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不过奇怪的是,这种郑重的交易会,竟然拉来了这种料子?
她也就和那经理随口聊了聊,这才知道,他们国有企业来参加展销会都是有货物指标的,比如有多少货,要申请多大的展区,这些都是有规定的。
如果某一年货物少,展区没能充分利用,或者销售额度低,第二年申请到的展区配额就少了,所以有时候实在没合适的,也能充分利用起来。
他指着那些废料:“其实这里面有不少上等好翡翠,只不过确实有点瑕疵,但要做小挂件小珠子,那肯定没问题,买了肯定赚!”
孟砚青打眼看过去,其实这里面不光是翡翠,也有和田玉。
她一眼看到其中一块和田玉,那玉料细腻莹白,莹润柔和,显见得是上等的,这是谁都不得不叫好的。
只是可惜了,那玉料应该只是做其它物件剩下的,形状并不规则,而且玉石一侧还带着些许红色,中间还有一道裂缝。
不说那一块红,以及那不规则 形状,就是这道裂缝,基本上已经把这块玉石给废掉了,让它很难有所作为了。
她孟砚青将那玉石拿在手中,仔细看了一番,之后又细看了其它翡翠料子,最后问了问价格,那么一大堆玉料,如果统一要的话,大概是三千块钱。
那经理道:“这么多,一大车呢,肯定是便宜价了!”
孟砚青对此倒是满意,也没再讨价还价,直接让陆亭笈过去签合同。
谢阅听着,纳闷:“这些废料,都是有瑕疵的,能用吗?”
孟砚青淡看他一眼:“这不是得问你吗?”
谢阅:“啊?我?”
孟砚青笑了下,道:“一块原石要想雕琢成器,需要讲究纹理,颜色,要根据形状顺势而为,这块玉乍看确实不成器,不过若是仔细雕琢设计,兴许能别出心裁,所以,这就是发挥你的创造力的时候了。”
她一口气买这么多废料,翡翠和田玉以及各种都有,到时候拿过去,正好让学生练手了。
好的拿出去卖,不好的练废了就废了,一举两得!
得了这么一堆废料后,孟砚青大致算了算,加上自己之前淘的几件翡翠原石,全都做成翡翠制品的话,陆续也能有些底货,不至于太空乏,所以也没什么压力,就随意看着就是了。
这时候,他们重新回去刚才那块翡翠原石处,却见围观的只有几个眼熟的了,霍君宜在,商西爵在,罗战松也在,几个男人正在竞价。
果然,中国人的想法本质上很相似,所以最后终究是大家伙聚在一起争。
孟砚青一过来,几个男人全都看过来,眼神就有些复杂了。
罗战松是防备,恨不得用自己身体挡住那块原石料子,商西爵微挑眉的,倒是没说什么,他确实很看好,但是也有些拿不准,并不愿意投入太多钱。
至于霍君宜,他反而有些势在必得,此时见到孟砚青,看了一眼,便问道:“砚青,你觉得如何?”
孟砚青便仔细看了一番:“我不太会看,拿不准。”
她这么一说,明显是放弃,不打算争。
可以明确地感觉到,在场几个男人都略松了口气,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孟砚青笑道:“我资金吃紧,随便买点好歹做几个物件就是了,这么大的翡翠原石,还不敢下手。”
当下便带了两个少年,又去看别处了,不过这会儿,好的翡翠料子都被抢差不多了,买是没什么可买的,她干脆带着两个少年去逛逛别处,最后竟然还买了一些物件,包括一个非常新潮的“美容仪”。
然而,谢阅却提着心,他不太甘心地看向那一大块翡翠原石:“我们真不要吗?我们也能买得起吧?”
他觉得亏:“那么大一块呢,如果钱不够,小姨你可以贷款吧,或者让陆叔叔帮你出钱!”
——他倒是很会慷他人慨。
孟砚青却笑道:“花那么多钱,不过是赌一把罢了,我们且看结果就是了,还不知道谁哭谁笑呢。”
陆亭笈听这话,微蹙眉:“我觉得也不好。”
谢阅纳闷:“什么不好?”
陆亭笈:“就是感觉那块石头,里面没什么好东西吧!”
孟砚青:“哦?为什么?”
陆亭笈挠挠头:“不知道啊,就是感觉。”
孟砚青便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算命的,能掐会算呢!”
当下也没在意,便带着两个少年去别处看了,只有谢阅,一直惦记着那块石头,他觉得那么大一块,如果不买,倒是亏大了。
*
下午时候,翡翠区又上了新货,孟砚青倒是看中一些不错的,花了两万多块买货,最后当天展览结束,谢阅跑出去找了一辆小卡车来帮他们运货。
他们买了不是翡翠和田玉废料,这些分量种,都得一点点搬。
这时候,霍君宜恰好经过,他疑惑地看孟砚青:“你买这些干什么?”
孟砚青:“买回去,让学生练练手。”
霍君宜便蹙眉:“犯不着,从这里运回去北京,光运费就不少,倒是不如挑一些好货,至少赚回运费钱。”
孟砚青对此不想讨论,反而问起来:“那块翡翠原石,你买了?”
提起这个,霍君宜眸中浮现出一丝笑意:“是,买了,最后大家竞价,花了六万八。”
六万八?
这确实是不小的一笔钱了。
霍君宜:“我觉得还行,应该能出一些翡翠手镯吧,你觉得呢?”
孟砚青对此不予置评:“翡翠这一行水深,我懂一些,但自认看不好,所以我一般不敢赌。”
霍君宜笑了笑,却道:“这个还是得看眼力。”
孟砚青:“嗯。”
霍君宜:“我以前在珠宝进出口公司,看过几次,最后多收获颇丰,只不过那是为国家干活,现在轮到自己了,相信运气也不至于太差。”
孟砚青望向他:“那就祝你好运吧。”
*
离开后,谢阅先嘟哝上了:“这个霍叔叔,是特意冲你显摆的吧?”
他十九岁,自然还是很明白男女之间的那些事,一个女人拒绝了一个男人,如今还要和别的男人结婚了,显然这个男人不甘心,意难平,他非要证明他才是那个最优秀的,让那个女人后悔,后悔放弃他。
孟砚青听这话,笑道:“我们说来做翡翠生意的,不是羡慕谁嫉妒谁,更不是来看谁笑话的,天下的生意很多,天下的翡翠也很多,别人买好买坏,其实于我们何干?”
这话说得谢阅豁然开朗:“有道理,他买到什么,关我们屁事!”
旁边的陆亭笈却突然开口:“我看他亏钱亏定了!”
谢阅:“你这么肯定?”
陆亭笈拧着眉,若有所思:“我感觉是……”
孟砚青笑了笑,没说话。
*
这展览会一开数日,第二日第三日孟砚青依然过来看了看,又陆续买了一些货,到了第四日,便想去别处看看,干脆赶过去佛山市的平洲镇了。
这平洲距离广州并不算太远,孟砚青找了一辆出租车,开车一个多小时便到了。
平洲起源于唐末,据说这里虽然未曾筑堤,却从未受过水患,所以有了平安之洲的美名。
这里因水而生,们沿水而居,蜿蜒的平洲水道,是从北方进入岭南的商业通道,是以从明清开始,这里就成为南番顺的商业中心。
民国时候,不少平洲人在广州长寿路的玉器圩从事玉器买卖,将岭南玉雕工艺带到了平洲,大概十年前,这里创办了平洲玉器加工厂,也逐渐成为翡翠玉器的一处市场。
如今一行人抵达这平洲,却见水道两岸停满了货船,有工人上下卸货,路边摆摊的卖货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的,更有来往客商四处看,挑选着货物。
孟砚青带着两个少年,先在那老街上转了转,这边有不少有些年头的老字号,玉器加工店玉器翻新店等,也有在外面拿了包袱随意摆摊卖各样玉器的,有原石也有加工过的。
几个人走到这会儿也有些饿了,便找了一家店吃饭,要了当地各样特色小吃。
这里的特产平洲福肉饼,那肉饼外面扑着一层薄薄的干粉,看上去略有些像糯米糍,那外皮晶莹剔透,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馅料,咬一口倒也松软美味。
这么吃着时,孟砚青也和店主聊了几句,那店主带着当地的口音,不过好在孟砚青勉强也能听懂粤语。
听那意思,平时他们的圩并没有这么热闹,但现在赶上广交会,广交会一些玉器商人买不到合适的货,就会在附近捡漏,他们这里距离玉器街比较近,会有不少客人过来他们这里找货,说这几天都卖疯了。
吃过饭后,孟砚青带着两个人在路边摊位上闲逛,其实她如今进的翡翠已经可以卖一段了,所以也不求一定挑到什么,只是碰碰运气,偶尔遇到合适的,也让两个少年看看,让他们分析评判,算是长一些见识。
这么走着时,就见那边一艘靠着岸的货船,货船上摆着各样珠宝玉器,大多是老式的,半旧的,扣眼手镯扳指簪子的,一应俱全。
孟砚青的视线落在其中一个白玉盒子上,那盒子里装了些戒指。
她看了几眼后,便收回视线,之后走到一旁路边摊,要了面茶来喝,这么喝着的时候,她才慢条斯理地道:“现在有个任务。”
陆亭笈和谢阅:“什么?”
孟砚青:“那边的摊上,有一个戒指盒子,看到了吗?”
她这一说,两个少年看过去。
果然那货船摊上,确实有个戒指盒子,每个戒指一个软囊窝,里面齐刷刷一圈六个戒指,中间放着一个,那就是七个戒指,这七个戒指都是金的,看上去是老货,但是那含金量就不好说了。
过去的黄金工艺水平摆那里,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含金量又有多少。
两个人疑惑:“那个怎么了?看着是旧的。”
孟砚青:“去问问那戒指怎么卖,全都要了。”
陆亭笈:“全都要?”
孟砚青却道:“买,我们能出的最高价格是一个三百二十块。”
她补充说:“等谈好价格后,先给一半的钱,东西拿到手,再给另一半。”
陆亭笈狐疑,谢阅更加疑惑,不过两个少年也不敢多问什么。
一时孟砚青继续喝着面茶,两个少年在那边瞎逛一番,到底过去了那戒指摊位。
陆亭笈试探着去问价,一问之下,也是皱眉。
这戒指竟然按照现在市场指导价的黄金销售价格卖,明显是卖贵了。
他拿起来,仔细观察了一番,从硬度看,这根本不是纯黄金,是K金的。
那就更坑人了!
谢阅便问道:“这个能便宜吗,这戒指含金量也一般吧,又不是纯金的,这是不是太贵了?”
那摆摊的却道:“就是这价格,这是老金,过去的老金可比这会儿的金子要实诚,那时候的人实诚哪!”
这不是胡说吗?
陆亭笈蹙眉:“二百块吧,二百块,我全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