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希昀
王书淮俊脸微微起了波澜,清润的目光就这么接上妻子的视线,眼神无形在拉扯,谢云初不适应这样,垂下眸,王书淮哑声回,“我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谢云初明白了,面颊渗出一层薄薄的红晕,
孩子已睡熟,谢云初唤乳娘进来将人抱走,碍手碍脚的小女儿一离开,屋子里气氛忽然滞了下,时辰其实尚早,这绝对不是王书淮平日上床的时辰,谢云初也不会睡得这样早,但王书淮明显在等她,谢云初早就洗过了,闻到他身上的皂角香,猜到王书淮也是洗好过来的。
她先起身去角落里吹了灯,回来时,王书淮也挪去里侧躺着,屋子里陷入黑暗,谢云初看着轻轻浮动的帘帐,担心闷着热,“二爷,不若将帘帐敞开吧。”
闷热不利于王书淮的伤口。
王书淮忽然笑,随后点头,“好。”
谢云初听得他笑,微微不自在,外面又没人,屋子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他好。
四处帘帐均被挂起,外头凉爽的冰气渗进来,王书淮坐在架子床看着妻子,她纤细的身影像是翩翩惊鸿般在夜色里浮动,有的时候是一抹娇靥,有的时候是一截细腰,捕捉不及,好在人很快上了床,王书淮轻轻将她往怀里一搂,谢云初顺势躺下,双手搭在他肩口,主动帮着他解襟。
虽然明白她是顾忌他的伤势,他还是很高兴。
想了她几日,这会儿也不再矜持,有了离别的顾虑,王书淮给的不遗余力,谢云初也纳得很痛快,受不住时,她几乎下意识抓了一把肩,深长的手指划过伤口,王书淮闷声不吭,半点迹象不露,等到谢云初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窘得满脸通红,
“二爷…疼…疼吗?”
王书淮用实际行动回应她。
结束时,戌时三刻,因着有伤,两个人都绷得很紧,停歇后谢云初几乎精疲力尽,看着王书淮慢条斯理披衫,目光在他左肩落了落,“我实在挪不动了,二爷自个儿能沐浴吗?”她刚才那一下不轻,他伤口必定出了血。
王书淮语气平静,“你歇着。”
一刻钟后,各自沐浴回来,屋子里焕然一新,谢云初照旧沾枕头便睡,王书淮眯了一会儿,半夜模模糊糊感觉到一只胳膊蹭在了他右肩,慢慢睁开眼,月色倾泻一室银光,妻子姣好的面容清晰映入眼帘,兴许是床榻边上的冰气瘆人,她不自觉地往热源靠。
衣裳被磨蹭开,香肩半露,雪肤如玉近在咫尺,也不知是不是本能作祟,王书淮忍不住俯身靠近,香甜的气息窜入鼻尖,勾起那属于男人骨子里的占有欲,温凉的唇覆上,浅浅厮磨,浅尝不够,他几乎是含着慢慢吮吸。
睡梦里的谢云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唇齿溢出几丝娇吟,这一下彻底点燃了那沉睡的欲念,王书淮毫不犹豫将薄衫一剥,露出一大片莹玉美背,如同不曾涉猎的美好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他势如破竹从伶娉肩骨吻至她背心,一路逡巡。
一阵痉挛顺着他唇齿向周身荡开,谢云初下意识颤抖了娇躯,炙热从心底袅袅升腾起,一点点冲破禁锢,也将那朦胧的睡意荡涤得无影无踪,意识到身后那人在做什么时,谢云初足足愣了好半晌,脑子空白到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扭身过来截住他的吻,男人悬在她上空,背着光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感觉到似有一双深目凝着她,她喃喃开口,“王书淮…你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她无所适从。
她没有被这样亲过,一时说不上是好受还是难受,有一些难以克制又情不自禁的热流在四肢五骸游走,她不习惯失去掌控。
男人的脸依旧藏在暗处辨别不清,只听得他嗓音格外暗哑粘稠,
“你定了日子,却没约束次数,子时未过,现在还是十五。”
谢云初:“……”
第32章
好像没有反驳的理由。
谢云初怔在那里,意识混沌来不及清醒,辨不出这是梦里还是现实,明明不像他说的话,却又真真实实感受到那昭然的尖锐。
王书淮俯身而下,唇瓣从肩骨绕至前方,继续探寻,谢云初的心仿佛被他拢住,细细密密的疙瘩起了一身,冷静的眸子一点点泛起猩红,他从磕磕碰碰到游刃有余,有了黑夜与迷糊做遮掩,谁都可以肆意延展感官的愉悦,
月光透过交错的密枝,洒下斑驳的光影,光影在晃,谢云初眼底的水光也在晃。
汗和泪交织成一片朦胧的氤氲,穿不透,看不清,唯有那凌厉的下颚嚣张地摆动,混沌的气息扑洒而来,她还没来得及去琢磨王书淮的变化,已随着他的滑入跌至快乐的拉扯中。有那么一些羞涩迫使她想遮掩想回头,身体却诚实地配合,不给她半点逃脱的余地。
那种极致的快乐前所未有覆过她灵台,她被蒸得遍身红晕,熏熏然,恍似不在人间。
不知是怎么醒的,湿漉漉的杏眼懵然盯着那一束穿透窗棂洒下的日光,空气里的因子在翻腾,脑海里的意识亦在翻腾,昨晚何时结束她不知,清晨他什么时候走得也不清楚,只模模糊糊听到呲的一声疼。
王书淮也有放纵的一日。
不像她熟知的王书淮。
她甚至想看看伤口崩开时他的脸色,可惜他掩饰的太好。
谢云初不想动,也动不了,昨晚太累压根没起身淋浴,亦是害怕被嬷嬷晓得而窘然,索性赖着没起身,身体四肢五骸懒洋洋的还残留着一些余韵,最要命的不是拉扯,而是厮磨,那种触感至今残留在她身子里,挥之不去。
这厮……什么时候也学了那些折磨人的玩意。
谢云初心里骂了几句。
实在磨不住了,春祺进来唤她起床,舒舒服服洗了一通澡通了发,又喝了一碗燕窝粥裹腹,这才问起王书淮,
“二爷什么时候走的?”
春祺答,“天色刚亮就起了。”昨晚是林嬷嬷守夜,晨起她来接班,晚上的事她猜到了却不知道具体情形。
谢云初讳莫如深问,“他走时可有异样?”
春祺懵,什么算异样?
走时神情似乎愉悦,甚至唇角擒着几分餍足,算不算异样,可这样的话春祺说不出口,她摇头,“没有异样。”
谢云初疑惑了,她明明听到他疼过,没猜错的话伤口必定崩开了,亏他忍得住,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春祺见谢云初撇着嘴,建议道,“爷今日还在书房,您若是不放心自个儿去问问?”
“不去。”谢云初起身去看孩子。
照常抱着孩子去宁和堂请安,谢云初到时,王书淮已经在里面,王书淮从她进来便瞥着她,那一身海棠红的裙衫衬得她白皙的面容更加娇艳,以前只觉得她端庄大方,今日不知怎么便往那眼尾的美人痣多瞧了几眼,裙带当风,处处是勾人的风情。
王书淮也意识到自己近来有些出格,克制住心思,移开眼。
谢云初发现他在那就没怎么瞧她,王书淮看得出她懒洋洋的,便伸手接孩子,上方的姜氏瞧见立即皱眉,
“淮哥儿还伤着,就让她娘抱着,或者交给乳娘也成。”
谢云初慢条斯理施了一礼,心里冷笑,就生怕她儿子累着了,要是叫她知道她那衣冠楚楚的儿子昨夜干了什么事,不知是什么表情。
谢云初腹诽了几句,默不作声在王书淮身侧坐下。
好在王书淮没有打理姜氏的话,只冷淡回道,“儿子无碍。”
珂姐儿一早上劲儿十足,站在爹爹腿上闪,爹爹怀里明显比娘亲怀里更宽阔,她天然地感受到了安全感,便可劲儿作。
姜氏看得额尖发胀,扭头瞅了一眼丈夫,二老爷倒是没觉得怎么,笑着道,
“珂姐儿这跳脱劲儿也不知道像了谁。”
王书淮和谢云初都是安静的性子。
窦可灵搂着瑄哥儿在一旁笑,“没准二嫂少时是个活泼的。”
这个窦可灵,不酸人几句就不罢休。
以前谢云初总是息事宁人,如今嘛,她便笑吟吟接话,
“说来三弟也是稳妥的性子,瑄哥儿这么虎怕是像了弟妹。”
瑄哥儿正将一把鼻涕糊在窦可灵膝盖上,窦可灵顿觉丢人,她忍住脾性朝乳娘剜了一眼,乳娘立即把瑄哥儿抱走,那边许时薇忍不住笑出了声,
“瑄哥儿真可爱,不知三嫂少时是不是也这样?”
窦可灵气死了,一个两个的都编排她,她高抬下颚瞥了许时薇一眼,“四弟妹有了身子,大夫把脉又说是男胎,如此四弟身边是不是也该添人了?”
许时薇笑容僵在脸上。
窦可灵话落,屋子里气氛陡然凝滞。
三爷王书旷脸色讪讪的,自从他纳了妾,妻子时不时便要酸几句,不过如今纳妾的队伍又要添一员大将,他幸灾乐祸瞥着四弟王书同。
王书同一张脸窘得通红,不等妻子眼刀子使过来,先硬着头皮起身,“父亲,母亲,儿子还在读书,就不必了吧…”
许时薇脸色好看了些。
二老爷等闲不插手后宅的事,他看向妻子。
姜氏眼神闲闲的,穿着一身浅紫色的薄褙,风韵不见当年,“正是因要读书,身边才需要人伺候,省得屋里没安排,去外面乱来,”又与许时薇道,“你放心,你生下嫡子前,给通房吃避子汤便是。”
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她不能厚此薄彼,既然老三有,老二与老四迟早都得有,再说了,她就等着捏着这条规矩来膈应谢云初。
谢云初面无表情,完全置身事外。
许时薇差点哭出声,“娘…”她近来忍着孕吐日日来上房侍奉婆母,不成想就得了这么一句话,许时薇很心寒。
姜氏自然看出幺媳妇的委屈,她叹着安抚,“你安心养胎,你瞧瞧高门大户里,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有人替你照顾你夫君,你该高兴才对。”
许时薇差点哭死,既然谁都有,为什么二老爷没有,婆婆自个儿管丈夫管得死死的,却不许她们插手丈夫的事。
姜氏察觉到许时薇的眼神,轻咳一声,看着二老爷,“别以为你们父亲没有,他年轻时也有过,只是那丫头命薄,早早去了,后来你父亲便不肯纳妾了。”
二老爷脸色有些难堪,“说那些陈年旧事做什么,”怕媳妇继续嚷嚷牵连自己,他摆出一家之主的威严,“事情就这么定了,后宅的事都听你们母亲的,谁也不许置喙。”
姜氏高兴了,虽然儿子儿媳有的时候不服管教,丈夫却永远顺她的心。
这么一想,姜氏心情很好,别了别发髻上的玉钗。
二老爷偷偷瞥了一眼妻子,不得不说姜氏脾气虽然不算好,那张脸是没的说,平日又会保养又会打扮,近四十的人还跟二八少女似的,有这么一位妻子,二老爷着实没有纳妾的心思。
谢云初默默将上方二老的互动看在眼里,她算看明白了,婆婆惫懒,一不操心家务,二不教养孩子,心思均放在吃穿保养上,既把男人的心拴住了,自个儿也舒服了。
人哪,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图什么。
谢云初轻嗤一声,默默喝茶。
王书淮一向不喜聒噪,找了借口提前出来,谢云初立即跟在他身后跨出门,珂姐儿由奶娘抱着跟在后面,不停朝前面的爹娘挥舞小手。
珂姐儿九个月大了,越来越重,谢云初抱不动,王书淮身上有伤,奶娘只能想方设法哄着小祖宗别闹。
夫妻二人默不作声往春景堂走,到了要分别的路口,王书淮忽然驻足与谢云初道,
“你放心,我不纳妾。”
上回就因母亲用纳妾威胁她,谢云初跟他闹了脾气,好久都不肯给个笑脸,今日谢云初见到妯娌被塞妾室,必定感同身受,南下在即,他实在没功夫跟妻子置气,便提前给了保证,希望谢云初别多想。
谢云初听了这话,脚步顿住,愣愣看着他。
他不想纳妾?
还想逮着她折腾,让她伺候?
想起他昨晚的体力,受了伤还能连来两回,她被折腾得半条命都没了。
她就指望着早日怀上珝哥儿,给他安排好掌控的妾室,乐得不再伺候他。
前世的事历历在目,谢云初不会让自己陷进去。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她恍惚记得上回他就是这么回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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