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家子的科举路 第48章

作者:小桂花婆婆 标签: 种田文 市井生活 科举 穿越重生

  与林三柱的激动加自豪不同,高掌柜心里的想法则是,这孩子真的只有八岁?

  很显然,周秀才也有这方面的疑惑,可他观林远秋的个头,八岁不能再多了。

  对了,周秀才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记问这孩子的姓名了。

  听到让他自我介绍,林远秋也没耽搁,口齿清晰道:“禀夫子,学生姓林,名远秋,今年八岁,小高山村人……”

  咦,林远秋?

  听到报出的姓名,周秀才当下就是一愣,“姓林,名远秋,你可是今年县试中榜第三十九名的林远秋?”

  林远秋点头,“禀夫子,正是学生。”

  周秀才顿时嘴巴张的老大。

  片刻后,又细细打量了面前的小童一番,只见目光纯净,脸上不见丁点自傲之色。

  一旁的高掌柜有些不好意思,“不瞒夫子,我也是昨日才得知这孩子已考过了县试。”

  周秀才摆手,表示无碍。

  随即,他又想起了不日就要府试的事,便问道,“府试是否已去报名?”

  林远秋摇头,“未曾,学生没有把握,想等学好了再去。”

  没有把握?学好了再去?

  这样的回答倒是出乎了周秀才的意料,最难得的是,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认知,知道力所不及就不去强求,这心性,实在太让自己喜欢了。

  周秀才满眼是笑,“三日后,你就过来念学吧!”

  “多谢夫子!”

  林远秋忙作揖道谢,心里也终于松了口气,话说,这古代入学面试可不是一般的让人紧张啊。

  等出了私塾,已快至午时,高掌柜拦住准备领着儿子去面摊吃面的林三柱,不悦道,“远秋难得来趟镇上,我这个当大伯的不做一次东,脸往哪儿搁啊。”

  说罢,也不等林三柱反驳,便催着店伙计快些去酒楼烧几个菜过来,待会儿他们就在书肆里用中饭。

  店伙计速度飞快,不多会儿,就双手不离空的回来了,除了右手提着的食盒,左手还有一壶老酒拎着。

  高掌柜直夸小伙计会办事,今日远秋被周夫子收学之事,的确值得庆贺。

  林三柱浅浅喝了两小杯,就不敢再喝了,待会儿还有好些东西要置办呢,自家狗子三日后就要开始在镇上念书,一应所需都该备起来才是。

  吃好了饭,父子俩就去了杂货铺,住宿在校舍,洗脸的木盆肯定得自带,林三柱给儿子买了一个小一些的,这样就不用担心捧不起水来了。

  还有洗脚的木桶,林三柱一个一个提在手上试了试,最后在众多木桶中,挑了一只最小巧的。

  “爹,这只木桶也太小了吧。”

  林远秋上前比了比高度,发现才到自己膝盖的位置,这么小的木桶,不会是给小娃儿们玩过家家用的吧。

  不行,他得换一只稍微大一些的,不然指定被同窗笑话。

  “哪里小了,狗子放心吧,爹肯定不会买错的,这样大小给你用正正好,若是太高,到时提着都费劲。”

  林三柱还记得县试时,儿子拎着齐腰高的考篮,费力走进考场的一幕呢。

  付好了银钱,林三柱拿起木盆和水桶就往店门外走,结果转身一看,发现自家儿子依旧站在几只木桶的边上,一副你不给我换只大的,我就不出店门的架势。

  林三柱几步走了过来,林远秋只以为自己反抗得胜了,心里正想着坚持果然就是胜利,古人诚不欺我也。

  结果下一秒,屁股就被自家爹爹伸出的大巴掌狠拍了几下。

  顺带还被骂道,“再磨磨蹭蹭,待会儿错过了牛车,看你怎么回家!”

  林远秋:“……”

  他爹肯定喝醉了。

  哎呦,屁股被打的好痛啊。

  这下林远秋也不敢磨叽了,捂着被打疼的屁股,三两步跨出了店门。

  看到儿子这迫不及待的速度,林三柱忍不住想笑,怪不得老辈常说,小娃儿不听话,多打一打就行了。

  出了杂货铺,父子俩又去买了莲子,红豆,枣子,桂圆,还有瘦肉条。

  至于芹菜,这东西不耐放,林三柱准备等到了拜师的那日再买,不然蔫头巴脑的就没法看了。

  林三柱把置办好的东西全放到高掌柜那里。

  再抬头看看天色,已快申时了,遂牵着儿子的手,快步往南城门坐牛车去了。

  ……

  接下来的两日,林远秋没准备再去族学,与王夫子说了自己马上就要去镇上念书后,他就一直待在房间没出过门了。

  不去族学是林远秋临时起的意,因为他准备趁着这两日,想几样新的绣品出来。

  昨日在书肆吃饭时,林远秋听到了爹爹和高掌柜的谈话,也知道最近绣品生意下滑了不少,听高掌柜的意思,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明年的供货契约就不会再签了。

  而后,林远秋就看到了爹爹眼里的焦急,他知道,这焦急多半是为了他,因为他还要念学,还需要好多的束脩。

  所以,林远秋觉得,自己有义务减轻一下家里的负担,好让爹爹为他少操一些心。

  其实林远秋心里已有新品的雏形,这是昨晚他在整理书架时,看到那几本封面发黄的四书五经后,突然想到的。

  当时林远秋就在想,若把书皮套上,那就不会发黄了,于是前世包书皮的书套,很快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和笔袋、扇套一样,林远秋准备用布料制作书套,然后再用丝线绣上书名,如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还有大学,诗经等等等等。

  且书名的边上,还可以绣上几株腊梅,亦或者三两支细竹。

  另外,布书套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可以随时拆下来清洗,这样书本看着永远都是干净如新的。

  ……

第47章 拜师

  林三柱有些纳闷,怎么从镇上回来后,就没见自家狗子出过门了。

  他有些担心儿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正准备过去看看呢,结果还未行动,儿子就过来找他了。

  “爹,您看这个。”林远秋把自己做成的样品拿给他爹瞧。

  是一个好不容易用纸糊成的书套。

  说是好不容易,还真一点都没夸张,宣纸软,吸水力强,稍微一不小心,就会融出一个洞来,是以林远秋把米汤糊在上头时,是小心又小心的,米汤太稀怕化纸,太干又担心粘不起来,就这样摆弄了一个上午,才终于把成品做了出来。

  原本林远秋也没准备弄得这么复杂的,可后来一想,觉得还是做个样品出来更直观一些,毕竟这是用来挣银子的东西,若是哪里做的不合理或者错了,届时浪费银子不说,还得搭上不少精力。

  于是林远秋就找出宣纸,然后照着书本的大小,裁了几个书套出来,可惜家里只有单宣,粘合的时候就有些费劲。

  “这是啥?”

  看到儿子拿着一个方形的纸套,林三柱没明白这是做啥用的。

  林远秋也没急着解释,他把书套打开,接着把三字经放在书套中间折痕的位置,然后在老爹不错眼的目光中,把三字经的前后封页都塞进了书套里。

  很快,原本看着旧烟烟的《三字经》,在套上画着不知名小花的书套后,马上变了一个大样。

  林远秋把书本打开合上,合上又打开,笑道,“爹,您看儿子聪不聪明,这书用书套套上后是不是好看多了?只是这纸书套太容易破,要不您让娘帮儿子做几只布料的呗!”

  林三柱的脑子不是一般的好用,从儿子用封皮把书套上,再听儿子说改换成布料的,就立马明白了这封皮的好处,也很快想到,这东西若是放在书肆里,肯定会有很多读书人喜欢。

  且在布料的选用上,林三柱心里也很快有了打算,他准备到时多挑几款料子,比如厚实一些的,糊了浆糊的那种,这样的布料做成的封皮,套在书本外头后,就不易卷了边。

  还有就是细棉布,可以挑那种清淡素雅带暗纹的,届时再用丝线把书名绣在上头,肯定养眼。

  对了,做封皮之前,一定要把布料过一遍水,这样等再次下水时,就不会缩了尺寸。

  不然,洗过之后的封皮套不到书上,那就麻烦了。林三柱觉得家里还得添置一把火斗,这样洗过的布料就可以用它熨烫平整了。

  林三柱脑袋转的飞快,很快又联想到了书套之外的东西,比如毛笔,既然可以给书本穿上“外裳”,那么是不是也可以给毛笔做上一件呢。

  再有那喝水的竹筒,林三柱觉得也可以试着做个筒套看看。

  脑子里的点子越来越多,兴奋的林三柱哪里还待的住啊,拿过林远秋手里的三字经后,笑道,“这书爹爹先借走一会儿,等给你娘看过之后,再给你拿回来哈!”

  说罢,林三柱就兴冲冲的找冯氏去了。

  既然爹爹已有了计划,那么接下来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林远秋拿出新买的书箱,开始往里整理着东西,去镇上读书后,自己就不能每天回来了,所以该带的书本,这次都得带上才行。

  还有就是课堂笔记,林远秋从抽屉里拿出两本新钉的本子,连同砚台笔墨,一起放进了书箱里。

  至于换洗的衣衫,他娘已经帮他收拾好了,一共带了两身,除了里衣,其他两件长衫都是新做的。

  不知为何,林远秋心里隐隐有些兴奋,这种感觉,简直跟前世准备去上大学时一模一样,也是大包小包,也是盼着未来的独立生活,另外还有期待中的室友。

  ……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

  第三日,天才蒙蒙亮,林远秋就从床上起来了。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许是白天想多了要去上学的事,加之那日的考较让林远秋印象深刻。

  所以一连两个晚上,林远秋都有梦到自己坐在学堂里,然后与那日被考较时一样的情景,夫子念出上文,而他则马不停蹄的背出文章的后半部分。

  可把他累的够呛。

  老林头和吴氏也早早起来了,看到小孙子过来,老林头先开口叮嘱,“在学堂里要与同窗好好相处,别与人生口角,知道了吗?”

  林远秋点头,“孙儿知道了。”

  吴氏从衣袋里掏了一个小钱袋递了过来,“喏,这些银钱狗子带在身上,在学堂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晓得了吗?”

  林远秋点头,不过并没伸手去接钱袋,“奶,爹爹已拿了银钱给孙儿了。”

  “你爹是你爹,这是爷奶给的,不一样,喏,快拿着!”

  吴氏不容小孙子拒绝,直接把钱袋塞到了他的手里。

  林远秋只得收下。

  冯氏眼皮有些浮肿,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儿子从出生到现在都未离开过她的身边,她这个当娘的怎么能放心。

  可是有啥办法呢,就像相公说的,儿子是挣前程去了,咱们可不能拖他的后腿,省得将来狗子也跟他爹娘一样,只能在地里刨食。

  冯氏觉得相公的话很有道理,也听进去了,只是依旧没睡着,因为躺在她边上的林三柱,烙了一整晚的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