于高端炫技了,连科考时都很少有人搞这种?东西。
拿起纸张,一字字念着,今天也算是见了世面?了。
白怜儿?此赋,多为骈句,朗朗上口,读得很畅快。
有些典,言钰都没听过。
但格韵之美,就算是不懂诗赋的人,也能听出来,座首的萧贵妃,第一次露出惊骇的表情。
白怜儿?一手飘逸的流云楷,写的异常流畅。
一连写下几张纸后,才停笔,笑吟吟地看向宸妃娘娘。
她?打磨了几个月的骈赋,就是为了今天!
言钰一直追着她?的进度念,当念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袭红蕊拍案而起:“好!”
虽然一个字没听懂,但不妨碍她?噌的一下蹿下来,抓着白怜儿?的手一脸激动道?:“好啊!好啊!真是太好了!”
白怜儿?:……
也不必这样,我知道?你一个字都没听懂,因为这宴席上,肯定是大多数人都不懂的。
女子无才便?是德,一般正经人家的小姐,是不会以钻研词赋为荣的。
要?不是因为她?天生是个庶女,也不用钻研这些奇巧之技。
不过用在现在这个场合露脸,却是极适宜的。
果然,袭红蕊已经拉着她?的手,一脸激动地对着底下的人赞叹道?:“真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啊,国公爷真是教女有方?!”
国公夫人:……
除了笑……还能说?什么呢……
袭红蕊眼?也不眨,噼里?啪啦的,吹了一堆溢美之辞。
然后拉着白怜儿?的手,一脸激动道?:“白姑娘不仅容貌绝世,才华还如?此出众,这世间究竟有什么人,配娶你为妻啊!”
听到这,林绾瞬间抬头。
白怜儿?这一首骈赋出来,也把她?震到了。
大家耳熟能详的,最接近骈赋的文章,大概就是《滕王阁序》了。
白怜儿?的这篇文章,当然比不上《滕王阁序》的满篇皆绝。
但辞藻之华丽,行文之流畅,非常令人震惊。
再加上出自女子之手,才女在古代?本来就不多,想必放诸历史上,都要?留名了。
可白怜儿?做出这样的文章,居然只是为了嫁给宁澜,给他当妾?
白怜儿?得意一笑。
谁说?做妾,没听娘娘说?是“妻”吗?
微微偏头,微笑着给了林绾一个志得意满的眼?神。
林绾看着她?的眼?神,骤然清醒,缓缓将视线移到袭红蕊身上。
婚礼上,关于“平妻”的言论,骤然涌上心头,林绾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袭红蕊一定会报复她?的!
可白怜儿?今天闯出这么大名头,要?是袭红蕊执意赐婚,哪怕是平妻,别人也只会觉得,纳“京城第一才女”为平妻,理?所应当!
这个时代?最锋利的几项武器:皇权、孝道?、声?名。
全不会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