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橙与白
“敬臣哥,秦伯母是不是中毒了?”聂扶摇问道。
顾敬臣看向聂扶摇。
看着顾敬臣探究的目光, 聂扶摇知晓自己猜对了。她稳了稳心神, 说道:“我想着,我这几个月常常去府中探望伯母,伯母若是病了我肯定会知晓的。她突然病了, 还一病不起,来势汹汹,想来是中了毒。”
原来只是猜测。顾敬臣微微有些失望。
“不确定是不是中毒。”
说完, 他又问了一句:“你去探望母亲时可有发现府中有何异常之处,亦或者奇怪之物?”
聂扶摇听出来顾敬臣对这件事感兴趣,她很想告诉他。可惜, 无论她怎么回忆, 都想不起来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她在说谎和说实话之间思索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说实话。
“没有,伯母上个月还好好的,后来除了有些精神不济, 其他我什么都没看出来。”
顾敬臣:“嗯, 多谢。”
母亲身边的婢女,府中的管事们都没能发现, 旁人又怎会发现。
显然顾敬臣想结束这个话题, 也想离开此处。
聂扶摇想到刚刚那个问题, 忍不住再次问了出来。
“敬臣哥,你从前从未对任何姑娘表现出来爱慕,伯母在一个月前也说你忙于政务, 无心成亲。你怎会突然想跟一个不认识不了解的姑娘成亲了?你可是受到了威胁, 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不可思议。
因为父亲和定北侯关系不错, 所以她打小就认识顾敬臣。自从她认识顾敬臣的第一天起,顾敬臣就是这种冷淡的性子。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很冷,尤其是对投怀送抱的姑娘,向来冷漠,不假辞色。她从未见他靠近过任何一个姑娘。怎么就突然对一个姑娘动了情。会不会这里面有什么内情。
顾敬臣见意晚已经走远,心头微微有些急躁。
“我没有受到任何威胁,提亲只是因为喜欢。”
聂扶摇心头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顾敬臣隐约猜到一些什么,又道:“扶摇,多谢你对母亲的照顾。聂将军一直在操心你的亲事,若京城之中有合适的儿郎你可以去看看。”
聂扶摇打小习武,身子康健,还有些功夫,可此刻身形却摇摇欲坠,有些站不稳。
顾敬臣对她点了点头,离开了。
他朝着意晚离开的方向走去,可这里路并非横平竖直,到处都是弯道,无处去寻。
意晚早已沿着栈道离开了水潭处。此刻她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内侍,微微蹙眉。
“姑娘,太子殿下在前面的水榭里等着您。”
别苑湖多,水榭也多,内侍说的这一处显然不是淑宁公主在的那一处。
内侍说的那处人少。
她素来与太子殿下没什么交情,他为何要寻她?可是有什么目的?
意晚想到了梦里太子和云婉莹在一处的情形,总觉得哪里说不上来的怪。
难道云婉莹也在,太子殿下是想为云婉莹报仇?
根据她的了解,太子殿下不像是这样的人。所以,是为什么呢?
意晚问了出来:“臣女身份低微,又素来与殿下没什么交情,不知殿下为何突然要见我?”
内侍态度甚是倨傲,微抬下巴,用尖细的嗓音说道:“太子殿下想见谁就见谁,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姑娘别磨蹭了,赶紧过去吧。”
瞧着面前的几个内侍,拒绝显然是不可能的了,意晚琢磨了一下,道:“这可是天大的荣幸,也不知见殿下有没有什么规矩,我怕惹恼了殿下。”
闻言,内侍脸色放松了些。
“我们殿下也没什么规矩,只要老实听话就行。”
意晚:“哦,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说着,意晚便随内侍朝前走去。刚走了两步,她突然停下了脚步,惊呼一声:“呀,我的香囊怎么不见了?”
内侍有些不悦:“不就是一个香囊吗,姑娘莫要误了殿下的大事。”
意晚:“嗯,您说得对,还是见殿下要紧。不过,那是我随身之物,若是被人捡去了,恐名声受损。不如让我的婢女去找一找?”
内侍看了一眼紫叶,很是不耐烦地点点头。
见状,意晚转身对紫叶道:“紫叶,我腰间的香囊似是掉在小树林那边了,你去帮我找找吧。”
随后,低声快速对紫叶道:“去找定北侯。”
紫叶微微一怔,看着那三个面容严肃的内侍,道:“好。姑娘您先去,我马上去找您的香囊,找到了就去找您。”
意晚:“嗯,去吧。”
吩咐完之后,意晚对内侍道:“辛苦您了,请带我过去吧。”
内侍瞥了意晚一眼,朝前走去。
不多时,意晚随着内侍来到了水榭处。
此处水榭与淑宁公主在的那处不同。淑宁公主所处的那处四面是空的,只有半遮的卷帘,视野甚是开阔。这处水榭是房屋,四面都是封闭的。
到了门口,内侍躬身对里面说道:“殿下,人过来了。”
很快,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嗯,让她进来吧。”
内侍转身看向意晚:“姑娘,请。”
意晚越发觉得此事不简单。她稳了稳心神,抬步朝着里面走去。
刚一进门,门就被人从外面关上了,那几个与她一同前来的内侍并未跟进来。
意晚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心中的不安越发严重。
危急时刻,她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了顾敬臣的身影,不知他是否还在树林处,不知紫叶能否找到他,不知他会不会赶过来。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男声。
“云姑娘,哦,不对,孤应该称你一声乔姑娘。”
意晚紧了紧拳头,极力克制住内心的紧张,转身,头微微垂着,从容地朝着里面走去。在距离太子殿下数米远的地方,福了福身,道:“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她刚刚用眼角余光瞥了瞥周围,好像没看到云婉莹。
所以这一次不是婉莹在背后撺掇的?
周景祎细细打量起面前的这位姑娘。
从前他一直没怎么注意过她,直到顾敬臣两次求娶,他方想起来有这么个人。此刻看着她纤细的身段,从容的气度,不得不赞叹一声,顾敬臣眼光不错啊。
“抬起头来,让孤看看。”
这话过了……太子这是想干什么?意晚心砰砰直跳。
“嗯?没听到孤的话?”周景祎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有着浓浓的不耐。
意晚眼眸微动,抬眸看向周景祎。
看着意晚的这一张脸,周景祎眼里流露出来一抹惊艳之色。
眉如远黛,眼含秋水。
面似出水芙蓉,气质犹如空谷幽兰。
好一个俊俏的姑娘!怪不得顾敬臣两次求娶,怪不得那号称京城第一美男的冉玠也倾心于她,被退亲后仍旧念念不忘。
这确实是一张让人见之忘俗的脸,也是一张让人印象深刻的脸。
他从前怎得就没注意到她呢?
“从前都怪孤,没能注意到你,让你受尽了委屈。”
周景祎的声音较之刚刚柔和了几分。
意晚满心惊讶。太子这话从何说起?
周景祎:“孤知道你一直倾心于我,想嫁给我做太子妃,可惜造化弄人。你的身份揭露出来时,孤已经娶了正妃。冯家在辽东颇有一些势力,冯大人又手握兵权,这太子妃之位既然给了他们,就不好再收回来了。不过,孤的侧妃位置还空着,不如你嫁给孤为侧妃?”
意晚忍不住抬眸看向太子。
满眼的震惊。
太子这是怎么了,怎得无端说这些话,莫不是听了谁的谗言?
看着意晚的反应,周景祎笑了,这姑娘是太过惊喜了吧?他朝着意晚走了几步。
意晚垂眸,连忙后退。
周景祎停下了脚步,道:“孤知道永昌侯不愿让女儿成为侧妃,不过你不用担心,孤可以想办法的。”
意晚终于忍不住,说道:“殿下何出此言?臣女听不懂。”
周景祎:“你两次拒绝定北侯,不就是因为想嫁给孤吗?”
窗外,顾敬臣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意晚:“太子殿下龙章凤姿,想嫁给您的女子如过江之鲫,臣女自然也仰慕您。然,臣女蒲柳之姿,又才疏学浅,体弱多病,自知卑微,从未想过入东宫。”
意晚虽句句都在夸赞周景祎,但话里的拒绝之意也很明显。
周景祎看着意晚认真的神情,有些诧异。
“定北侯位高权重,样貌英俊,又钟情于你。这般良配你都能狠心拒绝,不正是因为想嫁给孤吗?”
顾敬臣可是京城中无数贵女想嫁之人,他若是上门求娶,几乎没人舍得拒绝。而之所以会拒绝,最大的原因定是有了更好的选择。满京城看下来,比顾敬臣好的选择不就是他吗?
意晚蹙眉:“臣女之所以拒绝定北侯,是有其他原因。”
意晚表现过于镇定,周景祎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失误了。
不过,想到意晚之前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他又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问题。
“既然不想嫁给孤,那你当初为何要想办法去贵妃娘娘那里弄一张帖子去参加围猎?”
那是因为她想接近永昌侯府,探查乔氏对自己冷淡的原因。可这个原因不能说给太子听,意晚抿了抿唇,没说话。
周景祎却觉得意晚这是默认了。
欲拒还迎?
周景祎嘴角露出来一丝玩味的笑。
“既然不想嫁给孤,那日乔婉莹逼着你为她刺绣时你又为何会当众说出来想嫁给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