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启夫微安
还没启唇说什么,就见王姝脑袋也不回:“还没做完,不可以吃。”
萧衍行:“……”
王姝那厢让莫遂将两只野鸡收拾了。简单的烤鸡,肚子里没那么多材料就刷够调料:“有蜂蜜吗?”
莫遂一愣,讷讷地开口:“可以有。”
“?”王姝扬起一边眉头,“那还不去拿?”
王姝打死没想到,莫遂所谓的‘可以有’是现场掏蜂窝。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不会让他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掏。差点没被疯了的蜜蜂给蛰死,王姝心累的多亏了喜鹊眼疾手快的一棍子。若非这棍子挑的及时,他们就没有闲心在这里做饭。
刷好了蜂蜜,那两根棍子戳着就放在火堆旁边烤。两条大得离谱的鱼,做汤只用半条,剩下的也被王姝处理干净,戳在火堆旁边。
看着准备得差不多,就再弄个主食差不多能吃了。
喜鹊那边已经揪完了饼,整整齐齐的摆在旁边等她用。炒饼其实讲究的就是一个杂,王姝将山葱、韭菜段、蘑菇丝儿炒至断生,在将已经撕好的饼丢进锅里爆炒一番。王姝喜欢里头放点蛋,不必多,一个蛋够了。顿时香得让人口水直流的杂菜味道冒出来了。
炒饼就得油大,这东西跟炒河粉是一个道理。少了油就干巴。若是怕油多了腻歪,多放点醋就味道一绝。
等几样菜弄完了,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
王姝没有主仆不同桌的规矩,自己盛了一点就叫其他人自己动手。莫遂和喜鹊都没敢动,萧衍行慢吞吞地起了身,接过莫遂递上来的碗筷,还真的听话亲自盛了吃食。
吃的只有王姝和萧衍行两人,王姝吃了两口放下了筷子,拿了盘子拨了一半,让两人去旁边吃。
莫遂看向了萧衍行。
萧衍行垂眸安静地吃东西,眼睛都快扎进碗里了,完全没有在意王姝的动作。
莫遂于是悄咪咪地瞥了眼王姝,王姝给了他一个‘叫你吃你就吃’的眼神,他才笑嘻嘻地端着吃食,叫上喜鹊去一旁吃了。
没想到硬的硌牙的煎饼被王姝这么大油一炒,好吃的能叫人吞舌头。
莫遂一半大小伙子,吃饱了还能再塞半碗。这点饼吃下去,越吃越觉得不够。
不过抬头看向萧衍行,主子爷一路上就没吃多少东西。这酸酸辣辣的炒饼虽说瞧着黑乎乎的,爷竟然吃进去一大盘。若非饼已经吃完了,他还能再吃一碗。
“不是要喝鱼汤?”王姝嚼着鸡腿儿,“这一大锅都是你的。”
萧衍行:“……你不喝?”
“我重口味,不爱喝这玩意儿。”
王姝吃肉就喜欢烧得入味的大肉,喝汤就喜欢清汤。这种非清澈得能瞧见里面材料的浓汤,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喝不完你打包带走,全是你的。”
萧衍行看着一鼎的奶白鱼汤:“……”
一顿不是那么精细,但烟火味儿十足的午膳,很大程度抚慰了萧衍行的心情。乃至于他吃到撑,还是喝了大半锅的鱼汤下肚。剩下的实在塞不下,就叫莫遂和喜鹊分了。
王姝摘的西瓜没有用武之地,实在塞不下。她干脆就抱回了住的地方。
吃饱喝足,就忍不住犯困。王姝琢磨着今儿也算在外面奔波了一整天,明日还有要事,就预备回去填补一点实验材料后早早睡觉。正好萧衍行有小路走,王姝也有小路走。两人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都有通向自己院子的小门。
王姝打了哈欠,抱着西瓜带上喜鹊往自己的小门走。走了半路,发现自己原地踏步了。
扭过头,萧衍行一只手很是不客气地揪住了她的衣领。他的手指骨节修长,白皙均匀,看似消瘦实则力气很大。至少拽住王姝的衣裳,她就走不掉。
王姝:“?”
“寒瓜。”萧衍行没注意到旁边莫遂快惊得掉地上的眼珠子,气息喷在王姝的头顶,提醒她。
王姝低头看了西瓜,抬头看向他:“……你想要?”
“我的三分之一,你要上供的。”
王姝好无语,这瓜她洗过的,还被鱼叨叨了好几下:“……瓜田就在山脚下,你自己不会去摘?”
“就要你怀里这个。”
王姝:“……”
第三十八章
有的人, 你是不能心疼他的。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
王姝现在就是在这感觉。下次再给他做吃食,她就跟他姓。
“……你是小孩子么?”
“?”
“不是, 我的意思是,爷,我要是不给你, 你预备如何?”王姝觉得这位爷对她太不见外了。该不会因为她不修边幅到让自己在这人的心中失去了性别?
“不如何。”萧衍行也不过心血来潮,说实话,他伸手拉王姝衣裳这事儿他自个儿都没意识到。此时卷着手指收回来, 闻言倒是笑了,“去你的屋里吃。”
“……”王姝确定了, 自己在他心中估计已经不是女子了, “你莫不是忘了这是寺庙。”
兴之所至,话就已经说出口。但素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萧衍行面上镇定自若,其实甚少对女子说出如此轻浮的话。此时心里早已掀起了波澜。他微微俯下身, 这位爷身高体长, 站着居然比王姝高出一个头。额间的碎发撒下来,被山风吹得缓缓拂动。
他微微勾起一边嘴角, 如深潭的目光笼罩在面前的女子身上, “寺庙又如何?我不能进你屋么?”
嗓音轻飘得仿佛随风散去,却莫名在王姝的耳边炸开了。她的脸一瞬间涨红, 热度蹭一下涌上来。
王姝:“……”
深吸一口气, 稳住了心神, 大脑快速转起来。
大脑告诉运转的结果,就是祸水东引。
“我, 那,”萧衍行刚才的问题, 以王姝几辈子跟土坷垃打交道的道行,根本回答不了。回答不了的问题,那就转移话题:“爷,我是个女的,这是个和尚庙。”
“……?”
“你不生气么?你不是最厌烦后宅女子的手段沾染佛门圣地么?”背后告状确实是小人行径,但王姝早已经决定抛弃道德:“我一个女子,被安排进了和尚庙念经茹素。爷来庙里参禅,却跑到我一个女子的厢房里吃瓜,你觉得这合理吗?”
萧衍行的眼里汪起了细碎的笑意,没有对这件事说任何评论。只是鬼使神差的伸出一只手指,点在了王姝滚烫的脸颊上。
一触即离,但却吓得王姝把瓜往他怀里一丢,瞬间后退三大步。
倒不是说王姝就当真这么纯情,纯粹是被这人突然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这厮洁癖好了?他不是厌女么?要不要表现得这么迷惑,让人心里没底:“……你干什么!”
萧衍行眨了眨眼睛,将瓜交到旁边莫遂的手中,刚才触碰王姝脸颊的手已经背到了身后。手指微微地蜷缩了起来。
他什么话都没说,径自往通往他院子的小路走去。
莫遂抱着瓜愣愣地站在原地半天,看着主子爷走远的背影,又看了看绷着脸不大高兴的王姝。心里的那种预感已经不能说是单纯的预感了。爷这态度就是明摆着的事儿。不过这王小君……搞半天,爷喜欢的原来是这种女子么?
王姝管他喜欢谁,带上喜鹊气哄哄地回她的厢房了。
关于梁氏肃清后宅女子,擅自将手伸到了临水寺这桩事儿。王姝不提,萧衍行也不会轻易放任梁氏。且不说后宅几个女子当初纳入府中,是存了些别的心思。梁氏虽说没有动他要留的两个人,但背地里的这些小举动,也已经触怒了他。
管家权给主母是理所当然,过于滥用便失了分寸。萧衍行虽说不大管后院的那些小事,却不代表梁氏能靠着这个身份,肆意妄为。
回了厢房,萧衍行便立即打发了人回城内。带了他的话回去。
往后掌家一事,主母与林氏协同管理,袁嬷嬷从旁协助。不仅分了梁氏的掌家权,还顺带拿走了梁氏手中库房的钥匙。如今库房的钥匙到了林氏的手中,吃穿用度按规矩来。
这一番吩咐,等于完全否定了梁氏一来就立下的规矩,打脸打的啪啪响。
这消息一出,沉寂许久的后宅直接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大发雷霆确实是大发雷霆了,但结果就只处置了梁氏?先不说为何被送进寺庙的王姝没受到处罚,就说原来梁氏这个正室,无论先前派头装的有多大,其实在爷的心里一点分量都没有?
这个疑问和认知震惊了许多人。尤其令梁氏难堪。
梁氏捏着下人的手,有些摇摇欲坠。
说起来,太子府虽说已经被抄没,却并非当真一贫如洗。萧衍行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万事总会事先做考量。早在搬出凉州的府邸,他便已经挪了一部分的钱财出来。
如今那些东西堆在库房里,保萧衍行一家子一辈子做个富贵闲人是绰绰有余的。梁氏却仍旧觉得不够,好不容易摆脱了穷得叮当响的梁家一头撞进了富贵窝。这才享几年福,她如何愿意将财产花在其他人身上?自然想克扣下来。
但显然梁氏是不觉得自己做的太难看了,只认为自己占着大义。是萧衍行不懂她,不体谅她的一番良苦用心。萧衍行如今不过是因为嫌弃她貌丑,不喜于她。才能如此毫不留情的下她的脸面,处处给她难堪:“主子爷就没别的话了么?”
丫鬟头皮一紧,许久,摇了摇头:“……没有。”
梁氏心里难受,忍不住扑到软榻上又哭起来。
她嘴上说着不求萧衍行的宠爱,只要维持住正室的体面便好。但哪个女子不期盼相公疼宠?她是明媒正娶的正妃,却总是被林氏碾压。无论哪一回,心里总免不了觉得心寒。
……爷当真是一点情面不留,一点主母的体面都不给她!
怎么,怎么能这样……越想越难过,无法理解。
明明她是当家主母,她是他的妻,夫妻本是一体。便是她做得再不对,也应该替她遮掩着,替她找补。他怎么能,怎么能在她整顿后院的时候就这样将她的掌家权给分了?还分给林氏那个侧室,还将理所应当交给她保管的钥匙拿走。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说她德不配位么?
就当真厌恶到非得当众打她的脸,狠狠地把她的自尊往地上扔,碾的稀碎吗?!
梁氏没觉得自己处置那两个妾室的手段有任何不妥,硬撑着不想让自己在众人面前露出狼狈的姿态。
她高傲地昂着下巴,斥责下人行事没规矩。
可在林氏当面问她讨要钥匙的时候,还是当场没绷住软瘫了身子。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天没能站起来。
清辉苑的奴仆们面面相觑,也个个都傻了眼,憋屈得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萧衍行的这一举动,让清辉苑这几个月的大刀阔斧的行动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如此奚落,往后她在后宅哪里还有威信可言?
“姐姐,爷说要交给我来保管。”林氏姿态傲然道,“你硬赖着不给,实在是丢人。”
“你!”梁氏气恨得死死咬住了下唇,嘴里尝到了铁锈的血腥味儿,仍旧没办法松开。
“拿来吧。主子爷的人亲自在外等着,你不交也得交。”林氏冷哼。
梁氏靠坐在软榻上,梁氏咻咻地喘气,恨不得昏过去。
她很不解,主子爷就当真那么喜欢林氏么?喜欢到宁愿不合规矩也要分权给她,林氏,林氏……那个贱人!贱婢!
东西最终还是交出去了。不交不行,实在是难看。
目送着林氏一行人趾高气昂的背影,她最终落下了泪来。
“爷怎地就这么狠心!他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对我当真一点怜惜都没有吗!”
梁氏自知自己不如林氏貌美,也不如她性子娇软。以至于成婚多年,太子都不愿进她的院子。她都已经不奢望他的宠爱,只求体面,也不给她么?
叶妈妈心里也替自己主子鸣不平,可她们再是不平,却又能怎么办?自古以来,出嫁从夫,她们主子自从嫁入皇家,这一辈子就只能是皇家的人。想要往后能过的体面些,就只能顺从。就盼着哪一日主子爷看见了她们主子的好,给她几个孩子。
“主子,”叶妈妈看她哭了,当即跪在地上也哭了,“这都是命,都是命啊,主子怎么就这么命苦遇上了这样的人。若非当初跟二姑娘弄错了庚帖,如今受着苦的便是她了……”
她话还没说完,被梁氏一巴掌扇在了脸上,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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