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呆点点
“走了？！”
小生不是真正的小孩，他意识到这个走了的意思, 一时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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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正中间有一个方方正正的棺材, 侯府大门挂上了白色灯笼, 来来往往不少人，每个人的表情都带着悲伤。
小生拉紧了四姐和七妹的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祖母是这么交代他的，一定要在所有人面前保护好她们。
“五哥，娘亲呢？娘亲去哪里了？”白明茜看着拉着自己的五哥，满脸茫然。
“三婶、三婶睡着了，以后你就跟着五哥，五哥护着你。”
“还有三哥，以后三哥也护着你，不怕。”白明琪牵起明茜的另一只手说道。
白明芯看着两个兄弟忍不住哭了出来，她今年六岁，不像妹妹那么懵懂，她知道娘亲没了，她以后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见姐姐哭了，白明茜跟着一起哭，虽然她不知道姐姐究竟在哭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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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人已经离开了，但活着的人依然要生活下去。
刚开始大家还会提起陶氏，只是顾忌两个孩子，没有细说下去，这避讳着避讳着，大家就很少说起她了。
这些情况小生都看在眼里，这就是死吗？生命在那一刻终止，然后慢慢地被别人遗忘……
原来当初他感受到的，是死亡的气息，与生相对的死。因为那个孩子注定会死，所以他的身上生机微弱，而三婶也是这般，生育之苦，她没闯过。
四姐和七妹如今跟小生一起住在陶怡居，由老夫人养育，不过姐妹两个现在还要守孝，她们守的是重孝，很少出门。
在吃喝这一块，小生大开后门，其实是向祖母撒娇，就算不能沾荤腥，那也能用素油啊。鸡子不能吃，那就喝羊乳，反正不能亏待姐妹们。
除此之外，他也没有什么能为她们做的了。
一年后，小生他们出了孝，两姐妹过了重孝，而定北侯府的人已经不那么悲伤了，只是提起的时候，略微伤感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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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定北侯府的第三代有十人，五个男丁，五个女郎，去掉几个年纪小的，要读书的人不少，所以老定北侯打算去请个先生来给他们启蒙。
小生他们现在启蒙已经算晚了，不过定北侯府本就靠军功起家，老定北侯被儿子们摧残过后，也不指望家里能出一个会读书的孩子了。
只是先生还是得好好挑一挑，至少得让孩子们认识几个字，最好能把兵法什么的学会。
没错，老定北侯的要求就这么低，当初他对几个儿子那可是寄予厚望，结果一个能读书的都没有。最好的是三儿子，好歹读了一遍四书，再加上会管事，当了个官。
其他两个，也就认识了几个字，书什么的，看过就忘。
“祖父，你找到先生了吗？”
小生以前也是读过书的，颇为不错。只是被祖母带着识字的时候，小生才发现，这些字他都不认识，被老师们教导了这么久，结果还是大字不识！
不过时间久了，小生也找出了差别，重新认字。
白明承本身也不笨，小生估摸着程度，放缓了识字速度，饶是如此，他现在也已经认识六百多个字了。
一把抱起孙子，老定北侯有些愁，说道：“没呢。你说祖父的要求也不高啊，怎么就找不到先生呢？”
“祖父，你要求什么了？”
“不求他是大才，但要懂些兵法，降得住你们几个壮小子，还有你那几个姐妹，也要一起学。”老定北侯把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
老定北侯没说的是，他跟人说自家孩子不怎么聪明，还有些皮，所以那个先生得耐心点。
导致现在全皇城都知道，定北侯府的小郎们有点笨，不过没提定北侯府的小娘们。
定北侯府所有男丁风评被害！
小生掰扯了一下，觉得这个要求真的很低了，他以前的老师先生们那都是学富五车，能文能武，敢带着几个人去周游列国，遇上匪徒提刀就干的。
“祖父，你这个要求很低了，怎么会找不到人呢？是你给的束脩不够吗？”
“哪有，我跟人打听过他们给先生的束脩，我还加了很多，一个月十两，吃穿用度都算我们家的，这个待遇已经很好了。”这话老定北侯可不认。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小生叹了口气，满脸忧愁，他从来没为老师的事犯愁过，这还是第一次。
老定北侯见他这样，安慰道：“不是你们的问题，是那些先生心胸太小。调皮点怎么了，教女学生怎么了？叽叽歪歪的。”
白老夫人林夕月听着爷孙俩的对话，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只是学生调皮也倒罢了，但府里的当家人看着就是个不爱读书的，许是会放任孩子不读书，轻视读书人。更何况，还有女学生，一些迂腐的读书人，自然不会过来。
但她不会点破这件事，她本身就不喜欢迂腐的，按这样的条件选，怎么着也不会有酸腐来侯府。
“就是，教乖孩子不是本事，能把调皮孩子教好才算本事，他们怎能看不起女子？”
听到这话，小生也不满了，觉得这些先生是在嫌弃兄弟姐妹们，把自己排除在外，他不觉得自己调皮。
随后，小生又反应过来，他也不觉得大哥三哥调皮，便问道：“祖父，谁调皮啊？”
此话一处，老定北侯看着小生好奇的目光，卡壳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谁调皮，只是以己度人，按照最坏的说，让先生有个准备，到时候可别被吓跑了。
更何况，不是有句老话说，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他们的老子读书时天天逃课，还捉弄先生，气走了五六个先生，他怎么打都没用，现在这些孙子孙女们，恐怕…也悬。
“你大哥他们，一天到晚逗猫惹狗的，没干正事。”
“祖父，大哥很好的，常常给我带吃的，而且他也没有去找小猫小狗玩，不过小生去了。”
“是吗？那就是你了，等以后读书了，好好听先生的话，不过要是先生欺负你了，就跟祖父说，祖父找他去。”听到这话，老定北侯有些心虚，他还真没怎么注意几个孙子，那个招猫逗狗的，其实是他的二儿子。
祖孙俩说着说着，话题就拐到别处去了。老定北侯也没去问小生的学习情况，这么个小不点，能读什么书。
所以在定北侯府第三代集体上私塾时，那可真是给了个老定北侯大惊喜，孙子们居然能坐住，还被先生夸了，当然，调皮也是真调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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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金禾看着眼前的定北侯府，有些局促，也不知道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样的学生……
如果是其他人家，他也不会这么忐忑，但定北侯府与众不同，出了名的粗人、不守规矩。
在知道自己还要教姑娘的时候，赵金禾的心就吊起来了，懂规矩的人家，怎么可能让小郎和小娘一起读书？就算是亲兄妹也不行啊。
他自认已是离经叛道，正书杂书轮着看，哪知一山更有一山高，这定北侯府就是这座大山，但他不去也得去，不然家中就无米下锅了。
来到侯府大门口，门房看了他的帖子后，就立刻引他进去了。
这点来看，这定北侯府倒也不像那些人家说的无规矩。
先是去前院见定北侯，两人略微说了几句，就相顾无言了。
实在是说不上话，赵金禾知道定北侯没怎么读过书，也没说什么话题，就问学生的情况，结果还是一问三不知，那可真是，枉为人父啊！
平日里常跟儿子玩耍，关注孩子喜恶的赵金禾，有些感慨。
虽然赵金禾止步于省试，但教几个孩子还是够的。
就是他太没架子了些，并不是现在推崇的严师类型，一般人家很少愿意请他。就算请了，五六日后就会被换，这次倒是没被换，而是被引荐到了定北侯府。
定北侯引着赵金禾走到一处院子，雅竹轩，是定北侯府比较不错的院落了。
周围翠竹环绕，环境清幽，是处读书的好去处，是老夫人特意用来给孩子们读书的。
赵金禾打量着四周，倒是一旁的定北侯有些惴惴不安，小时候，他常被先生打，先生打完父亲打，母亲倒是没动手，但她冷着脸就很恐怖了。
打归打，闹归闹，他连同两个弟弟闹走了好几个先生，但还是有一个死犟的先生留了下来，并打服了他们三个，那位先生是真狠啊！
“先生，你看这环境还可以不？”
“挺好，让我去看看学生们吧！”
这地方不错，可以说很好了，赵金禾打算去见识一下“调皮”的学生们。
“先生不用担心，要是他们有什么不对，直接揍就好，你要是揍不动，就找我，我来揍！”定北侯说道，看着这位先生的身子骨，他有些担心。
赵金禾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他的语气有些兴奋？！
“这倒不必，我先去看看。”
“那也行，今儿一早，我就让他们起来了，现在正在里面等先生过去呢。”
“侯爷，听说几位小郎小娘的岁数都不一样，那他们的之前有学过什么吗？”赵金禾打算先了解一下学生们的进度。
定北侯茫然地看着他，说道：“没有，大多是被家中内子带着认识几个字，其余都没学过。三年前，我们就找先生了，但一直没遇上合适的，我们又都不是学问人，就没教。”
“不过习武都是习了的，他们一般六岁习武，家里有专门的习武场，还有练马场，我们家人不多，地方都够，先生下次也可以试试。”说到这里，定北侯可自豪了。
“小郎小娘都习了？”
“都一样，我母亲说，就算是姑娘家，也得有门手艺，练武能强身健体，练练挺好。”
“令堂、可真是开明之人。”赵金禾觉得自己的见识还是太少了，话说，这事传出去，他的女学生们以后怎么嫁人？
很快，两人走进正堂，里面整整齐齐坐了九个孩子，除了两岁的白明书，实在太小来不了，剩下的都来了。
赵金禾看着眼前衣裳都差不多的一群孩子，沉默良久，说道：“侯爷，你们家衣裳倒是好做……”
款式都是差不多的，布料也都差不多，就男女有点区别，当然一些细节处也有不同，但…真的很像。
定北侯笑笑不说话，母亲就喜欢这样，整整齐齐的，而且还不用费多少心思，让绣庄一个样式的来十套就行，至于细处，各屋自己加。
平时的时候，几个孩子衣服会错开一些，今日也不知怎么，居然都穿了一样的，这是要给先生来个下马威？
这样一想，定北侯的眼睛眯了起来，打量着这几个小子。
要真是这样的话，还真有他们当年的风范！
作者有话说：
这里阿呆参照的是宋朝的科举制度，只要参加科举的，都被称为举子，也就是举人，考试有发解试、省试和殿试，就算是到了殿试这一步，也会落第。所以宋朝的举人不值钱，明清后，举人才有较高的地位。
不过本文科举这块不多，大家了解下就好。
二更9点整发，阿呆想试试玄学～ (-^〇^-)
第30章 世子小生4
◎白明承◎
罪魁祸首小生默默地看着先生和父亲, 丝毫不见心虚，这件事情，真的只是阴差阳错而已。
上个月, 小生也要开始习武了, 和大哥、二姐、三哥他们一道, 每天早上四姐都会叫他一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