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呆点点
“阿丽啊，现在读书也没什么用，女婿这样，是不是把小生逼得太紧了？”
“也还好吧，要是在学校的话，他得上一天的课。妈，我相信，不管什么时候，读书总是有用的。”全丽冬也是读书派。
夏从雪在一边缝补衣裳，看亲家这样，就笑着说：“亲家，学习上的事情，你就随孩子们去吧！我看，小生也挺喜欢读书的。”
“我也就这么一说，现在这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快了，你看现在，不是比去年好了吗？”
“哪有，去年这个时候，我还看着电视，打毛衣呢。不过六月的时候，一切都变了，现在什么时候了？”
“三月十二号，是春天。”夏从雪说道。
“瞧我这记性，都记不清年月了。对了，我得去问问女婿，问他后天去不去厚水集市，去的话捎上两个人。”
想到这事儿，窦淑兰去找何宇南。
正好，何宇南也有这打算，先检查了一遍越野车，发现没什么问题后，启动车子。
“妈，还能用，明天我去跟二伯母说。”何宇南说道，言语间颇为庆幸，说实话，他刚刚没抱太大希望。
“你就别去了，我去，你二伯母心情不好呢。”
“怎么了？”
“是她女儿和女儿婆家的事情……你二伯、二伯母现在一脑门子官司，有的闹呢。”窦淑兰简单地说了一遍。
同为全家村女婿，何宇南觉得自己是得躲着点，免得殃及无辜。
-
第二天，小生穿上黑色的羽绒服，带着一顶帽子，被大人带到了外面。
木板上放着一卷卷被子，大概有三十多卷，这里面都是死人。
“外公，那个小孩也死了吗？”小生指的是一卷小棉被，很小，只有他小腿高。
这样的小棉被有七八卷，还有跟他差不多的棉被。小生看了看周围的小孩，发现少了好几个熟面孔。
“嗯，冬天太冷，大家需要盖很多被子，不少孩子没冻死，却被压死了。”
“压死的？”
“嗯，被子也有重量，特别是厚棉被，重的不行，多盖几条，是会压死人的。”全丽冬解释道，脸上带着哀色。
何宇南摸了摸小生的头，说道：“你当为什么你一个人睡的时候，爸爸要在你旁边放一卷棉被，不就是怕你被压死吗？”
想到让他挣脱不出的大被子，小生表示理解了，这些孩子好惨。
哀悼仪式结束后，外面来了一辆大货车，是村主任联系的，埋在地里还不如火化，村里没有搬运的货车，她就赶着牛车，去了一趟集市，找人来拉。
当然，这是要给粮食的，柴油自备，一趟二十斤粮食。
如果是汽油，那村里是没有，但柴油的话，还是能挪出一部分的，村里有拖拉机、播种机什么的，需要柴油，村里自然备了一些。
人群中出来几个男人，抬起被子，将它小心地放在货车后面，一些亲人舍不得，哭着守在被子边上。很快，三十多卷被子全都放上去了。
有一部分人没下车，他们要陪最后一程，把骨灰带回来。
看着货车载着一卷卷被子和捧着骨灰盒的人远去，等他们回来，那些骨灰盒会被装满。
村里人不再逗留，陆陆续续离开这里。
孩子们难得安静，比起小生这些半道上来的，他们对彼此更加熟悉，那里面的孩子，是他们的好朋友。
“外公，以后还会死人吗？”
“如果天气这么恶劣下去，总是会死人的。”
全四季没打马虎眼，现在不比以前，他相信外孙会接受的。
果然，小生没有往下说，他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
其实全家村还算好，厚水市内死的人才算多呢，一次寒潮，清空了三分之一的人。
自从天气回暖后，部队启用的火葬场一刻不停，还要派人各处查看，遇到倒在路边的人，就带回来。
这么多尸体，放任不管的话，等天一热，是会出事情的。
士兵们抹着眼泪，将人放进焚烧炉内，要骨灰的，家属等在外面，烧完了进来拣骨头，收骨灰，把骨灰带回去。
全谷佳带着大家守在外面，他们手里拿着骨灰盒，等着里面的人叫他们。
走的时候三十多卷被子，回来的时候，三十多个骨灰盒，他们把骨灰盒埋在山上，就此，这个丧葬仪式结束了。
-
第二天，小生起了个大早，他准备跟爸爸去厚水集市。
越野车来到二外公全二水的家门口，里面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何宇南没有进去，岳母特意嘱咐过，不要进去。
他敲了两下门，在门外喊了两声。
出来的是二外公，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应该是二表舅的朋友。小生看到了里面的场景，有一个女的在哭，旁边还有几个年纪更大的人，二外婆在里面说，表舅守在旁边。
他还想看的更具体点，可惜，门被关上了！
何宇南跟他们打了个招呼，等他们坐稳后，开车前往厚水市。
这一路，他们看到的人更少了。
第201章 求生者小生18
◎高层次欲望→低层次欲望，活着就好……◎
车内极其安静, 隐隐有些尴尬。
全二水轻咳了一声，说道：“阿南啊，你们去集市干什么啊？”
“给小生买基本教科书, 虽然现在没学校让孩子读书了, 但也不能落下。”
坐在车里的另一个男人听到这话, 眼睛一亮, 说道：“没错，孩子还是要读书的。”
“叔叔, 听说你是二表舅的老师？”小生问道。
“我是望南的高中老师，望南回全家村的时候，看我们一家无处可去, 就把我们捎上了。”那男人笑着说道。
何宇南听到这话, 连忙说道：“杜老师啊,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来我们家教一教我儿子, 不用太久，一个小时就行，费用可以谈的。”
“不用费用, 不过时间能不能调到晚上？”杜启青说道，现在这年头, 遇到一个还想让孩子读书的家长, 不容易啊。
“那就晚上，费用肯定要给的。”
无意间给自家儿子找到一个高中老师，何宇南的心情分外的好。
当事人小生朝未来老师讨好地笑了下，希望老师能在一对一教学中, 手下留情。
小生很聪明, 但就是太聪明了, 对于已经学会的东西，他没有耐心再听一遍。
“二伯，你们去集市干什么？”
“去买点防晒网，还有去集市打听消息，问问他们会不会修房子。”全二水说道。
“二伯，你们家要修房子了？”
“不是我们家，是向东的岳父家，想要在村子里修两间屋子。”说到这个，全二水的脸色好了很多，至少能搬出一大家子了。
“我记得村里有不少空房子，只要跟村主任审批，出些粮食，不就能住了吗？”何宇南问道。
全二水听到这话，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 “这些空房子太大了，他们想请村长批一块大点的宅地基，建两间小房子，够一家人住就行的那种。”
“这样一来，前院后院能多种些东西。”
“我替他们算过，如果要把已经建好的房子，变成这样，花的钱比建的还要多。”
“二伯考虑的很周到。”何宇南夸道。
杜启青也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住在全叔家里，太麻烦全叔了，要是价钱合适的话，我也想建一间屋子，不用太大，够我们一家三口住就行。”
全二水对这家人的感官很好，也愿意帮着疏通，更何况他们还有儿子的亲戚朋友，能帮帮一把。
另外几个，他都不想提。
-
何宇南把越野车停到部队营地旁边，没办法，太偏僻了的话，容易被偷。
现在，一辆还能开的车，说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因为是买书，父子俩没有去部队，而是在集市里逛了起来。
天气暖和，在集市里摆摊的人挺多，小生背着书包，看着摊子上的东西。
两人从头逛到尾，终于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发现了卖书本的摊子。
“小哥，你这教科书多少钱啊？有五六年级的吗？”
听到这话，摆摊小哥看向压摊子的那几本书，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们、要买教科书？”
“嗯，最好是五六年级的。”何宇南又说了一遍。
小哥看向一旁的小生，好的，他明白了，这是一个就算天灾期间，也还没逃脱读书魔抓的四年级小学生。
“有！”可怜归可怜，但这也不能阻挡他做成一单生意的喜气。
“五年级、六年级、初一、初二、初三、高一、高二、高三的教科书、辅导书我都有！！”
现在轮到小生不可思议了，明明拥有学渣的气质，却把那些书保存的这么好。
“多少一本？”
想到家里的情况，摆摊小哥一咬牙：“二十斤粮食，你可以拿走。”
这个价格有些高，如果东西很全的话，是能要的。
“你把那些书拿过来，齐全的话，我就要。”何宇南说道。
“那好，我现在就去拿，你要是放心的话，可以跟我一块去，或者你定个会面的地方。”摆摊小哥说道。
“我的粮食在车上，我们在部队大门边上会和，那里安全。”何宇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