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摧山白
三组人员集体发蒙,这是...他们赢了?这就赢了?
然而很快他们就看到,顾钦走入廊下,扶住主人的轮椅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腿疼吗?回去我给你看看。”
三组:“......”
围观群众齐齐被喂了嘴狗粮。
“你们说,他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
“...顾将军在主人房里宿过几回,但是晚上挺安静的,不太清楚究竟发展到什么地步。”
“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俩人好像不是很搭...唉也不能说是不搭,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你把他俩的角色对调一下看,就舒服多了。”
“噢原来如此......”
顾钦推着苏玉澈回了房,苏丁准备好了热汤浴,但那是苏玉澈吩咐给顾钦准备的。
顾钦道:“我抱你去泡一泡罢,许是会好受一些。”
苏玉澈看了眼她被雨水浸湿的外衣,道:“将军先去罢。”
顾钦默然一瞬,脱下外袍丢在一侧,穿着几乎干爽的中衣抱起苏玉澈就往汤池房中走。
越走,她就觉得越熟悉,恍惚觉得自己好像见过这一幕。
“我来过你的浴室吗?”顾钦轻声道,“总觉得很眼熟,但我的确是没来过的啊。”
苏玉澈闻言飞速地垂下眼帘没有应声。
他以为顾钦放下他就会出去了,然而她又蹲身下来为他脱去外衣,只留下单薄的中衣便抱着他淌进了浴池中。
“我自己来......”苏玉澈道,试图拨开顾钦的手。
“不让我看吗?”顾钦问他。
分明是很好拒绝的,可不知为何,苏玉澈莫名就不想再拒了,他撤开了手,默许顾钦也一起淌了进来。
水温正好,热烫着,坐进来的瞬间苏玉澈便觉得自己双腿好受了一些。
顾钦将手放在他膝上,替他轻缓揉捏着。
她冷俏的眉目被蒸腾的水汽化开,小心翼翼的模样好像在触碰着什么珍宝,苏玉澈只看了一眼,就禁不住移开了视线。
有的时候他会恍惚,他与顾钦的相处中,他总是被照顾的那一个,很多时候他对顾钦的性别会模糊起来,只觉得顾钦就是顾钦。
但眼下她只穿着中衣与他浸在一起,女子特有的玲珑身段便足够提醒他,顾钦是女子,受照顾的分明是她才对......
他局限在自己小小的偏见里,愈发觉得自己亏欠了顾钦良多。
“有没有舒服一些?”顾钦问他。
“嗯。”苏玉澈应着,他谪仙的眉目此刻愈发清晰起来,唇瓣也透着自然的薄红,无处不在勾着顾钦的心弦。
顾钦自己呼吸都乱了,还强作镇定问他:“每次下雨都疼得厉害吗?”
“只是这回厉害。”苏玉澈觉得顾钦靠得有些太近了,他只能让自己坐直一些,尽量往后靠。
顾钦察觉出他后退的动作,也坐正了身子,压下自己心头的躁郁,认认真真替人揉腿了。
“你双腿一直不活动,血液循环不好,平时应该多让人给你揉揉的。”顾钦道。
苏玉澈知道这个道理,可他素来不喜欢别人碰他,这些都是自己动手。
“以后我给你揉腿罢,正好等你做完康复训练,可以一起。”
顾钦一句话就决定了这件事,言语间也没给苏玉澈商量的余地。
他就是不喜欢顾钦这样,分明是要越进他的领地来,却丝毫都不过问他的意思。
她来时是这样,走的时候也会是这样吗?会不会一句话都不问他,就斩断了他们之间那点联系。
泡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汤池,疼痛似乎是缓解了,顾钦又把人从池子里抱出来送到踏上去,拿了条柔软的帕子给人擦着身上的水渍,她擦得细致,将苏玉澈外露在外的双足都好好擦干净了。
之后又递给他新的寝衣。
“把衣服换好,我转过身不看你。”她说着便坐在一张案前不动了。
苏玉澈迟疑了一瞬,快速换起身上的衣服来,虽说他心中笃定顾钦既然这样说了,那是决计不会转身的,可他换衣服的时候还是心口怦怦跳,一双眼睛的视线止不住往顾钦那边看。
身后传来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听上去换衣服的人很急,顾钦禁不住无声笑笑,等人换好了唤她。
“好了。”苏玉澈道,“将军的衣服也湿了,我柜子里右下那个格子放着的是不曾穿过的,将军也换上罢。”
即便顾钦告诉他了他可以直呼她的名字,然而苏玉澈似乎丝毫没有要改口的意思。
顾钦没有揪着这处不放,依言找出一件雪白干爽的衣服,她背对着苏玉澈,尚且站在右手边的角落,于是毫无负担地脱了身上被浸湿的中衣丢在地上。
可是苏玉澈还在看着她,他见状慌乱地别开眼去,脑中又想起上回顾钦借他这里洗澡,她也是这样全然不顾地就站在院子里提水往自己身上浇。
虽然那个时候院子里根本没有人,可哪个女孩子会像她这样。
等顾钦换好了衣服,身上那股黏腻潮湿的感觉终于消失了,她挺了挺脊背,熟稔地挨着苏玉澈坐下。
苏玉澈坐在床上,她坐在人脚边的榻上,伸手去卷人的裤腿。
“干什么?”苏玉澈道。
“看看你的腿。”顾钦一直将他柔软的裤子卷到腿弯,入目的小腿长得匀称漂亮,拥有和它主人一样白皙无暇的肌肤,她轻轻拨弄着翻看,没在上面发现什么疤痕。
“我这样摸你的时候,你会有感觉吗?”顾钦道。
苏玉澈轻轻抖着耳尖回应:“有一些,但是不大敏感。”
顾钦抬眸,正对上苏玉澈低垂下来的目光,他看上去有些困倦了,视线温和又慵懒,带着近乎醉人的柔情。
倘若有一日,这人眼中的柔情能完完全全都予她就好了。
“是不是累了?”顾钦问着,她扶着苏玉澈躺下,给他盖好被子,“那你歇一歇。”
苏玉澈见顾钦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原是不想睡的,但他这些日休息很不好,又因为外面下着雨,真的很惹人睡意,他挣扎着醒了一会儿,就不受控制地睡了过去。
顾钦一直在身侧守着他,没想到这一睡便入夜了。
她望着廊前洒下的月色,觉得自己差不多该回去了。
顾钦起身,回望着躺在床上熟睡的苏玉澈,他睡得很安静,几乎都没怎么换过姿势。她弯身下去,想摸一摸他的脸,可是又怕将人吵醒,探出一半的手又缩了回去。
忽然,他身子抽动了一下,一条腿就这样露出来,像是做了什么紧张刺激的梦,连眉头也皱紧了。
顾钦耐心地给他把腿放进去盖好被子,又在将要离去时,忍不住探进被子里用指尖揉了揉他的膝。
须臾之后,顾钦站起了身子,指尖上还残留着苏玉澈温香的气息。
她微微低头,在自己摸过他的指尖上亲了一下,才拾起自己扔在地上的外衣趁夜出了丞相府。
第37章
南暻使臣的来贺迫在眉睫, 飞鸽传书他们的距离一日日地近了,然而比之更加紧迫的,是李长安的寿宴。
国君贺寿向来普天同庆, 在这一日所有人都会休沐一日, 官员不必早朝, 但在入夜后要进宫宴饮。
往年的寿宴都是由苏玉澈一手操办, 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这人从头到尾就没好好休息过,就连休沐日也要看堆积的公文,即便是每日都在顾钦的监督下多吃了两碗饭,可一点儿也没见人长起肉来。
她就坐在苏玉澈的书案上,盯着他巨细无遗拟定寿宴之事,心中顿生不满:“陛下拿你当什么?如此连轴转,身子迟早吃不消。”
苏玉澈平日都做习惯了,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替他抱怨, 抬眸温然一笑:“陛下多疑, 他信不过别人,操办寿宴可大可小, 若是一时不慎让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就不好了。”
“丢给重德不就好了,那老头现在可不敢出什么岔子,之前又是礼部侍郎,怎么可能不懂这些。”顾钦说着,不由分说抓起他的手, “听我的, 丢给他做,一个寿宴而已, 谁会在此事上做文章?”
苏玉澈目光落在顾钦覆着他的手背上,道:“今年尤为要紧, 算算日子,南暻使臣定然也会参加寿宴。”
“那又怎么样!边陲小国而已,重德还能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了?”顾钦眼睁睁看着他熬了大半个晚上,下朝歇都不歇一会儿又在这儿弄这堆东西,如何能熬得住?
她主意一定,一时也不顾苏玉澈愿不愿意,弯身抱起人就往床上走。
“顾钦!”苏玉澈却是恼了,“你不要妨碍我。”
“他就那么好吗?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顾钦的语气也不容拒绝,一句话成功让苏玉澈想起之前陛下在他府中私见顾钦的事,又默下声来不说话了。
自那之后,他和顾钦都彼此心照不宣,再也没提过那晚的事,可心里究竟介不介怀,那就另说了。
“元希。”顾钦轻声唤他的字,“歇一会儿罢,又不急这一时。”
她揽着人放进被子里,妥帖熟稔地给他按揉着双腿,力道恰到好处的舒服,苏玉澈再怎么强韧身子也不是铁打的,没一会儿就觉得眼皮沉沉睡了过去。
顾钦见人睡了,又去书案把人拟定的安排都看了一遍,重新找了张纸在后面跟着补,替人把今日的公务都做完了。
她不大擅长政务,但好歹也算是个思虑周全的人,把能想到的都添了上去,忙了将近一个多时辰,也起身揉了揉自己发酸的手腕,腹诽这写毛笔字真没比提刀轻松到哪儿去。
顾钦不会写毛笔字,就现在这些还是穿过来之后抽空练的,所以虽然写都写了,但是字实在是一言难尽,只能勉强看出写的都是些什么,远谈不上美观了。
她写完之后就把笔一丢,躺在外面屋檐下晒太阳。
这些日子的肃京很太平,好似一汪静湖,让顾钦的节奏更慢了下来。
但她心中始终惦记着顾启将军被害一事,一个为国尽忠十几年的武将死在边疆,并未在这繁华的肃京中激起多大的风波。可这件事的幕后真凶,多半牵扯重重,以她现今的位置恐怕还介入不到里面,只能循序渐进。
昨夜顾钦何尝不是陪着苏玉澈守了大半夜,这会儿阳光正好,她闭上眼睛小憩,屋里的人却醒了。
苏玉澈醒后先是下意识检查自己的被子有没有盖好,等他撑起身子才发现顾钦不在房中,也不知道是走了还是出去了。
他独自整理好衣服,轮椅就放在他手边,这些时日训练下来,他自己一个人行动自如很多,不再像之前那么吃力了。
他把自己安顿在轮椅上,瞥了眼还堆满公文的书案,微叹一声过去继续批文。
然而刚一展开书简,就见下面压着一沓纸,上面的落字龙飞凤舞、放荡不羁,详细安顿了接下来的寿宴仪程,巨细无遗,甚至有些地方是苏玉澈都不曾想到的。
他一顿,这是顾钦的字?认识顾钦这么久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顾钦写的字。
看着这些张牙舞爪的字,他抿唇无奈,眸中流淌出清澈的笑意。
“苏丁。”他对外唤道,目光还流连在那些字上迟迟没有抬头。
房门推开走进一人。
“顾将军走了吗?”他问,以为进来的是苏丁。
“没有。”回答的却是顾钦,她见苏玉澈在看她的字,上前两步面上一片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