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呆点点
“你先坐好,你怎么看出我是公子的?为什么要等人走了才说?”
“澈公子根本没想隐瞒小人,虽然大部分人不知李氏酒肆的背后是吴国公子,可这瞒不过商人,而这里的仆从有这般尊敬你,除了澈公子,小的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至于为何等人走,因为马匹的事情太过重大,有旁人在,不好对说。”
“是吗?那你现在可以说了。”
小生看着他,觉得这人说话前后矛盾得很,既然太过重大,刚刚却一口答应,现在又这么奉承他,有古怪。
见他久久不说话,小生便质疑道:“商队的马,真的可以和我的母马生下小马驹吗?”
“自然是不能的,昊王朝还有北境诸侯国控制着所有马匹,特别是品相好的战马。别的国家想要买马,怕是要费好一番波折。”
“每个国家都缺马,若是商队的马可以繁殖,他们直接找商队就好,也就不会这般了。”王奉长耐心地说。
他可以骗贵族小郎君,却不能骗吴国公子。
“那你这么说,是有能力运马过来?”
“是有办法。”
“你要什么?”小生看着这个人,思索他的目的。
“公子能给小人什么?”
“我现在给不了你什么,但我的君父能给你。”
“不,小人要的东西,只有公子才能给。”
小生奇怪地看他,他现在自己都养活不起自己呢,怎么可能有他要的东西?
“公子能留小人当门客吗?”
“我可以直接向君父举荐你为官。”
“但这不长久,公子,小人是商人。”
“我知道你是商人,但这又如何,你愿为吴国办事,便是吴国子民,自然是可以为官的。”小生说的理所当然。
王奉长看着公子澈,不禁笑出声,说道:“所以,小人要的东西,只有公子能给。”
“世人轻商,若我独自一人在吴国为官,吴国的权贵是不会给我任何机会的。但公子不一样,我需要公子作为依靠。”
小生打量着他,问道:“那你怎知我以后不会轻商呢?”
“所以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我便能得到我想要的,赌输了,我便什么都没有了。”
“小人生平不好赌,只是看到公子后,小人愿意一赌。”王奉长说的很是诚恳。
让王奉长下定决心的是公子澈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所有人,他看到了挤作一团买牛羊的百姓,看到了身边羡慕地看着牛羊的子民,看到了贩卖牛羊的商人……
所以王奉长才会上前,如果这位小郎君权势颇大的话,他愿意为他效劳。
“那我会努力不让你输的。”小生严肃地说道,长这么大来,很少有人这么相信他。
“多谢公子,为表诚意,小人愿意先贩几匹能生子的公马给吴国。”
“那我需要做什么?”
“小人需要公子给小人一样信物,一样能见到吴侯或者吴国高官的信物。”
“我写两封绢书给你,你先交给夏太宰,这一路,你注意安全。”
说了这么多,小生察觉贩马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也感受到了王奉长的决心。
“请公子放心,这件事奉长想过许久,定可以将种马运到吴国。”
“种马?”
“嗯,就是身体强健,可以让母马怀孕的马。”
“那也有不能让母马怀孕的马?”
“自然,如今北境诸国贩卖给各国的就是被骟过的马,这样一来,各国需要大量马匹的话,只能找北境诸国买,还能得到一些消息。”
“骟?”
“嗯,就是将公马能让母马受孕的那处阉割,这些被骟了的马,性情会变得温顺,极好驾驭。”
小生似懂非懂,随后问道:“骟的话,那些马会疼吗?”
“这是自然,但必须骟,不然等到别国兵强马壮,苦的就是本国了。”
小生沉默了片刻,他现在是公子澈,从公子澈的立场出发,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不需要考虑其它生物的想法。
“劳王先生稍等,明日,我便将绢书送过来。”
“小人领命。”
小生刚出去,李俭就跟了过来,办成一件大事后,小生十分高兴。
两人在外面看了半晌,当然他们没有去权贵宅邸附近,或者说,两人避着这些宅邸。
“表叔,你给府里的母马找到夫君了吗?”李俭好奇地问道。
小生呆了一下,说道:“没有,不过王先生手里应该有小马。”
“表叔,马匹珍贵,但你现在不要买,会被抢的。”
“嗯,我知道的。”小生点点头,今天跟王先生交流过后,他已经意识到马的珍贵性了,自然不会大肆买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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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犹子分别后,小生进入院子,却发现了许多羊羔,一问才知是王奉长送来的。
“这位王商人思虑的很是周到,公子和他在酒肆谈话,如果什么事也没谈成,定然有问题。”
“他送来这些羊羔后,我们至少有个明面上的说头。”刘夫子知道这件事后点点头。
“公子,这王奉长只是商人,你如何这般信任他?”
“子师,不论是商人、匠人、农人还是士人,他信我,我便信他。”小生说道。
李子师眉头微皱,其余几位夫子合眼沉思,倒是刘夫子,走到公子身边,说道:“公子这般极好,如此,他们才会为公子效力。”
“刘先生!!”
“吾当跟随公子,自然是要以公子的意愿为先,公子有错时,我们自当劝诫,但此等想法,公子并无错,而是难得。”
“刘先生,世上大才多是士人,他们如何愿意和商人、农人一道为公子效力?”
“为何不愿,若是对子民存有偏见之心,这样的大才,与我何用?”对此,小生有不同的见解。
“而且,我现在有夫子们,也不需要大才啊。”
李子师听到此言后,顿了一下,想到吴国已经出生的嫡公子,说道:“是我想差了,公子恕罪。”
“子师不必如此,如果有人轻看子师,澈也不会喜欢他。”
看着公子澈,院子里的人不知道该如何说,他们本该教公子澈服从嫡公子的,毕竟回到吴国后,他需要依附嫡公子,辅佐嫡公子成为吴侯。
可现在,所有人都没给公子灌输这样的思想,在公子澈身边,他们能见到吴国的未来。
“慈母,王先生送来这些羊羔,我们可给了银钱?”
“给了,那人收的爽快。”
“那就好,虽然他为我效力,但我不能这样占他的便宜。”
“公子心善,我把这些小羊羔送到后面去,等它们长大后,也不知道要放在何处呢。”
“多了就放廖使臣的庄子里,再送他两只小羊羔,还有舅父和表兄地方也送一头去。”小生说道。
慈母笑着点点头,然后带着自家公子去换衣裳,等下便到用膳的时候了。
夹起盘子里的白肉,小生觉得这肉不似以往吃的羊肉,吃了一口,少了些腥臊,有一点点酸。
“这是什么肉?”
“是马肉,王先生送来的。”
“他杀了马?”
“公子不知,马和牛一样,除非已死,等闲杀不得。商队用马,需要拉运车货物,久了,马蹄磨损,这马就再也起不来了。”
“与其让它就地等死,填了野兽的肚子,不若将其杀了,还能让人吃几块肉。”刘夫子说道。
“这也是马匹稀少的原因,损耗太多。”
小生看着眼前的马肉,想到自己的黑风,便问道:“那有办法让马蹄少磨损些吗?”
“若是有这办法,早就用上了。”
“那马不能像我们一样穿木屐吗?”小生追问道。
刘夫子没有直接否决,思索了一会儿后,说道:“从没有人试过给马穿木屐的,公子可要当这第一人?”
“我想试试,但需要人帮我。”
“质子院所有人,都愿意帮助公子的。这骟过的马肉味比未煽的好,公子多吃些才好。”
“那没骟过的,就很难吃吗?”
“嗯,有一股腥臊味。”刘夫子他还真尝过。
小生看着眼前的马肉,看了看旁边的羊肉,又想到上次在农家吃到的彘肉,问道:“既然马骟过后,肉的味道会变,那羊、彘还有牛,骟了味道会变吗?”
看着小公子好奇的眼神,所有人说不出话来了。
最后还是姚疾医说:“若是公子好奇,我们可以试一试。”
“不过公子,你可知道骟的含义?”
“我知道,骟了的话,它们就生不了孩子了。”
“没错,公子聪慧。”到底是谁告诉公子这话的?姚疾医看向刘夫子……
“公子,你是如何得知的?”
“王先生告诉我的,他说北境诸国贩卖给我们的公马,都是骟过,无法令母马受孕的。”
罪魁祸首找到了…不过解释的还算不错。
听到这话,几人对这位王奉长认同了几分,虽然还未见面,但都不是会欺瞒公子的人,
“没错,正是如此,若是王先生真能运送种马给吴国,不论如何,都值得吴国众人尊重。”刘夫子说道。
“至于公子想知道的事情,羊羔我们有,牛我们买不到,不过彘便宜,我们可以多买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