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荒人
而且也就这一个项目是完整的经验，厂里的这些副导演，大多都有好几个项目经验，人家只是想积累一下名气，为以后争取投资增加点砝码而已。
赵岚见袁厂长瞪圆了眼睛，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笑了笑，说道：“这个项目我都筹备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收尾工作，想请两个导演助理，主要是帮忙分担一下拍摄任务，如果厂里的副导演不愿意，相信别的单位肯定有人愿意。”
赵岚刚从首都回来的消息，电影厂哪里不知道，她这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电影厂这边要是拒绝她，只怕央视那边肯定有一大把人想加入她的项目。
就单位风气而言，央视绝对是圈内最好的，虽然严谨了些，但很清明，讲究公平性，也不缺乏变通。
袁厂长没有直接答应，只是让赵岚把剧本片段送来，他问问有没有人愿意试试的。
赵岚点点头，不过还是提醒道：“就一周的时间，我下周就要带着置景组去埠昌府确定取景地点，过年前就要先拍一些武术动作了，年后正式开机，如果厂里没人愿意，我就问问央视那边有没有人感兴趣。”
袁厂长是彻底无语了，刚才不是还隐晦提及吗，怎么这会直接就威胁上了？
国家调控了工资标准，市场经济稳定了下来，可这只针对普通人，像电影厂这样的单位，项目涉及的金额动辄上百万，不是一时半会能恢复的。
赵岚以为她提了这么苛刻的要求，电影厂应该不会有几个副导演来自取其辱。
就像她执着于总导演位置一样，能爬到副导演位置的人同样执着，之前只有几个能力一般的副导演和袁厂长打招呼，可放出风声赵岚的副导演职位需要竞争，竟然吸引了很多厉害副导演的关注。
一开始大家只是好奇她出的题目，看到她的剧本片段后，顿时就对她的项目感兴趣了，目前厂里还没有项目的副导演全部参与竞争，甚至有几个有过单独项目的总导演也报了名。
袁厂长喃喃地问自己的秘书，“是我在做梦，还是大家都疯了？”
秘书想也没想，给出了一个理由。
“赵导的剧本非常有创意，可能会成为一种模式，加上现在投资确实难找，这个项目周期只有5个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所以感兴趣的人才这么多。”
迫于现实的情况，袁厂长虽然对赵岚不给面子大人不计小人过了，可对她的猖狂行为还是心存不满，听了秘书的理由。
不由得吐槽道：“这个赵岚，还真是走了狗屎运，这么多厉害的导演都想加入她的项目。”
秘书却笑了笑，说道：“厂长，这可不是好事，连她都说自己年纪小资历浅，厉害的人加入项目，她能压制得住吗？”
第134章
袁厂长虽然有点倚老卖老, 但混了这么多年的职场，不可能一点见识都没有，稍微理智回笼, 仔细思考过就知道, 赵岚连自己的师傅都能压制, 别人肯定也可以。
而且她提出这种竞争模式，其实就筛选掉了很多不合适的人选，因为拍摄这个片段, 至少要招募几个演员帮忙拍摄，如果不是特别想加入, 或者有必胜的把握, 根本不可能参与竞争。
毕竟都是一个厂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相互之间还是要给个面子的。
想通之后，袁厂长就对秘书说道：“面试那天你亲自去坐镇，尽量满足赵岚的要求，如果有谁不给她面子, 你帮忙说说话。”
秘书疑惑地问道：“厂长, 我们是不是对她太客气了？”
去年袁厂长亲自去找莫文请客吃饭, 可人家愣是没个回应, 后面需要在厂里招募人手筹备项目才上门缓和关系, 简直是把临时抱佛脚发挥得淋漓尽致。
即使这样, 不管是厂里, 还是袁厂长，都不敢对莫文有任何意见, 连赵岚也没为难一下。
袁厂长叹了口气，解释道：“莫文开的项目虽然会在厂里招募人手, 可也不是绝对的，赵岚是他徒弟，肯定会有样学样，让她不高兴，以后减少在厂里招人怎么办？”
秘书点点头表示理解，赵岚现在还没出师，却已经筹备自己的项目了，她又那么厉害，不仅能找到投资，还能自己投资，以后项目还不是随便开？
这样厉害的导演，厂里确实得捧着点。
如果韩鑫在现场，肯定不会赞成，因为没多久，规则改变，影视行业就迎来大量的资本入驻，各种各样的影视项目随便立项，电影厂的从业人员明显紧缺，导演收入增加了都会养自己的团队。
现有的模式立刻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赵岚拿到了11份作品，其中有4个人是总导演，赵岚也不像袁厂长那般唏嘘，反正看实力说话，谁的作品更合适，那谁胜出。
反正该给多少分成都有规定，按规定来就行，什么年纪小资历浅，完全是托词，目的就是想省钱而已。
赵岚选的剧本片段是男主之一借钱的场景。
弟弟段涛没什么本事，靠着哥哥段宏的关系进了一家工厂当工人，因为厂里关停了很多生产线，好多人被迫下岗，段涛还是凭借哥哥的关系没有成为下岗的一员。
工作是保住了，可工资却一直在下降，物价却天天上涨，段涛就决定辞职出来干个体户，段宏自然不同意，兄弟两家就大吵了一架，自此进入了相互比拼的阶段。
段涛干个体户名声不太好，和段宏斗智斗勇的时候一直处于下风，借钱的原因是段宏的女儿在下学的路上被自行车撞到了沟里，伤得很严重，家里的钱不够付医药费，别的亲戚都没钱，只能有弟弟才有钱。
吵架的戏份要求就挺高的，赵岚写剧本还把幻想具象化拍成武打戏，才给一周的时间，找演员，文戏和武戏的设计，影视后期也要做特效，确实很考验导演的能力。
参赛的作品虽然各有各的特点，可赵岚却一眼选定了目标，不是最好的，甚至还没拍完整，却最符合赵岚想象的一个作品。
袁厂长的秘书预想几个导演争锋相对的画面没有出现，因为赵岚打电话过来给了个地址，让他告诉乌昌导演去特效公司见面，还拜托他通知其他导演落选的消息。
乌昌今年29岁，副导演的项目经验有一次，总导演的经验也有一次，不过却是他自己投资的小成本纪录片，这次赵岚给的准备时间就一周，他能力有限，根本没有完成，按理来说是不该把作品提交过去。
只是他现在高不成低不就的，实在太需要这个机会了，丢人也不少块肉，大不了被电影厂的同行嘲笑，于是把半成品提交上去了。
到时候看看别人的作品，也是一次不错的学习机会，没想到电影厂那边却通知他入选了。
提交作品的时候，导演的履历也一并提交了，乌昌坐在赵岚特效公司办公室里，紧张地看着她疯狂敲击笔记本电脑的键盘。
等写完了最后一个字，赵岚才起身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示意他一起看电脑屏幕。
“这是最新筹备进度，美术组和编剧组都在这里上班，武术组在机械厂家属院附近，三个组合作完成各组的工作，开拍后就不用跟组了，你明天把证件交给我的助理，他要订票，后天我们去黎椒城采风，确定取景地点后就置景。”
虽然电影厂通知了入选的消息，乌昌以为还有面试，至少也问一下自己对电影的理解，没想到赵岚一上来就安排任务，还把项目进度的电子文件给自己看。
赵岚见乌昌就带了公文包，问道：“你有笔记本电脑吗？因为项目周期很短，我们的文件要全部用电子版，方便随时更新，而且我还要筹备别的项目，不管是筹备期还是拍摄期，可能会离开剧组，最好有电脑。”
现在还没Wi-Fi，上网只能去有网线的地方，可有电脑到底还是比较方便。
乌昌闻言脸红了红，他和赵岚上辈子一样，是机缘巧合进入这个行业，因为才华才爬到导演的位置，他现在和其他导演一样卡在了投资上，在剧组虽然赚了点钱，全投在了他那部纪录片上了。
赵岚见乌昌尴尬的模样，也没问，直接走到办公室门口，开门对钟平说道：“你去问一下人事，公司有没有备用的笔记本电脑，如果没有，申请买一个新的。”
嘱咐完回到办公室里，问乌昌道：“你会用电脑吧？”
乌昌连忙点头，“我提交的作品后期是我自己做的。”
纪录片后期也是乌昌做的，而且只有他一个人，因为资金不够，不仅是存的钱也全投进去了，还欠了不少外债，可惜纪录片半点水花也没翻起来，自然是没收益了。
赵岚惊讶地看着他，笑道：“武术组是我名下公司组建的，上周我去看过，不用怎么培训就可以上岗了，当时我还说自己幸运，看来我的好运还没结束。
你肯定听说了我还要出任我师傅的项目副导演，既然你懂后期，那这个电影后期监制就交给你了。”
电脑还没送来，乌昌也不好意思用赵岚的电脑马上进入工作状态，而是问了其他的事。
“赵导，我的作品并不完整，你为什么选我？”
赵岚还不到二十岁，可即将三十岁的乌昌在她跟前，气势却像个小孩一样，被选上自然很高兴，可不问清楚，心里多少有点顾忌。
乌昌在电影厂还挺出名的，他创新能力很强，导演天赋也很好，加上本人主动，电影厂推荐过好几个项目，可他都被辞退了。
之所以去拍那个纪录片，是想借此翻身。
纪录片的市场太小了，因为急于求成，加上投资也小，不出意外地失败了，自此电影厂再没推荐他去哪个项目面试。
虽然机会难得，可乌昌也怕再次被录用后被辞退，毕竟赵岚没进电影厂，学艺的时间也不长，可能是不知道他的名声。
赵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点开他提交的作品，说道：“我选这个片段，并不是想看你们是否能在一周的时间完成，而是想看看你们对幻想具象化的理解。
其他导演都太严谨了，想象应该天马行空，在这点上你表现得很好，而且你光影运镜很厉害，画面很美。”
这是乌昌拍摄纪录片受到的影响，因为记录真实，不可能有太多戏剧性的剧情，只能在视觉上下功夫。
见乌昌怔怔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赵岚点开编剧组写的剧本，示意他看看。
别的导演参加竞争是因为被赵岚的剧本片段吸引，乌昌单纯是因为现实情况不得不争取这个公平的机会，不过看到剧本片段的时候，他还是感到很震撼，这种开创先河的剧本，怕是再给他一辈子的时间也想不出来。
越看就越发震撼，文字剧本都能写得这么好，要是能用镜头实现出来，震撼程度只怕是文字的几何倍数。
乌昌激动地同时也更加迟疑，他虽然相信自己的能力，可几次三番被辞退的经历还是让他有点心虚，赵岚在圈里这么大的名气，要是被她辞退，导演的职业生涯只怕就此断送了。
乌昌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来之前就打算先糊弄过去，反正是赵岚主动录取自己，可她这么轻易就把筹备计划给自己看，如此信任的姿态也给了他不少安全感。
“赵导，之前我进过几个项目，可总导演都嫌我太固执了，最后实在是相处不了，所以...”
袁厂长嘱咐秘书在面试阶段帮赵岚镇场，目的就是想给赵岚卖好，赵岚不知道乌昌的情况，秘书是知道的，为了达到卖好的目的，赵岚打电话的时候他就简单说了一下乌昌的情况。
虽然秘书说得委婉，但赵岚还是听出来了，无非是因为乌昌的创意更好，拍摄任务已经定了，可他还是随时提出意见，尝试改变总导演的决定。
本来资金紧张就够总导演焦头烂额了，还要应付这种烦人的副导演，不辞退他才怪。
电影项目一旦立项，事情千头万绪，所有难以决断的事都要汇集到总导演那里，莫文为什么那么反对赵岚自立门户，无非是她能力强，跟她合作很省心。
乌昌这样的人，比较适合总导演的位置，因为他擅长做决定，可他没名气，也解决不了投资问题，想当总导演只怕很难。
别的总导演用他可能会有顾虑，赵岚倒是无所谓。
“我之所以选你，除了欣赏你的能力，也是因为我并不反对你提出意见，不过只能在筹备阶段提意见，剧本一旦确定就不能改了，现在剧本还在筹备阶段。”
乌昌这样想法太多的人，只要能管住他，其实比一般的副导演更好用。
本来就机会难得，赵岚既然知道自己的情况，乌昌就放心了，等钟平把电脑送进来后，他就快速浏览文件，对不懂的地方，赵岚都一一解答，花了一天的时间，两人的信息终于同步了。
赵岚对乌昌说道：“我让钟平帮你，尽快上手筹备工作，我们后天去黎椒城采风，没问题吧？”
乌昌也就跟过一个导演，对比的案例虽然很少，可他还是觉得赵岚的工作效率实在太高了，不过他对这种节奏非常喜欢。
第二天钟平带着乌昌熟悉电影各个组的人员，办理他的入职手续，购买去黎椒城的机票。
而赵岚去办公室继续监督《群芳榜》剧本的创作，晚上不可避免地又接到了韩鑫的电话。
韩鑫听到赵岚要带队去黎椒城采风，他终于反应过来了，赵岚的项目既然已经启动，投资额肯定够了，那自己在这里卖力宣传有什么意义啊？
第135章
“你投资额够了。”
赵岚听到韩鑫这么肯定的语气, 也没有否认，笑着说道：“你一直想帮上我的忙，别的地方可能不好帮, 给钱还是很容易的, 这次项目用了公司两个团队。
玉城的片酬又折算利润分成, 四百万投资够用了，所以用不到你的钱，但下一个项目肯定可以用上。”
反应过来后, 韩鑫就知道赵岚之前就是哄自己多做点宣传，心情本来有点郁闷, 可听她说下次可以, 即使知道可能是哄自己的，忍不住扬起了笑脸。
接下来赵岚的话就更让他高兴了。
“你的宣传也快结束了吧, 到时候从首都转机来黎椒城吧，黎椒城的辣菜金可是全国出名，我们去试试超级变态辣羊肉，顺便让我履行一下自己的承诺。”
赵岚就一个承诺, 她在哪, 韩鑫就在哪。
韩鑫立刻说道：“其实有几场见面会根本没必要, 我明天就让申编辑取消, 大概一周就能回去, 可能会参加《华夏文摘》的总结会议, 再耽搁两天, 这期间你不会回海市了吧？”
赵岚回答道：“即便回了海市，拍摄期间也会过来, 不耽误我们去吃辣羊肉。”
“你什么时候能对羊肉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