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庭 第31章

作者:弦珂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穿越重生

  “裴牧曜!”

  破天际的惊颤声截断了谢子衿的话语,她脚下步伐滞了一分,神情怔怔地回眸看去。

  众人皆听到了声响,只是看到谢子衿神情不大对劲,纷纷问是否有何不舒服的地方。

  七嘴八舌的话语令谢子衿回了神,淡笑着摇头,“无事,我们回去吧。”

  作者有话说:

  祝各位大儿童六一儿童节快乐!

  周日双更,庆祝儿童节!

第31章 靖宁

  (您是不信宋姑娘的话?)

  围墙之内。

  宋絮清僵硬地搂住乌雅的长脖, 半趴在它的身上,惊魂未定地回眸盯着裴牧曜,适才乌雅走得好端端的, 他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招数, 忽然就跑了起来,吓得她神色尽失。

  伺候于内部的侍卫小厮们听闻她直呼裴牧曜的名讳, 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垂下了头颅, 匆匆奔入的祈安拍了拍同僚的后背,示意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一行人这才继续中的工作。

  宋絮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喊了些什么, 抱着乌雅的手稍显犹豫,余光却瞥见裴牧曜嘴角扬起些许弧度,似乎并未有丝毫的不悦。

  裴牧曜负手不疾不徐地走上来, 见她欲言又止的神色, 道:“乌雅跑起来时感觉如何。”

  他并未提及称呼的问题, 似乎并未将其放在心中。

  宋絮清顿默须臾,心中的惊诧缓缓被抚平, 她松开乌雅的长脖缓缓坐直了身,真诚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它突然跑起来,我只顾着害怕什么也顾不上了。”

  裴牧曜闻言,忍俊不禁掀起眸睨了她一道,顺着乌雅的长毛, 道:“若是怕永远也学不会策马, 不如再试试。”

  宋絮清寻思了许久, 在他的注视下颔了颔首。

  裴牧曜撇眸示意了下祈安, 不多时,等在一侧的马匹被牵了过来,他越身上马,一手握着乌雅的缰绳另一手握着身/下马匹的缰绳,微微夹紧马腹让马往前走。

  等到乌雅的步伐稍稍跨大后,宋絮清才把缰绳圈在手中,呼了口气神色定定地目视前方,动也不敢动。

  乌雅或是感受到身侧伙伴的兴奋,也渐渐地迈着小步跑了起来,宋絮清眨了眨眼眸,侧身瞥了眼裴牧曜,撞见他深邃而温和的眸色,紧绷的身躯也渐渐松了下来。

  裴牧曜不紧不慢地重复道:“乌雅性情极其温和,你只需握紧缰绳就行,它不会将你甩下去,若是想要加快速度,稍稍用力夹夹马腹即可。”

  宋絮清颔了颔首,重重地呼了口气后稍稍夹了夹马腹,乌雅小跑了几步又缓缓停下,她又适当了夹紧马腹让它再次小跑几步。

  一来一回之际,倒也没了适才那么害怕。

  裴牧曜骑着马慢悠悠地跟在身侧,瞧见她微微扬起的嘴角,眸中也染上了些许笑意,梦境中裴翊琛呵斥的神情闯入脑海中,他浅笑的神色逐渐淡了几分。

  另一断的宋絮清已逐渐适应了乌雅的速度,扬着嘴角回眸要和裴牧曜说话时,瞥见他淡漠的神情中涵盖着些许若有所思的色彩,她此时心中才渐渐升起些许困惑。

  他为何要带她来策马,听裴徽澜话中的意思,似乎还是刻意带自己来的?

  宋絮清心里想着,也就这么问了,“你今日似乎有些奇怪,为何会无缘无故特地带我来此处,你又怎知我不会策马?”

  闻言,神捋着思绪的裴牧曜稍稍回神,对上她迷茫而又惊觉的神色时,并不愿提及裴翊琛,笑道:“做了个梦,梦中的你不会策马,就想着带你试试,没曾想你还真是不会。”

  宋絮清还是头次听说这种梦,半信半疑地收回视线,继续和乌雅较劲儿。

  日头渐渐挂了起来,刺得背后痒痒。

  宋絮清下马后把缰绳交给侍卫,接过泽川递来的帕子,一点一点地擦拭着额间的碎汗。

  比她早一瞬下马的裴牧曜不知从何处取出了扁壶,拧开壶盖给她,“这个没有人用过,你喝点润润喉。”

  宋絮清没想到他连这个都备着了,正好也有些口干舌热,双手捧着扁壶微呷了几口,道:“谢谢。”

  裴牧曜轻笑了声,睨着她兴致颇高的神色,道:“我之后若是没空你又想来,就直接过来,他们会放你进来的。”

  宋絮清心中正在盘算着日后要寻个马场,再寻个性情和她相适配的马匹,听裴牧曜这么一说愣怔了下。

  虽说在裴牧曜这儿也无功受了多回禄,但还是有那么点疑惑,疑惑于幼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令他对自己这么好,多次容许她的僭越。

  而这儿似乎是他不对外的私人马场,现在竟告诉她可自行私下使用?

  宋絮清咬了咬唇,抬眸问:“我幼时入宫那趟是救过你的命吗?为何你对我如此……纵容?”

  她眼眸闪闪,看得裴牧曜不由得失神。

  直到她再次狐疑地‘嗯’了声,他才反应过来,侧头示意她跟上自己后,不疾不徐地往门口的方向去。

  他的步伐并不快,宋絮清只是稍稍加快了几步就跟上了,仰头视着他微凛的侧脸,不由想,难道她猜对了?

  “你说的对。”

  裴牧曜淡然的语气中带着点慵懒,肯定了她心中的想法。

  还真是!?

  宋絮清哑然地微张嘴角,“可你不是说我那时才四五岁的模样,怎能救你呢?”

  裴牧曜眸光幽深,但侧眸看向她时也带上了些许笑,问:“你知道李锦,那么也应该知道我长姐是为何身亡。”

  宋絮清不语,她确实知道。

  但大公主身亡之事不像二皇子那般闹得沸沸扬扬,算得上是皇家密事,不应该是她这位臣子女应该知道的消息。

  不过裴牧曜似乎也不在乎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是落水而亡,但为何落水谁都不知,陪在她身侧的宫女也在同一时间落水身亡了,待到乳母寻不到她时,母后才意识到不对劲,等寻到长姐时已经是下半夜。”

  宋絮清闻言神色微僵。

  裴牧曜果然知道,这并非是偶然,而是被人陷害下发生的事情。

  不等她细想,又听到裴牧曜说:“你闯出来前我正打算下水替徽澜捞小竹球,因为你的出现我没有下水,等再要去取漂浮在湖中央的竹球时,发现了水中有人。”

  宋絮清看向他的瞳仁微震,惊讶地张开了嘴,“他在水下可是待了好一会儿?”

  裴牧曜眼神冷冽,淡淡地‘嗯’了声,“所以就如你说的,你确实救了我的命,若不是你突然跑出来我就已经下水了,但因为太监身份原因,这事比较棘手不宜声张,侯府无人知晓也是正常的。”

  宋絮清是经历过前世的,自然是知晓这是谁的手笔,但饶是如此骤然听闻此事,心中也有些不舒服。

  良久,她抿了抿唇问:“你可知是谁做的?”

  裴牧曜笑,侧眸看她,“你知?”

  宋絮清紧抿着唇,垂在身侧的指尖摩挲着衣料缎子,不语。

  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她得做出衡量。

  裴牧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敛回眸道:“知道,但没有证据。”

  李锦。

  宋絮清脑海中闪过这个名字,李锦是尤为重要的证人,还有就是……

  “靖宁王府。”

  裴牧曜一愣,倏地侧眸望向她,“你说什么?”

  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时脸上溢着惊讶的神色。

  宋絮清深吸了口气,掀起眼皮直视着他的眼眸,“我说,靖宁王府。”

  裴牧曜眉头微蹙,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为何会知道?”

  宋絮清摇摇头,不愿多说。

  若是多说了打破了他原本的安排,不知会不会新生其他的事情,靖宁王府是他迟早会查到的地方,只是早一步和晚一步的区别而已。

  更何况,只要他往靖宁王府多查一点,东宫就会震荡一分,素来‘沉稳’的裴翊琛也会心生惶恐一段时日。

  沉默须臾,道:“你且去浅探便是了,但切记不可深查。”

  裴牧曜定定的看着她,思忖须臾,抬手微扣着她的头顶,道:“将此事忘记,不论谁问起,你皆是不曾听闻过,知道吗?”

  靖宁王虽无实权,但派人不知不觉杀个侯府女,还是做得出来的。

  宋絮清点了点头,就算裴牧曜不说,她也不会同第二个人提及。

  两人都沉默了几息,眼看着就要到踏春宴聚集之地,裴牧曜不便过去,宋絮清福了福身后转身便走了。

  裴牧曜眸光沉沉地凝着她的背影,“把茗玥调去侯府,暗中保护宋絮清。”

  跟在几棵树后的祈安应了声是,领命匆匆离去。

  泽川适时地走上来,他们二人适才也听到了宋絮清的话,此时都未回过神来,“主子,要查吗?”

  裴牧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今日之事,就当没听到。”

  泽川疑惑,踌躇片刻问:“您是不信宋姑娘的话?”

  裴牧曜看着他,良久,收回眸看向宋絮清远去的身影,“去问那人,预备何时展开下一步,我们推一把。”

  泽川神色一凛,拱手瞥了眼守在暗处的影卫,示意他们前去探问,影卫领了命后也离去了。

  若要说不信宋絮清的话,自然不是。

  而是靖宁王府同其他府邸是不同的,靖宁王是他的亲皇叔,这么多年深居简出惯了,若是贸然派人前往查看必然会引起他人瞩目,这便难进行下去。

  另一头。

  离去的宋絮清心中一跳一跳的,掌心重重地压着胸口也无济于事。

  有些事实际上拐个弯去引着裴牧曜查更好,然而想要引他的目光去靖宁王府并非易事。

  靖宁王自皇上登基之后便在朝臣面前提了辞呈,十多年间从未踏入过朝堂一步,就连他的几位儿子都并未入仕。

  其中皇上最为宠爱的小世子裴洵,也都未涉及过朝堂之事一分一毫,往日里最常找皇上要的,不是这儿的名琴就是那儿的名箫,再不就是失传多年被寻回的琴谱抄写本。

  但适才裴牧曜所说的话,似乎是在默许了她借他这把刀杀人。

  “清儿!这里!”

  云光的呼喊声传来,宋絮清下意识抬眸循声望去,只见她站在一株桃树下挥舞着手臂向她示意。

  宋絮清敛下心中的沉思,小跑到她和裴徽澜身侧。

  裴徽澜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时不时地露出道她看不懂的笑容。

  宋絮清摸了摸脸颊,还以为是策马时黄沙在脸上留了痕迹,“我脸上有什么吗?”

  裴徽澜摇了摇头,只是笑着。

  云光也不问她去了哪儿,只说:“今日的蹴鞠大赛,你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