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猫调查员
徐存湛偏过脸,瞥她,脸上闪过几分不耐:“你在说什么屁话?没看见它根子都烂了,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
大狐狸:“……”
徐存湛忽然又问:“情种生根发芽开花的话,是什么感觉?”
他情窍坏了,情种对他的用处就跟蹴鞠对鱼的用处一样——双方虽然可以同时存在,但是没什么关系。
所以徐存湛这样问,大狐狸也只当他好奇,完全没有深想,回答:“花会开在灵台里。就算是没有开灵台的普通人,也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就跟人的本能一样。”
徐存湛:“动情了就一定会开花吗?”
大狐狸无比肯定:“动情了就一定会开花。”
徐存湛皱眉:“万一种子坏了呢?”
大狐狸没好气:“情种是感应情感而绽放的花灵,又不是凡间的那些普通花草,你真当是种花呢!”
“不会坏!不可能坏!情种一种下去,动情了就会开,没动情就不会开,爱意退散了花朵就会枯败然后结出新的情种,就是这么简单!”
离开有苏,再度御剑飞行。
换了人的身体坐飞剑和用玩偶的身体坐飞剑,又是截然不同的感觉。陈邻觉得用人的身体坐飞剑比玩偶坐飞剑可怕多了!
飞剑一飞起来,她立刻死死抱住前面的徐存湛,闭上眼睛装死。有徐存湛在前面挡着,但陈邻还是能感觉到风呼呼的从她脸颊两侧吹过去,吹得她头发和衣袖都一直动。
她紧紧闭着眼睛,不太敢睁开。
陈邻倒是不怕高,但是只要一睁眼看见自己飘在云层上面,所有的支撑点就是一把木剑,她觉得这都能不害怕的那才是真神仙——比如徐存湛。
他不仅不怕,还有余力疑惑的问陈邻:“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还是怕成这样?”
陈邻:“……这和是不是第一次没关系啊!这种东西在来十次我还是会害怕的!”
徐存湛不能理解:“到底有什么好害怕的?又不会摔下去。”
陈邻皱巴着脸,露出了苦大仇深的表情:“你不会懂得,这就跟我知道过山车不会掉下去,但我坐过山车还是会害怕一样。”
又听见了含义不明的名词。
徐存湛挑眉,问:“过山车是何物?”
陈邻解释:“就是那种——我想想怎么和你解释……马车!马车你知道吧?你想想,如果大山的外轮廓是一条具体存在的线,过山车就是指在这条线上起伏飞奔的马车……”
“这样?”
徐存湛单手掐诀上下一晃,脚下踩着的飞剑猛然下沉一个九十度俯冲,转头又向上急速升高。
这一下来得突然,陈邻话都没有说完,心脏险些从嘴巴里跳出去,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尖叫,死死抱住徐存湛的腰,原本只是礼貌合拢的手指这次直接隔着层衣服掐进了徐存湛腰肉上。
徐存湛掐手决的动作一僵,低头看掐在自己腰间的手:少女葱白细长的十指陷进衣裳布料里,指甲盖上润泽的绿与明黄都格外显眼。
痛倒是不痛,但是感觉怪怪的。
他手腕一转,掌心下压,飞剑平稳的直线前进:“陈姑娘,你掐着我腰了。”
身后没有回答,徐存湛回头,只见陈邻还像鸵鸟一样把脑袋死死埋在他后背,肩膀怂起,后脊僵硬得像块石头。
徐存湛眨了眨眼:“陈姑娘?”
陈邻声音哆哆嗦嗦:“你,你别和我,说话,我要,我要自己,我自己,冷静一下,嗯,冷静,冷静……”
她说话含糊又逻辑颠倒,徐存湛站着的角度看不见陈邻的脸,但能从陈邻语气间听出她确实吓坏了。
徐存湛本以为自己应该会觉得好玩,有意思。
就像他之前总是逗弄陈邻那样,明知道她胆子小,却还骗她‘死得干净,不怎么吓人’之类的话。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没有——徐存湛一点也不觉得陈邻惊慌失措,颠三倒四的声音好玩。他把头转回去,垂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用灵力撑起屏障,把周围恼人的风都隔开。
他想,没有风一直吹的话,陈邻应该就不会那么害怕了吧?
飞剑一路向西南方而去,在天色渐黑时,远处有流光闪至;徐存湛认出那流光是暮白山内部传讯法术,而去指向明显是传给自己的。
谁会这个点给自己传信?
对自己的人缘很有自知之明的徐存湛,疑惑的伸手抓住传讯,捏碎流光,里面留存的信息顿时涌入识海。
徐存湛皱着眉听完,不自觉‘啧’了一声,手指烦躁的搭着自己脖颈按了按。
“陈姑娘,在去南诏之前,我们要耽误几天,先去趟不夜城。”
“……不夜城?”疑惑的重复一遍地名,一直不出声的陈邻仰头看向徐存湛后脑勺,茫然,“去哪里做什么?”
徐存湛叹气:“还记得我们在鹞城遇到的鲛人吗?”
陈邻点头:“记得。”
徐存湛:“我当时让我的师侄们留在鹞城追查鲛人与魔族的关系,他们一路追查至不夜天,有弟子在不夜天消失了。”
陈邻‘啊’了一声,还没往坏处想:“被抓走了吗?”
徐存湛:“那名弟子留在暮白山的魂灯灭了,所以应该是被杀了,我得去一趟,至少弄清楚他是怎么死的。”
陈邻刚听到‘死了’两个字如此直白的从徐存湛嘴里说出来时,还有些不太适应。
不论如何,‘死亡’对陈邻来说总归是一个过于沉重的话题。
不过死的是徐存湛师侄,他好歹在辈分上算是对方长辈,又是有能力解决这件事情的人,陈邻对他先去不夜城没有意见,老老实实回答知道了之后,就沉默下来。
飞剑换了个方向飞,陈邻仍旧紧抱着徐存湛的腰,不过手指没有再掐进徐存湛腰肉里了。
过了一会儿L,徐存湛破天荒的,主动和陈邻搭话:“我御剑飞行挺稳的。”
陈邻:“……嗯。”
徐存湛又补充:“我用灵力隔绝了风,这样你就能站得很稳了。”
陈邻:“所以那个风,其实你一开始就能给它隔开的对吗?”
徐存湛:“……”
不知道为什么,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什么规章制度都不放在眼里的徐存湛,从这段对话里莫名嗅出来几分危险。
直到飞剑落地,陈邻都没有再和徐存湛搭话,让他心头莫名惶惶。
为了不引人注意,徐存湛的飞剑是在城外比较偏僻的地方落地。飞剑刚降低高度接近地面,陈邻立刻就松开他的腰跳下去。
她腿软踉跄了一下,徐存湛立刻伸手去扶;陈邻身子一歪,避开了徐存湛的手,摇摇晃晃扶住了旁边的树。
徐存湛伸出去的手接了个空,愕然,但很快他也压下眉眼,嘴角下沉,有些不高兴起来。
陈邻自己扶着树缓了一会儿L,腿不软了,但是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想吐。她此刻只庆幸幸好自己坐飞剑之前没有吃东西,不然高空呕吐物也太不道德了。
“我好了,走……”
她的话没有说完,一抬头就看见徐存湛站到自己面前,垂着眼满脸不高兴的看着自己。
他站得近,一双金灿灿眼瞳在暮色中格外显眼,个子又高,陈邻要和他对视,就不得不仰起脸看他。
陈邻:“……走了,进城。”
徐存湛不动。
陈邻往左边走,徐存湛也往左边挪,堵着陈邻去路。
陈邻原本还在生气,被他这样堵着路,一下子给气笑了:“徐道长,你不进城吗?”
徐存湛两手摁住陈邻的脸,掌心恶劣的往中间挤,把少女柔软的脸颊肉挤得发热,才慢吞吞开口:“我飞剑御得很稳,所以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第45章 怕什么
徐存湛问得直接,那张脸上有明显的疑惑。
陈邻被他这么直接的问法给噎了一下,睁大眼睛瞪着他——徐存湛垂着脑袋,不甘示弱的回瞪。
瞪了一会儿,陈邻感觉自己的眼睛有点干。
但是徐存湛那双眼睛却还精神得很,一点也没有要眨眼睛的前兆。陈邻不服输,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着自己眨眼睛的欲/望,撑着酸涩的眼眶与徐存湛对视。
他忽然一俯身。
太近了,对方头发拂动空气,气流涌动扑上陈邻面颊。那张秀美无害的脸几l乎贴到陈邻脸上,她惊了下,后退,本能的眨眼。
强撑着睁了许久的眼眶泛红,眼角涌出几l滴生理性的眼泪,顺着粉白脸颊下落,欲坠不坠挂在她的下颚处。
要比不眨眼睛这种事情,似乎还是修道者的身体更胜一筹。
徐存湛愣了下,没想到陈邻会流眼泪。
月光照着她仰起来的脸,泪痕也被光照着,湿漉漉的两道痕迹都在泛光。下一秒陈邻便立刻低下头去,用衣袖用力擦了擦脸上泪痕,鼓着脸颊绕开徐存湛往外走,也不说话。
徐存湛感觉她好像更生气了。
陈邻气鼓鼓的走着,一口气快步走了十几l步,又忽然停住脚步,回头;徐存湛就在她身后,而且贴得很近,跟影子似的。
她一回头,徐存湛微微扬着眉,那表情总像是挑衅似的。
看着就让人感觉更生气了。
陈邻偏过脸,两手背在身后,声音沉闷:“我不知道怎么走,你带路。”
徐存湛:“我也不知道怎么走。”
陈邻:“……你说真的吗?”
这个回答跟见鬼一样离谱,陈邻都来不及生气,抬脸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徐存湛。
徐存湛摊开手,歪着头,长而密的眼睫扑闪,神色无辜:“真的不知道,他们给我传讯,只说他们追查至不夜城,死了一个同门,然后就没了。”
陈邻:“他们没说在哪和你汇合?”
徐存湛:“没说。”
陈邻:“那你现在能联系上他们吗?”
徐存湛老实回答:“我没留他们的灵台印记。”暮白山特有的传讯之法,只能传讯给互相留过灵台印记的修道者。
徐存湛身为长辈——虽然他年纪小,但论辈分确实是长辈——家里的师侄有他的灵台印记是正常的。
但徐存湛平时从来不主动联系谁,也不记得自己有多少个师侄,更别提专门留下师侄们的灵台印记了。
基本上都是他人单线联系徐存湛,如果有事情找上门,徐存湛的态度一般也是:只要和魔无关,那就不干,不在家,不在线,别找我。
听完徐存湛的解释,陈邻更沉默了。
上一篇:这个闺女有点儿可爱
下一篇:宠妾灭妻?这侯门主母我不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