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礼午
景顺帝笑了:“就是因为朕至尊的身份,才不能随便离开皇宫。”
齐载钧兴致缺缺地说:“那当皇帝可真没有意思。”
景顺帝大笑:“均儿,做皇帝就是身不由己。”
齐载钧失望地说:“皇祖父,均儿想回家了。”
景顺帝没同意,他道:“晚一点,朕带你出去。”
“不是不能出去吗?”
景顺帝说:“带你去看看,什么叫身不由己。”
齐载钧来了精神。
冬天,天黑的早。景顺帝换了一身衣服,带着齐载钧去了太子府。
太子妃都吓到了,不敢置信地问下人:“父皇来了?”
“是,带着世子一起来的。”
太子妃连忙起来准备,说:“我这就去接驾。”
下人说:“太子妃,皇上说不用接驾,皇上只来看一看太子。”
太子妃还是换了衣服过去。
齐载钧来过太子府,他一进门就开始烦躁了,不高兴地说:“皇祖父,您想去看太子?均儿不想去。”
景顺帝严肃地问:“忘了朕怎么和你说的?”
齐载钧想起来了,皇祖父说要让他身不由己。
“可是……”
“没有可是。跟朕过去。”
景顺帝抱着齐载钧就直接去见太子了。
太子妃在太子院外接驾,景顺帝淡淡地说:“起来吧。带朕去看看太子。”
“是。”
太子妃打发了闲杂人,让景顺帝和齐载钧一起进去了。
太子还在昏睡,瘦的不成样子。
太子妃看了一眼,就哭了起来,但是在皇帝面前,她不敢大声哭。
景顺帝挥挥手,让她退下。
太子妃走了之后,景顺帝眼睛微红,声音低了点儿:“均儿,看到了吗。这就是太子妃的身不由己。她心疼自己的丈夫,但是不敢在朕面前放声大哭。因为这是大不敬。”
齐载钧看着景顺帝的眼睛,懵懂问:“皇祖父,您也在身不由己吗?”
景顺帝没说话,带着齐载钧去了里面。
太子醒来了,他渐渐清醒,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谁,他伸出手去抓,那只瘦的没有力气的手,看起来冰冰冷冷,“父皇?均儿?”
“我是不是在做梦……”
景顺帝握着长子的手,和他想的一样冰冷。
“没有。奕儿,你没有做梦。”
齐令奕愣住了,忽然一笑:“是做梦……肯定是做梦了……儿臣好久不做奕儿了。”
景顺帝十分心酸。
不过帝王不常有泪,他把长子的手放进温暖的被子里,低声地问:“奕儿,还有什么想和父皇说吗?”
齐令奕知道,真不是做梦。
真人的手才是热的,他在梦里梦到的父皇,母后,手都是冷的。
他摇摇头,说:“父皇,没有,没有了。”
景顺帝把齐载钧带过来,又问:“有没有想和均儿说的?你不是想看他吗?”
齐令奕在枕头底下摸索,还是那枚玉扳指。
他颤颤巍巍地递出去,脸色苍白如雪:“均儿,你不想要,就送给你父王。”
景顺帝推了齐载钧,说:“接着。”
齐载钧不想接的,不过这种情况,好像不接也不行了。
他又拿回了玉扳指,下意识就道谢:“谢谢太子殿下。”
景顺帝笑着摸他的头:“咱们均儿是个好孩子。不过……要叫大伯。”
用力地拍了拍齐载钧的脑袋。
齐载钧疼的龇牙,又重新说:“均儿谢谢大伯。”
齐令奕都被逗笑了。
景顺帝和齐令奕并不说话,他们父子很多年都没怎么说话,早就不习惯轻轻松松地交谈了。
齐载钧待不住了,央求景顺帝:“皇祖父,您和大伯又不说话,我……我先出去吧!”
齐令奕说:“父皇,儿臣累了。”
景顺帝点点头,说:“朕和均儿,以后再来看你。”
“好。”
景顺帝带着齐载钧回宫,在路上就问他:“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了吗?”
齐载钧摸了摸自己的头。
皇祖父身上的威严,比他父亲要多十倍,欺负他的时候都不手软。
刚才他的头是真的很疼。
“……知道了。”
“我不想当皇帝!”齐载钧赌气地说。
景顺帝笑道:“这也由不得你。”
“真正的身不由己,是从你来到这世上,你要做什么,该做什么,就已经注定了。”
齐载钧靠在景顺帝怀里,睡着了。
景顺帝回宫之后,直接去看折子。
天下内忧大于外患,政务冗繁。
今年二月还有一场会试,年年看着新臣换旧人……
他做一天皇帝,便有一天的身不由己。
第264章 太子逝了
二月里会试开考,蔺云逸和文海都参加了会试。夏晋没什么信心,就没有去考。
放榜的时候,蔺家的小厮都高兴坏了,但是金榜前,人多眼杂,又怕招人嫉妒,低头笑着,脚底抹油跑回家去了。
刚到大门口,就放声大喊:“夫人,少爷中进士了!”
“少爷中进士了!”
消息一道道传进去,蔺夫人放下针线,喜极而泣。
她跑去找蔺云逸,一边哭一边说:“云逸,云逸……你中进士了!”
蔺云逸自己也松了口气。
中举人他还是很有把握的,但是中进士……
真是意外之喜。
“母亲,派人去告诉长姐吧。”
蔺夫人连忙点头,又想起来说:“何必告诉,你姐姐只怕比我们还先知道!”
贡院离桓王府更近!
蔺云逸笑自己:“我真是高兴糊涂了。”
报喜的人敲锣打鼓地来了,蔺氏族人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都不是空手来的,有的拿鞭炮,有的拿银子……
“恭喜恭喜!”
“恭喜蔺夫人啊!”
“云逸,恭喜你!”
“蔺氏一族,好多年没有出进士了,云逸还这么年轻,前途无量。”
大家不免提起了蔺太傅,当年也是中了进士,进了翰林院,才成了皇子师。
不知蔺云逸有没有这个运气。
蔺家热闹了足足三天,因为很快就要殿试,进士还要参加琼林宴,蔺家就没有摆酒席。
桓王府。
“云逸中举了?”
蔺云婉太高兴了!
齐令珩笑道:“他是今科最年轻的进士,风头无两。琼林宴上,我可要见一见这位少年进士。”
想到那个场面,蔺云婉笑道:“你别把他捧的太高了,他到底年轻。”
齐令珩很自信:“云逸一向很有分寸。他有他的谦逊,有他的为学为官之道。”
蔺云婉点了点头,但还是不放心。
弟弟一直都在入仕的路上,现在真要入仕了,她还真忧心上了。
齐令珩安抚她:“不是还有我么。你就放心等着喝喜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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