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女技术员 第40章

作者:半疏 标签: 情有独钟 种田文 爽文 轻松 穿越重生

  这一下,序瑜都吃惊了,“她还真能搞事,我记得有五六个月了吧?都成型了!”又忙问爱立:“没往你们身上推吧?”

  沈爱立摇摇头,“她什么都没说,我妈说是她自己的因果。” 序瑜一下子猜到杨冬青可能的打算,道:“如果她和你哥哥说什么,你一句解释都没有必要,你哥哥但凡不信你一点点,你都不要理他。自从他一意孤行,娶了你嫂子进门以后,你还不够谦让.尊敬吗?”

  沈爱立道:“序瑜,你放心,我就是觉得有点惋惜,那个小婴儿不会来到我们身边了。” 序瑜不以为意地道:“你伤心有什么用,他自己的妈妈伤心吗?他的妈妈保护好他了吗?这是你无能为力的事,实话说,这是她的孩子,就算生下来,和你关系也不大。”

  顿了一下又道:“你别觉得我这话冷酷,事实就是如此。”

  拍了拍爱立的肩膀道:“与其为这些事分心,不如想想怎么解决你们车间的那些繁琐事,我听说林青楠给你使绊子了?”

  “是,我最近盯她盯的紧,她能使唤底下那班人,还不是利益驱使,大家要是都知道她当不成轮班工长了,谁还会听她的?”而林青楠能搞成事的,也就是车间里的机器和她手底下那班工人

  说到这里,低声对序瑜道:“我最近在她们组发现一个还行的,稍微试岗几天,提拔为工长不是问题。”

  章序瑜知道,爱立这是下决心要将人弄走,点头道:“她是老手了,我听说钟琪她们都在她手上吃过亏,我再散播散播一点关于林青楠的闲言碎语,让她想忍都忍不住。”对她来说,这都是最基本的攻讦手段了。

  爱立眼睛一亮,一把将她抱住,“序瑜,你真是太好了!”

  章序瑜给她勒得胸口一紧,“哎呀,为了不辜负我,我们爱立同志,也要好好振作搞事业,那些干扰你进步的人和事,都不要理会。”

  沈爱立郑重地点点头,自嘲道:“是我狭隘了,不应该局限在这些家庭琐事内!谢谢序瑜,每次我失落的时候,都是你费心开导。” 序瑜摇头,煞有其事地道:“谁让我们是小姐妹,就是要相互扶持着走向一条康庄大道的!”说着,还弹了一下爱立的脑门:“还不快去学习!”

  等沈爱立跑资料室去了,序瑜忽然觉得,她对傻子小姐妹“望子成龙”的期待,好像是在提前养娃一样。

  然而沈爱立没有想到的是,哥哥会提前回来,而且还是以另一种方式。

  周三因为又下暴雨,序瑜就住在爱立这边,晚上俩人都准备睡觉了,院门被拍得直震,还喊着爱立的名字。

  沈爱立听着有点像她们院子里李婶子和刘婶子的声音,心里顿时有点不好的预感,边穿鞋边和序瑜道:“搞不好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等开了门,见果然是两位婶子,心里不由一“咯噔”,忧急地问道:“婶子们,是我妈妈怎么了吗?”

  外面还下着小雨,李婶子俩人撑着伞,一脸焦急地道:“爱立,你哥从宜县被送回来了,摔断了腿,你妈妈看到你哥血糊糊的躺在担架上,一下子就晕过去了,你嫂子还在医院里住着。”说到这里,李婶子没再说下去,“你还是回去看看。”沈家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件接着一件,她们看着俊平那样子,怕是难大好了。 序瑜忙给爱立递了把伞过来,道:“爱立,你先去看看情况。”

  爱立忙应好,又叮嘱了序瑜晚上关好门窗,就跟着李婶子和刘婶子走了。一路上,俩人断断续续地和爱立说了下情况,“说是矿塌了,他回头救工友,被砸到了头和腿,他工友坚持把他拖出来了,那边医生做了基本的止血,不敢治,把你哥送回来了。”

  县里都不敢治,沈爱立也意识到哥哥这次怕是危急,也没等两位婶子,自己先往公交车站跑,没想到刚出甜水巷子,有一个穿着军装的男同志试图拦住她,沈爱立烦躁地瞪了一眼,也不管人说什么,就扔了一句:“没空,赶时间!”

  刚下火车就直奔汉城国棉一厂的谢林森也不以为意,接着问后面的两位婶子道:“请问这里就是汉城国棉一厂吗?”

  刘婶子点头道:“是,是!”

  谢林森忙向二位道谢,回头望了一眼厂区大门,心里不由冷哼,一个两个都瞒着他,还不是给他找到了!

  沈爱立压根不知道,遇到的是谁,等到南华医院的住院部,他哥还是昏迷状态,妈妈在旁边,眼睛哭得通红。

  见到爱立来,沈玉兰忙拉住她的手,“爱立,你哥还没醒,这怎么办呢?”坚强了大半辈子的沈玉兰,头一回觉得天塌了一样。她自己辛苦一辈子,还不是为了这两个孩子吗!她百般让着杨冬青,还不是怕俊平在矿上不放心家里,分心没注意到安全。沈玉兰简直不相信眼前的事是真的!

  爱立拍了拍妈妈的后背,朝病床上的人看去,头发已经被剃光,做了简单的包扎,这么一瞬间,爱立像是有什么感应一样,眼泪不觉就涌了出来。

  嘴巴.眉毛和她很像,脑海里浮现很多关于哥哥的片段,他比她大六岁,从小就很照顾和谦让妹妹,两个人最大的隔阂,可能是因为一开始沈爱立也不同意他和杨冬青结婚。

  她觉得自家哥哥那么优秀,爱读书爱思考,应该找一个在知识层面匹配的,为了这件事,有好长一段时间,爱立都不回复哥哥的信。

  但到底是哥哥自己的姻缘,沈爱立最后见劝不动哥哥,也没有再执拗。

  问妈妈道:“医生怎么说啊?”

  沈玉兰呐呐道:“说可能脑部有淤血,腿是断了,明天再做几项检查。”话一说完,就埋头在床沿,呜呜哭了起来。

  好一会和爱立道:“你哥哥一下放到矿上,我就日夜提心吊胆的,家里有什么事,也不敢和他说,生怕他分了心出事,没想到还是砸到了,神啊,我恨不得砸到的是我。”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沈爱立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但到底他和沈俊平还没有接触过,尚能冷静地劝道:“妈妈,你先回家休息,这边我看着,说不定哥哥明早就醒了。”

  沈玉兰起初不愿意,想让女儿回去休息,但是见女儿态度冷静,比她确实好很多,跟着刘婶子她们回去了。

  一晚上医生护士们进进出出,一会看心电图,一会听心跳,一会抽血检查,护士又让她隔一会用棉花蘸水给沈俊平的嘴唇擦擦,防止干裂,沈爱立一晚上没有阖眼,等天亮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个声音喊:“小妹~”

  沈爱立低头一看,发现病床上的哥哥醒了,正睁着一双眼睛,望着她。

第56章

  沈爱立忙站了起来,“哥,你醒了,有没有哪里痛?”正要出去喊医生,护士刚好进来换药水,道:“病人醒了?我去喊医生来。”

  沈爱立忙道谢,从暖瓶里给沈俊平倒了一杯温水,用勺子喂他:“哥,喝点水,医生说你现在最好不要动。”

  喝完了半杯水,沈俊平望着妹妹的身影,缓缓地道:“小妹,对不起。”

  沈爱立放水杯的手一顿,知道她说得是杨冬青骗钱的事,回身来道:“哥,这些后面再说,你现在不要想这些事,好好住院把伤养好。”医生昨晚说他要是这两天能醒过来,脑部淤血就没有大问题,但是腿确实是断了。

  而且,他还不知道杨冬青滑胎了。

  沈俊平看了一眼病房,并没有看见杨冬青的身影,哑声问道:“冬青呢?”

  沈爱立犹豫了下,低声道:“嫂子在坐小月子,不能吹风,没让她来。”说完又担心他受不了这个刺激。

  沈俊平瞳孔一缩,很快联想到小月子是什么意思,上次的信里还没提,喃喃道:“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已经出院了,请了嫂子妈妈过来照顾,想着你快回来了,妈妈就没给你写信了。”

  沈俊平默默垂眼,沉默了一会,又问道:“医生有说是什么原因吗?”问出这句话,沈俊平心里隐隐有点猜测。

  “妈妈说,可能是嫂子那段时间情绪不稳。”沈爱立一点没有隐瞒他的意思,事情已经发生了,越瞒着不说,越容易造成误会。

  沈俊平听完,竟然觉得一点都不意外,果然是这样。

  说到这里,医生就进来了,问了沈俊平一些头晕不晕,有什么记忆之类的问题,过了一会外科医生来通知,说是下午做腿部的手术。

  正说着,序瑜提着两袋东西进来,简单和沈俊平寒暄了两句,和爱立道:“你今天先不急着去厂里,我一会给你请个假,”等爱立送她出来,又递了五十块钱过去,“我看你哥这次伤的不轻,医药费可能不少,你先拿着,不够再和我说。”

  沈爱立没有接,“暂时不用,我妈妈在这边上班,可以从我妈妈工资里扣。” 序瑜坚持给她,“你和我客套什么,手里留点钱,办事也宽裕一点,你慢慢还我就是。”

  沈爱立没有再推辞,等送走了序瑜,觉得有些头重脚轻,刚好妈妈来换她,让她回家睡一觉,等下午哥哥动手术再过来。

  到家,发现门锁着,杨母不知道去了哪里,沈爱立自己开门进来,屋里静悄悄的,嫂子的房门紧关着,沈爱立也没心思和她打招呼,自己先去睡了。

  昏沉沉地不知道睡了多久,听到外面有絮絮的说话声,估摸着是嫂子妈妈回来了,怕错过哥哥手术,挣扎着起来,正准备开房门,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声道:“啊?你亲家母是这种人啊?真看不出来!”

  沈爱立拉门的手一顿,就听另一个道:“是吧?我也看不出来,我一直以为女婿和他妹妹是一个爸爸,亲家母是寡妇来着,哪想到,原来是两个男人的种。”这声音听着像杨母。

  陌生女人道:“不过,你亲家母确实长得标致,这么大年纪了,远远看着,还是个美人,年轻的时候,肯定更好看,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只听杨母道:“要不说她作风腐化呢,城里小姐,做姑娘的时候读书就是男男女女一块处着,在这事上放得开,不像我们村里的,和男人多看一眼,都怕人说闲话。”

  沈爱立气得浑身发抖,“哗”地一下子拉开房门,冷声道:“你怕人说闲话,你说起别人的闲话来,倒一点不打磕巴,这是我家,你们一家都靠我家拉拔着,你在我家说我妈妈的闲话?你靠女婿一家拉拔,你这么要脸,怎么不怕人说闲话?”

  江梅花吓一跳,她以为除了冬青,没人在家,讪讪道:“小妹,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别人。”

  沈爱立懒得听她扯,发现另一个她一点不认识,毫不客气地问道:“这位大婶,你又是哪位?怎么会在我家?”

  江梅花忙道:“这是我们村里柳婶子家的小舅妈,我俩在外面遇到,喊她来家里坐坐。”

  “哦?这是你家吗?你女儿在床上躺着,你女婿还在医院,你有心思拉人来我家闲扯?我妈妈哪里对不住你了吗?还是对不住你女儿了?要被你们这么编排?”

  那位小舅妈忙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打扰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又回头和江梅花道:“梅花,你有空再去我家玩,我今天有事,就先走了。”

  沈爱立也不管杨冬青是不是在睡觉,直接过去推开她房门,见她躺在床上,一张脸臊得通红,对上小姑子的眼睛,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沈爱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一早就听到了,却没有出声制止。

  沈爱立冷冷地骂了一声:“白眼狼!”

  杨冬青躺在床上,气色并不好,嗫嚅了一声:“小妹!”刚才的事她也听到了,她自己心里烦躁着,她以为家里没人在,也没心思管她妈妈说什么。

  沈爱立头都没有回,越过想拦住她的江梅花,摔门而去。后头江梅花喊了两声,也怕外面人看见她们闹矛盾,缩头回去问女儿道:“爱立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这可怎么是好?”

  说到后面,干脆坐在地上哭。

  杨冬青觉得头都大了,耐着性子劝了两声,就听她妈妈忽然收了泪,叹气道:“冬青,我怎么都觉得,这回你和俊平怕是过不下去了。”

  杨冬青愣愣地看着母亲,皱眉道:“妈,你怎么说这种话?”

  这么一会,杨母反问冷静了下来,道:“俊平这回摔断了腿,不可能治好的,以后最好的情况也是个跛子,矿上的工作也会有影响,而且我冷眼看着,你和你婆婆.小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我看她们对你,都不正眼瞧一下,你这还小产呢!”

  觑了女儿一眼,“要我说,你这回小产未必是坏事。”

  杨冬青心口一慌,立即猜到母亲后面的话,“妈,你不要说,俊平对我好的很,做人不能一点良心都没有!”

  见女儿明白过来,江梅花反而不藏着掖着了,直接了当地道:“虽说是大学生,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工人,还是矿上的,早晚出事都是正常的,我看安家那个,对你也上心的很,不是还经常给你写信吗?你不知道吧,我听他妈妈说,人家现在升连长了,说是升团长也是早晚的事。”

  杨冬青忽然有些心慌,不耐烦地道:“妈,你怎么说这些,俊平对你,对弟弟妹妹们可都上心的很。我底下这串弟弟妹妹,这个上学,那个买衣服,俊平哪回说过一个‘不’字,他现在还在医院住着,你怎么好开口说这种话!”

  江梅花脸皮也有一点红,到底觉得自己吃过的盐比女儿吃过的米都多,还是苦口婆心地劝道:“虽说我埋汰你婆婆跟过两个男人,可是你看她日子过得多好,两个小孩都培养成大学生,自己又在供应科上班,这么好的肥差,她一个女人,能拼得过那些男人?依我看,这后面肯定有人帮衬着。”

  “妈,你又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刚才和人瞎咧咧,给爱立听到了,回头告诉我婆婆,你还怎么在这里待?”杨冬青想到这些事,都心烦。

  没想到江梅花,这次倒一点都不怕了,直了腰道:“大不了,我们娘俩一起回家,”看了一眼女儿的脸色,接着道:“我听说安少原最近刚好有探亲假,要回来一趟呢!”

  杨冬青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妈妈,“妈妈,你不会真的打着这注意吧?”杨冬青心口都不由怦怦跳,她和安少原以前是中学同学,当时关系还行,后来他去当兵,也给她寄过几封信和布票工业票之类,但是她遇到了沈俊平,一下子就沦陷进去了。

  那边倒是一直还给她写信。

  江梅花也没打算把女儿逼得太紧,安抚她道:“妈妈不过就是和你说,这有一条退路,你也不要想太多,先好好把身子养好。”

  杨冬青狐疑地看了眼母亲,心里总有点不安。

  江梅花倒没有再说,出去洗菜,准备给女儿做午饭,心里却越盘算,越觉得安家的不错。

  家里也就一个出嫁的姐姐,婆婆虽然不是很好相处,但是冬青嫁过去了肯定是要随军的,住在部队里,和婆婆一年也就见一回,自己独门独户地过日子,并不比在沈家日子过得差。

  而且,安少原身子骨好,升了连长,还有团长,以后把冬青三个弟弟塞到部队里,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连着两个妹妹也能在部队里找对象。

  俊平这边虽说婆婆和小姑子都还行,但是他断了腿,以后怎么说都是个拖累,最多也就能混个温饱。

  想到这里,江梅花觉得最近还是要在女儿耳边吹吹风。

  沈爱立完全没想到,自己那一句“白眼狼”骂得还是太早了些。

  等到医院,沈玉兰正在给俊平喂水,见爱立头发乱糟糟地就过来了,问道:“怎么这么急,也不多睡一会,还早着呢!”

  当着哥哥的面,沈爱立没有说刚才的事,只是道:“睡糊涂了,也不知道几点了,就赶着过来了。”

  沈玉兰摸着女儿的脸,笑道:“一会去洗洗,今天老姚说,你哥头部淤血的情况还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下午再做一下腿的手术,问题不是很大。”沈玉兰觉得,儿子就算跛了腿也没有什么关系,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沈爱立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对哥哥道:“这回真是侥幸。”

  沈俊平望着妹妹,微微笑道:“是,”想了一下又问道:“冬青在家怎么样?”

  沈爱立淡淡地道:“挺好的,卧床休息,她妈妈陪着她说话。”

  沈俊平锐利地察觉到妹妹这话好像有情绪,猜测可能是冬青的妈妈说了什么不合适的,准备回头找冬青问问,对妹妹道:“你和妈妈先去吃饭,我这边药水还早着,暂时不用人看着。”

  沈玉兰想起来还要去拿消炎药,沈爱立接过药方,道:“外面太阳正好,我去走走,顺带拿了。”

  等出了住院部,沈爱立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现在觉得,已经完全没办法再和杨冬青相处,提到这个人,都觉得反感。

  正想着,这事要怎么和哥哥说,就听到有人喊“沈同志”,沈爱立抬头一看,发现是小李,旁边还跟着一位穿军装的男同志,怎么看都有点像昨晚和她问路的那个。

  谢林森也在打量沈爱立,梳着两根麻花辫,一身白棉布衬衫.灰色裤子,看起来和京市里大部分女孩儿差不多,和人交流起来落落大方,随意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