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废太子宠妾以后 第120章

作者:启夫微安 标签: 穿越重生

犹豫了一下,萧衍行蹙起眉头。吃一点应该没事。

王姝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松动了,立即给他科普道:“爷, 你知道吗?四五月份的小孩儿只有拳头那么大, 根本就没长好。别人家孕妇都是七八月管住嘴,我四五月份就开始克扣零嘴儿也太离谱了吧。真不是我嘴馋, 是孩子饿啊……你不给吃, 他就饿着,往后还怎么长大?”

萧衍行虽然博览群书, 但于妇科一道上是真的没了解。这么一听, 神情更加松动。

“爷你千万别信!小君晚上吃的可不少, 她装的!”门外喜鹊耳朵贼尖,扯着嗓子喊, “孙师傅给她准备了补身子的药膳,她嫌味儿不好不爱吃, 天天就想吃大鱼大肉!”

“喜鹊你闭嘴!”

萧衍行扭过头,一双眼睛眯了起来。

王姝立马否认:“我不是,我没有,她瞎说。”

盖子啪嗒一声塞上,某身高体长的萧某人扭头看了看只到他肩膀的王姝。四目相对,他抬手把罐子架到了柜子的顶头。

以这个高度,王姝除非站在凳子上够,不然绝对够不着。

王姝:“……”

……要不是哭不出来,她恨不得当场给他表演一个泪湿衣襟。

冷酷无情的人完全不理会她的激情表演,慢条斯理地拍拍手,拿起面前的茶壶给她斟了一杯水:“喝这个。”

王姝:“……我吃一点点?”

“不行。”

“哦。”

默默拿起蜜水漱了漱口,感觉还能再吃亿口,甜咸永动机真不是盖的。

洗漱完,也很晚了。

门外风雪交加,呼啸而过的北风吹得灯笼摇摆不定。一丝寒风透过缝隙吹进屋子,拂动的灯火也摇摇晃晃。萧衍行垂眸看着王姝一个人坐书桌旁默默地散发着怨气,嘴角翘了翘。心软是绝对不能心软的,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

他于是弯腰轻轻一揽,将人给拦腰抱起。拖到床榻上就放下了帐子:“睡了,明日再吃。”

王姝也不知自己在气什么,为了点吃的心里难受,回头想想又觉得挺莫名其妙。扭头看了眼闭上眼睛的萧衍行,熟悉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散开,她这口气又很快消散了。

算了,她还有别的……

灯火被纱帐氤氲得昏沉,纱帐中闭着眼的萧衍行嘴角微微翘着。神情安宁,浓密的眼睫在眼睑下方留下青黑的影子,将他睁眼时候凌厉的气息削弱了不少。

……好吧,其实也没那么馋。就是别人越是不给她吃,她越是想偷吃。主打就是一个叛逆。

闭上眼睛,王姝干脆也闭上眼睛睡觉。

昏暗中,怀里人的气息渐渐平缓下来。平和的呼吸萧衍行缓缓睁开了眼睛,黑暗中他一双眸子十分清亮。瞥了一眼怀里睡熟的王姝,眼角微微的弯了弯。而后也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王宅这边温馨安宁,萧宅此时却翻了天。

大半夜,萧宅灯火通明。主屋里几个丫头婆子乱成一团,跟无头苍蝇似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屋子里弥漫着药剂苦涩的味道,陪房的妈妈丫头们抹着眼泪哭。大丫头攥着手在屋里转悠了好几圈,顶着风雪不断地在院子外头张望:“大夫呢?大夫怎么还不过来!”

正屋里头,床榻上的花氏大口地呕出了鲜血。被褥上垫着厚厚的布垫,全是鲜红的血迹。

若先前说花氏自幼体弱多病,常年吃药,却从未严重到这般地步。她的病症是自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大毛病其实是没有的,就只是身体孱弱。换句话说,只要养得好,上等的补药日日吃着,她是能再活个一二十年的。吐血这么严重的症状,还是头一次。

大夫哪里能这么快赶到?

大雪天儿的,又是半夜,大夫能愿意过来都算是医者父母心了。

等了许久,大夫才携一身冰雪气息从门外匆匆跨进来。身上裹着厚厚的大麾,裤腿上也都是泥点子。若是平常,以花氏身边人的性子,是绝不会让人这么邋遢地进来。此时所有人都顾不上这些,让这老大夫鞋子外衫都没脱便一脚泥水的进去给花氏诊脉。

这还是幸运,这回请来的大夫并非往日给花氏抓药的那个。

花氏身边的丫头去了常抓药的医馆敲门,把门打碎了也没见人出来。情况紧急,叫不出来这大夫,只能投向了别处的大夫。大夫一听有人大口吐血,危在旦夕,背上药箱就上了萧宅的马车。

情况自然是不好的。花氏无事还能生个头疼脑热的病,何况这大雪天的乱吃药。

果不然,只一摸脉象,大夫的脸色就沉了。

下面人吓得要命,连忙询问花氏的病症严不严重。

大夫一张口就是斥责,指责她们不通药理,别给花氏瞎吃药。乱吃药比不吃药还伤,如今这是要将花氏本就孱弱的身体少干。床榻上的花氏早已昏昏沉沉,但事关自己的命她还是挣扎地睁开了眼睛。这一眼,吓得满屋子人全跪了下去。

大夫也不管此时屋子里丫头婆子们战战兢兢,张口让她们将药方拿过来。

守着花氏的陪房妈妈哪里敢耽搁,立马进里屋去找药方:“在这,在这,这药方子在这,你瞧瞧。”

大夫拿过去瞧了一眼,没说话。脸色不大好看,转头又问:“煎药的药渣可还在?”

药渣自然是倒了。平日里自家主子吃药跟吃饭一样,总不能都留着药渣,不然从小到大吃了那么多药这屋里都摆不下。不过见大夫脸色十分难看,她们忙绞尽脑汁想去哪里还能找着药渣。

给花氏煎药的是自小伺候花氏的丫头,到药渣也是她去的。当下也顾不上外头黑灯瞎火,忙就去找。

不一会儿,药渣找来。

大夫捻着药渣看,又闻了闻,脸色就更难看了。

其他人也不傻,这会儿都看出来自家主子之所以出这么大的事儿,就是吃的药出了问题。陪房妈妈立即想起前些时候袁嬷嬷偷摸换她主子药的事儿,当下恨得咬牙:“就是那个老虔婆!那老虔婆记恨咱们主子跟她不对付,偷摸地换咱主子的药!也不知是不是她换得药惹出来的,害得咱主子受这么大的苦!主子啊,你的命好苦啊!这要是在赣州,老爷太太知晓了,定会扒了那老虔婆的皮!”

说着,陪房妈妈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一边哭一边骂。

大夫能医病却管不着人家家事。再来,富庶的人家后宅里头毛病多,他也算是见识过。不过这婆子哭的时候边哭边唱,声调儿拉得老长,吵得慌。

他于是连忙让这婆子安静下来,“换过的要可还有?”

这一句话让这婆子静下来。她忙擦了眼泪:“有的有的!我偷偷留了一份!”

说着,也去屋里找。

等拿过来给大夫,大夫稍稍捻了捻药材就叹了口气:“这药材是对的。下的准,能治病。”

这一句话,噎得那骂骂咧咧的婆子瞠目结舌的:“要是对的?”

“嗯。”大夫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儿,“你们主子身子骨孱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很正常。她身体承受能力跟一般人不一样,用药自然不一样。她的身子骨经不住那等烈性的药,只能温养。你给的这个药方确实能治病,但那是对一般人。对你们主子的身子,这样的药方不治病还害命。你手里拿的药渣用量和药材是下的刚刚好,正经滋养身子的良方……”

后头的话大夫说什么,婆子丫头们都不敢听了。

他们先前可是信誓旦旦袁嬷嬷要害他们家主子,义愤填膺地背地里戳袁嬷嬷的脊梁骨。日日骂上两句不说,还偷摸地换了袁嬷嬷给的药材。她们还自以为天衣无缝,做得好,做的精明急了。如今方知自作聪明差点害了主子的命,她们谁还敢说话?

一个个脑袋快缩进衣领里,不敢看床榻上花氏灰白的脸。

嗫嚅了半天,陪房妈妈小心地询问大夫可还有得治,主子吐了这么多血还救得回来么?

“你们主子身体太孱弱了,身体骤然衰败成这样,老朽自认没这本事下药。”

大夫虽说能摸出脉,却没法子精准下药。他没好意思说花氏身体破烂的随便下点药都能要死不活,只能连连摇头,“老朽给你们开个方子拖一拖,最多半个月,你们另请高明吧。”

说完,大夫背上药箱就打算走了。

大夫走了,他们哪里还能找得着大夫?这破地方穷乡僻壤的,根本就找不着那等医术高明的大夫!

大夫一走,哭声一片。

可大夫都说自己治不了,留下来也没用。床榻上的花氏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丫头婆子们慌成一团,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袁嬷嬷带着一个红鼻头的老头儿快步地赶了过来。

“快,廖先生!”花氏如今还不能死,袁嬷嬷真是要被这群自作主张的蠢货气死,“这边!”

……

且不说萧宅这边乱了套,王家这边确实一夜好眠。

萧衍行从西北赶回来,怕遇上大雪封路回不来,一路上都没怎么歇过。接连着几日赶路,铁打的人也会累。何况此时嗅着王姝身上暖香的味道,自然一觉睡得很沉。

次日天色大亮,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怀里王姝还在睡。

怀孕以后嗜睡的毛病一直有,一日不睡够五个时辰是不会起的。宅子里其他人知晓这情况,院子里安静得很。他缓缓地动了动胳膊,一条胳膊已经被人压麻了。自打有过肌肤之亲,萧衍行便对抱着王姝睡觉这件事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再热的天也中喜欢搂着她。

轻轻地揉了揉发麻的肩膀坐起身,低头看了下绷紧的地方,他头疼地捏了捏鼻梁。血气方刚的身体经不住诱惑,昨儿太累才睡得熟。如今睡够了,自然就免不了会有些想头。

小姑娘还怀着孕,磕着碰着都要不得了。他默默往后撤了撤身体,可千万别伤着人。

心里吐出一口气,萧衍行轻手轻脚地下了榻。

这次在边境待得日子有些长,将近三个半月。期间也抽不出空儿回来装点一二。实在是西北战事紧急,腾不出手来。寺庙这边没做长久的安排,虽然下面有人顶着,但也难保不会有人发现异常。

为了筹集军资,萧衍行这三个月在西北的动静闹得有些大。东奔西走,还得适时上战场迎战。经此一事,怕是很多人知晓他并没疯。萧衍行慢吞吞地捧了一捧水扑到脸上,站直了身体。水珠沾湿了眼睫,顺着的纤长的眼睫滴落下来,有些划过光滑的脸颊,落到了脖子上。

他也不在意,正静静地思索该怎么收拾残局。

好在虽然不少人发现了他在装疯,京城那边的风声却瞒得挺紧。估摸着萧承焕在江南做的那些事寒了不少人的心,叫这些墙头草林有了想法。接下来一段时日,怕是萧宅不会消停。

扭头看了眼纱帐中还在睡的人,他慢条斯理地擦拭了脸颊,恐怕姝儿还得在外头住着。

喜鹊听见屋里动静,在门口伸头伸脑,不敢擅闯。

“备早膳。”昨夜为了陪某个馋嘴的姑娘,他是饿着肚子睡的。

喜鹊被这突然的一嗓子给吓一激灵,立马去备膳。

萧衍行将帕子平整地搁置到铜盆的边缘,换了一身衣裳,转身去了膳厅。

用罢了早膳,他又急忙乘车回了山上。

路上遇上了一拨人,那一拨人在积雪中走得踉踉跄跄。萧衍行掀了车帘瞥了一眼,轻声让外头的人注意些,便又阖上了眼睛。

且不说王姝醒来得知自己的饭食改了,从一日四顿变成了一日七顿,高兴坏了。就说王姝在看到第一顿只有那么一点食量的饭,立马就明白了他们的险恶用心。

虽然进食次数变多,但食物总体却是变少的。

“是哪个缺德玩意儿给我改的这食谱?少食多餐是这么少食多餐的么?”王姝真不想这么没素质,但她就是食欲好,饿得慌。

“额……”喜鹊站在她身边犹豫了许久,卖主道,“是主子爷。”

王姝立即非常客气地给了他一通骂,然后将桌上这点鸟饲料给吃的一干二净。她这时候又想起了昨晚被萧衍行放到柜子顶上的零食罐子。

呵,当她是三岁小孩儿?糖罐子放到柜子上她就吃不着了?笑死。

趁着喜鹊不在,王姝自己搬了个小凳子去屋里找。

也不晓得打这个柜子的木匠是怎么想的,好端端一个柜子做什么打得这么高。除了好看,一点实用价值都没有。到底什么人才会用这么不方便的柜子,也只有萧衍行。王姝一边心里嘀嘀咕咕一边哼哧哼哧地搬了小凳子踩上去,手往顶头一摸,摸了个空。

“嗯?”她不敢相信,又从这边摸到了那边,“没有?”

下了凳子,她往后退了好几步,往上面看。

“萧衍行这个狗东西!他居然把我辛辛苦苦做的零嘴儿偷走了!偷孕妇的磨牙零嘴儿,他就不怕佛祖罚他口腔溃疡吗!”王姝气死。这合理吗?这合道理吗?姓萧的有赵师傅这么个手艺精湛的大厨给他做吃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顺她一个孕妇的零嘴儿?这是人干的事?

口腔溃疡萧衍行是没得,他吃了几块牛肉干。也不知是顺王姝的零嘴儿就是好吃,还是在西北边境吃糠咽菜太久了,吃起来是当真很香。

“爷,府上的人来报,说昨儿夜里花氏差点没了。”

山道上遇上的人不是外人,是花氏派来找萧衍行救命的下人。

昨夜花氏的一条命是被救下来了,但情况不是那么好。廖先生医术精湛,由他出手,没有救不回来的人。不过鉴于花氏吃了一段时间伤身子的药,她原先的三分病愣是被吃成了七分伤。原先卧病在床不乏装模作样的成分在,现如今是真下不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